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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桦打了个哆嗦,再不肯应下这个"爱称",只道:"明姑姑倒没多说,虽对蟾月楼那位指桑骂槐闹了一阵,背地却悄悄和咱们说,公主闷得太久了,出去散散心也好。但公主的安全是第一要紧的,所以让我们四个悄悄赶过来暗中保护公主。"
木槿微笑道:"待要叫你们回去,只怕明姑姑也不安心,宫里父皇那里也不好交待吧?"
青桦陪笑道:"是。皇上叫了他身边的绯期公子和我们一起出来寻找公主,倒也没催公主回去。"
"还有谁?"
"还有织布和排骨。秋水姑娘和如烟姑娘时常在府里露面,明姑姑怕她们不见了会惹出别的事端,所以留在凤仪院了!"
木槿点头,"你们要跟着便远远跟着吧!太子身边那几个护卫也不是养着看的,走得近了一准儿给发现。我还想自在几日,你们别过来认我是什么公主什么太子妃,我若有应付不来的事儿,自然会发讯号通知你们相助。"
青桦却是木槿从蜀国带来的侍从,平常木槿在凤仪院里练剑读书,从来不曾瞒住他们,有时她甚至会喊他们一起以沙堆布阵玩耍,深知木槿手段,倒也放心,说道:"既和太子在一处,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我们只远远随着公主前往江北六郡便了。但绯期传了皇上的话来,说到了江北,特别是到了高凉郡、北乡郡,务要小心。"
木槿一怔,"这几郡靠近朔方,官员多与军中诸将有来往,未免比别处嚣张了些。但若太子亲至,断然不敢轻忽。可父皇绝不会无故说起这话。"
她不觉低头沉吟。
青桦已将一个小小包袱递与木槿,说道:"这是明姑姑让预备的,大多是防身之物,还有几张银票和几两散碎金银。公主和我们传递信号所用的香料和焰火也有。"
木槿忙解开翻看,笑嘻嘻道:"若有这些,不和他们同行也使得,省得老是见着那张讨厌的面孔,他烦,我也烦。"
青桦不敢答话,只向屋内探头一瞧,不觉叹道:"我便说这边防守怎么如此松懈,原来公主竟住这样的地方..."
他已露愤愤不平之色,只是碍于身份,不肯把怨愤话语说出。
木槿浑不在意,笑道:"隔得远了,岂不正好?不然你有这么容易潜过来找我说话?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歇上一两个时辰,还可以和排骨他们玩上一日呢!楼大哥身体尚弱,必会休息一日,明天才会出发。"
青桦应了,恭谨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心下已暗自庆幸。
人家顾湃多威武雄壮一名字,生生让木槿喊了七八年的"排骨",偶尔还喊成"糖醋排骨"、"红烧大排"什么的,把顾湃听得那脸跟浇了酱油似的又黑又亮。
和排骨相比,青蛙是多么温柔悦耳的外号啊!
嗯,爱称。
又别致,又亲切。
木槿目送见他走得远了,才关了窗,点起一盏小烛,在烛光下慢慢地翻看明姑姑捎给她的东西。
早膳时许思颜没看到木槿,皱眉道:"她还没起吗?"
沈南霜迟疑道:"或许...是累了?要不,我去请她过来?"
许思颜略一沉吟,忽莞尔笑道:"等我们都吃完再去喊她。吩咐厨房里把膳食茶点全吃光或收好,坚壁清野,半点也不许留!"
这是记恨着上回害他饿了一顿早饭,也打算饿她到中午了?
周少锋在旁暗自诧异,却不知太子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睚眦必报。
沈南霜却已笑道:"昨日太子妃似乎挺累的,只怕会睡到午时才起。"
许思颜香甜地喝着碧梗粥,说道:"若她累得醒不来么,让顾无曲扎两针治一治,必定就醒了!"
便是父亲知道,也不好因此责怪她吧?
许思颜思量着,便觉心情愉快,决定身先士卒,尽量把饭食茶点多吃掉些。
可他夹过第四块点心时,忽听到了琴声。
琴声清澈,袅袅如缕,隐隐有种洞彻天地般的通达。
不仅出自名琴,而且出自名家。
他一向知晓楼小眠的琴是天下排名第二的名琴独幽;而他昨晚方知晓,呆头呆脑的木槿居然暗藏了一身绝妙的好琴艺。
嗯,还有一身好武艺。
他只觉昨天被木槿甩过耳光的面颊又发起烫来,筷上的点心不觉掉落。
沈南霜早知其意,忙出去打探时,早见昨晚遣去侍奉木槿的女道士在外探头探脑,连忙问明白了,神色便不大好,返身过来禀道:"听闻太子妃一早便醒了,跑观外玩了一圈才回来,径去厨房要了楼大人的早膳,早就端过去和楼大人一起用了。如今...正陪着楼大人说话弹琴。"
许思颜发现自己委实吃得太撑了,胃部一阵阵地往上泛,老咸菜般酸苦。
他搁了筷,撑着额想了片刻,抬头望向沈南霜,"太子妃好像还没这般热心地待过我吧?"
