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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鼎十二年,桂花香后,迎来菊开。
雨过天青云密处,湛蓝色的天空高远而澄净,儒林医馆院落里菊瓣满地,尽是昨夜的那场风雨所折。
两年时间,选收弟子之事已然进入到尾声,从之前报名的五百多名预备学员,经层层过筛之后,还能留下来的,就只剩下院落里所站着的四十八人,男女各占一半,他们的年纪,均在十五六岁。
祁天的筛选方法是简单的统一考题,统一考试。但是,当他提出考试的时候,五百多名预备学员表示纷纷反对。在他们看来,他们所擅长的医学领域都不一样,统一考试会让他们觉得不公平。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们初来乍到,祁天到底有什么本事他们无从知晓,所以,他们觉得祁天有必要先展示自己的医术。
哪知道祁天根本没想过要展示,只丢出一句话:觉得我没资格做你们师父的出门左拐!
这话一出,他们瞬间哑火。
他们哪里敢走,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的家人都跟他们说清楚了,若是这般走了,回家后不是被打死也会被骂死,甚至是驱赶出家族!
最后是没人走,也没人敢再吱声。
祁天这才安排人把这几天赶印出来的十大箱新书发放到每一个人手上,每人两本,并告诉他们,所有考点都在这两本书的范围内,如此统一考试就公平公正了。
他们拿到书,随便翻看两眼,每人均是眼前一亮,好新颖,好独特的医术,特别是有个人看到剖腹产三个字时立刻就傻眼了,人怎么可以这般生产,孩子兴许能存活,那大人呢,大人还能有活嘛?
很随便的一种医疗技术拿出来,就已经颠覆了在场的所有人,更何况,他竟然能写出如此厚厚的两本,祁天的医术竟能恐怖到这般地步!
能有这般师父,他们谁又想走呢?
当时就有人大喊:傻子才走呢!
还有人跪下祈求:师父,徒儿知错了!
更有甚者:本姑娘决定了,等你再大些,我便嫁予你!
另外一姑娘立刻不干了:别同姑奶奶抢,他是姑奶奶我的!
祁天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两年后的今天,五百多人直缩水成四十八人,其余的五百多人含恨而走,孟尝君很奇怪,这帮人不是说打死都不走的嘛,还说要嫁给小王八蛋。临了,一个个的走得都这么干脆?
骗子,都是骗子!
不对,一定是祁天那小王八蛋瞒着自己做了些不为人知的勾当!他想好了,得想办法让小王八蛋说出来,若是不说,揍他一顿!
看着眼前的四十八人,祁天笑眯眯地说道:“别自以为是地认为现在留下了就彻底留下来了,放心,你们这些人,至少还得淘汰一半!”
小手一抬,指着后面的二十箱书籍继续说道:“从明天开始,换书,你们手上的书不过是皮毛,这些才是真正的技术,现在是十月,明年春闱之后,也就是明年年中,临床考试,至于什么叫临床,想必你们已经知悉,我就不再赘述,总之,合格者留下,不合格者书留下,至于你们能学到多少,看你们自己的本事,我不会教,你们也别来问我,提醒你们一句,作为医护人员,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叫:会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祁天的前世,是省医科大的一名研究生,本来可以成为一名很好的医生,但由于他的叛逆,最后换而走向了官途。
祁天的父母是省人民医院科室主任医师,祁天自生下来,他的父母就给他安排所有事情,安排生活,安排学习,安排大学……总之事事安排,就连大学志愿都是他父母填的,他从来就没有自由权。
有压迫就有反抗。
在隐瞒父母的前提下,他去考了公务员,结果以地级市第二的成绩被县纪委录取,直到人事局到他们家做人事调查的时候,他父母方才知晓。
他的父亲当时就火了,找到祁天后直接开骂。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况压抑了二十多年的一个人,所以祁天破天荒的和他的父母吵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架。
“从小到大,你们就我管得死死的,我交了女朋友,你们就把我们拆散,我想出国,你让我考研,我考了,没考上,你就让我接着考,三十岁,我终于考上了,你们又安排我去医院上班,安排不进去,你们就钱砸!你们想把我安排到什么时候?你们想把我安排成什么样?我还能自己为自己活一次吗?我还有一点点自由吗?你们行,你们厉害,你们再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好好好,你去当你的官,我们不管你了,我们走!”
祁天怎么也没想到,和父母吵完架的那一次分别,却成了他们之间的永别。
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孟尝君这个医生,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父亲和母亲,当孟尝君骂他的时候,他不但不生气,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欣慰,好像骂他的不是孟尝君,而是自己的父母。
所以,他把自己的毕生所学,用四年的时间,慢慢的修订成书,将来再发扬光大,算是对父母的些许补偿吧,虽然他们看不到,但祁天心里却也得以些许安慰。阿Q精神,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坏精神。
祁天说完,径自回到书房温书,虽然此次秋闱还未放榜,但该看的书还是得看。
南赡布政使司。
林南天捧着那份考卷细细研读着,字写得不怎么样,但是内容却将他这个南赡部洲的一把手给深深吸引住了。
“赵兄,你认为此子的《论语》《中庸》《孟子》还有《大学》四题对答得如何?”林南天终于放下答卷问道。
“中规中矩。”
“诗又如何?”
“雪压枝头低,虽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不是特别好,虽然傲气十足,仍旧是中规中矩。哎哎,我说林大人,你可真行,真能装,真能沉得住气。你明知道亮点在论文里,偏偏跟我扯这些!”赵钦文没好气地说道。
“就想看你吹胡子瞪眼。”林南天笑了笑,换了一副神色,喃喃说着论文里的关键词:“科学技术,劳动者,劳动对象,劳动工具……妙啊,实在是太妙了!”
“如此论断,在下都自叹弗如……科学技术被劳动者掌握,便成为劳动的生产力,科学技术物化为劳动工具和劳动对象,就成为物质的生产力,管理也是生产力。研究和掌握科学技术,方能使得国家高速发展!好,好一个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赵钦文不吝溢美之词大为赞赏道。
“不知是谁竟能有如此论断,老夫必须得看看,此人到底是谁!”林南天急不可耐地揭开弥缝,“祁天?”
“竟是名动天下的小先生,难怪啊,难怪那首诗会那般的傲气,倒也符合他的性格。”赵钦文笑道。
“赵兄认识他?”
“他是悬舟儒林医馆馆长孟尝君的亲传弟子……”赵钦文紧接着把祁天大闹医学界的光荣事迹说了出来,最后补充说道:“以至于太医院院使(正五品)杨征也不得不把自己的闺女送去祁天那里学习,好嘛,祁天那小子竟然不收,还说她太菜,把杨征气个半死。”
“不得不说,他会这般行事也是用实际行动来现实证明他的论断,落后就要挨打,你看,杨征不就挨打了吗?”林南天一边说着,一边暗叹:我南赡部洲终于出了个人才,而且还是个少年天才,就是字……写得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