沈南霜怔了怔,答道:"太子妃在皇上跟前侍奉的时候多。太子府里,向来是慕容良娣和苏保林服侍太子。"
许思颜道:"这几日父皇不见她,估计会很不习惯。"
他转头看向成谕,"听闻蜀国那夏后医术极高,也擅用毒解毒。不知木槿对这些学了多少。"
成谕之父成说,乃是跟了吴帝许知言三十年的老人,对曾和许知言朝夕相处了许多年的夏后自然也很了解。但要说起木槿,成谕却只能摇头了。
"殿下,这个...属下不知!"
许思颜懒洋洋地笑了笑,"没关系,咱们试试就知道了!我倒要瞧瞧...我到底娶了怎样的太子妃呢!"
周少锋道:"可是,若她不是太子妃呢?"
许思颜推开碗,"是不是,把她丢回皇宫给父皇认一认,不就清楚了?"
木槿一曲奏完,挨过去看楼小眠的气色,笑道:"瞧来我那补药挺管用,回头再给你两颗。"
楼小眠奇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药?的确不错。"
木槿道:"是我随身带的,并无治病效果,但都是千年老参百年茯苓之类的好东西配制的,的确是大补之药,正适合楼大哥调养身体用。"
楼小眠道:"就是味道怪了些。服下这许久,还像有股子味儿鲠在喉嗓间。"
木槿便倒了一盅茶奉上,笑道:"多喝两盅茶,大约会好些!"
楼小眠接过,神情却有些奇异,"你为太子倒过茶么?"
木槿不以为然,"他自然有那依依可人、姗姗动人之类的服侍,我岂会手贱去理会他?"
楼小眠眼睫一跳。
木槿才觉出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说漏了嘴。
许思颜曾赞过侧室慕容依依和苏以珊,一个依依可人,一个姗姗动人,虽不是什么秘密,但出了太子府,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更别说来自异国的民间女子了。
但她的身份本已不是什么秘密,如今便是说破,她也浑不在意,笑嘻嘻道:"其实我真是奇怪,为什么他那样的花花公子也有女人捧臭脚。若不提身世,论人品,论容貌,他给楼大哥你提鞋都不配!"
楼小眠开始还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但当他一眼瞥到正从门外徐步踱入的那个人,那笑容便不由地僵了。
他叹道:"姑娘,你想害我,不是这么个害法..."
木槿转头,正见许思颜踱到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若无其事地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许思颜微笑道:"木槿,论人品,论容貌,你大约配给你楼大哥提鞋了吧?现在你楼大哥要起床跟我说事儿,你是不是替他把鞋提上?"
楼小眠连连摆手道:"我一向自己提鞋..."
他果然起身下榻,飞快提鞋穿好,垂手侍立一旁,微笑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许思颜道:"瞧着你今日果然恢复得差不多了!"
楼小眠忙道:"对,精神好多了。只是腿还疼,请容微臣再休息一晚,大约明日便可跟随太子殿下启程了!"
许思颜道:"今日虽不能长途跋涉,做点别的还行吧?"
楼小眠一懵,"做什么别的?"
许思颜便伸过手中折扇,抬过楼小眠下颔,连黑亮的眼睛里都含了笑意,"木槿有句话没错。我们小眠着实是美人,这容色比我那依依要依依可人得多,更比亦珊还要姗姗动人..."
楼小眠不觉身上起了一层粟粒,木槿也不觉退了一步,生生地打了个寒噤。
许思颜伸手便去解他衣带,闲闲道:"长日漫漫,闲着也是闲着,小眠便陪我寻点别的什么乐子吧!"
楼小眠也不推拒,只苦笑道:"太子尚不致荒唐至此吧?"
许思颜道:"依依和珊珊都不在身边,我可还真有点寂寞了!数来数去,这观中就数小眠你生得最美。嗯,男色也是色..."
衣带松脱,楼小眠外衫敞开,许思颜修长的手指便抚向他锁骨,人也靠了过去,神色已有几分沉醉,淡色的唇似要触到楼小眠的面庞。楼小眠脸色发白,一身不吭地贴墙站着,倒也没有抗拒。
木槿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喂,你...你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