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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画中仙
正说话间,走上法台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三人一眼便认出,正是张捕头拿出画中的七圣道观观主七圣道人。他头戴纯阳巾,身着紫色鹤氅,面堂饱满,色如紫铜,双目极为细长,眼中光芒如电,三尺长须清逸飘洒,真有七分仙风道骨之态。
看到七圣道人出场,台下的老百姓纷纷下跪参拜,唯独天佑等三人在角落里皱眉看着这一幕,七圣道人眼光扫过三人,顿时,他们觉着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急忙低下头来。
他朝众人单手作了个道揖,而后甩了下青丝拂尘,就见法台下的水潭中水汽弥漫,戏院内雾气升腾,如同仙境一般。
七圣道人从袖子中掏出一卷古朴的画卷,解开金色丝绳,缓缓打开,正是一幅侍女像,画中女子眉如青黛,眼若星辰,肤似玉脂,唇赛敷朱,是个美貌娇艳的娥娘。
七圣道人将画像往空中轻轻一抛,那画卷无风自立,直挺挺地悬在空中,随后他朝水潭招了招拂尘,就见有水雾拂来,水雾如银蛇一般扭动,绕着画像缓缓转动,渐渐在画前凝聚成人型,杜七圣走过去朝那人型水雾吹了口气,水雾消散,那画中侍女竟然化作真人俏立于画卷之前,众人再看画卷,已是白纸一张,空无一物。
这女子娇滴滴地朝众人作揖道:“小女子扈三娘见过各位老爷。”
这女子眉眼狭长,微微一笑,再身子款款一低,说不出媚惑姿态,天佑盯着她的眼睛,只觉心神为之一荡,渐渐都有些迷幻了,好在他常年修法,这媚惑只是一闪而过,但也叫他心神慌乱不已,赶紧在心头默默念起静心咒。再观其他人早已如痴如醉,眼光涣散,不能自己。
天佑只觉肋下一痛,原来纳兰冰若正瞪着自己,肯定是刚才的神情被她发现,所以在其肋下狠狠掐了一把。
那女子盈盈步下法台,伸手向其中一个雍容华贵的人笑道:“官人,可是你要陪奴家到画中一聚?”
那人如何受得了这般魅惑,笑道:“正是,正是。”说着,就痴痴地跟着扈三娘到了戏台上。
七圣道人颌首道:“良辰美景,美人如画,二位不如到画中尽享欢愉如何?”说着画卷一摇,烟雾一漫一散,就见二人已经入了画卷,那画卷中有一朱阁闺房,闺房窗外遮盖两三枝翠竹粉桃,二人已经入了闺房之中,面容喜悦,说不出的郎情妾意,扈三娘笑吟吟地伸手就要关掉窗户。
七戒心中一凛,再也坐不住了,他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好个妖道!光天化日竟敢以妖法拘魂!好大的胆子!”他见这女子以狐眼之术迷惑众人,心中已经生疑,又见那女子将人带入画中,心想定是以妖术夺人魂魄,若再迟疑片刻,那人只怕永远留在画中,再也出不来。
七戒这一阵怒喝,当即把众人从迷幻之中叫醒过来,看了四下,才见那人确实已经不见,再见那画中窗户未关,扈三娘与那人依旧依偎在一起,眉眼带笑。
七戒大声喝道:“识相的快把那人放出来,不然大和尚今天便要让你们这些妖孽现形当场!”
“哪来的大和尚,敢到我七圣道观来撒野!”说话的正是那符箓师,他双眼迸红,身上红色符文一闪,就见嘴里喷出一团火焰,火焰在空中迅速化作一只火乌鸦飞了过来,大和尚急忙粘手成佛印,念道:“嗡!”
一个黄色‘卍’字化作一团烈焰也飞了出去,两团火焰空中相击,嘭地一声剧响,火光四射,吓得观看之人四处逃窜。
七圣道人见此连忙喝道:“曲辰,你做什么?还不快收了火精!想把客人都赶跑么?”原来这符箓师曲辰的控火本事并不是三昧真火中的空中火,而是体内蕴有火精,火精有形有质,与其心灵相通,所以可以随他心意化作各种鸟兽之形,他身上的符文便是避火符咒,可以让火精寄居在他体内而不受烈焰焚烧。
此番,七圣道人发话,他心虽有不甘,但也不敢违逆,伸手空中一招,空中四散的火花又凝聚成火鸟,清啸了一声直接飞回曲辰口中。
七圣道人朝着七戒嘿嘿笑道:“密宗佛法?老夫可是许久未曾见过了,倒不知小和尚师从哪位高僧?”
七戒以为七圣道人有些怕了,心中得意,站起来叉着腰哈哈笑道:“师从何人为何要告诉你,你且先放了那位施主,今日之事便也作罢。”
七圣道人见这七戒说话狂傲,也不生气,依旧笑道:“老夫只是请这位看官与三娘到画中一叙,并无恶意。况且我们道观一直以客为尊,入此画中可是他本人自愿,若此时老夫要他二人出来,扰了他二人雅兴,恐怕要得罪这位看官,到时他不乐意,老夫可担待不起!”
七圣道人说话缓而有力,句句在理,一时间竟叫七戒不知如何反驳。
七戒想了想道:“你方才不过是以狐媚之术迷惑了众人,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愚蠢,自己跑到画里去。”
七圣道人笑着问:“入画而去有什么不好,画里画外都是朗朗天地,尤其我这画中可不一般,你如何知晓里头不如外头?”
“不对,不对,入画都是死人,活人如何能入画,不要再骗人了,快把那位施主放了,今夜就此作罢。”七戒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说道。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七圣道人笑道:“那我便依你,将他二人放出,若是扰了官人的雅兴,可要你自己负责。”
七戒冷笑道:“大和尚我是救他一命,他如何敢迁怒与我,少说废话,快快放了他!”
杜七圣倒转画卷,空中一抖,就见原先那官人衣裳不整地从画中跌落了出来,噗哒一声就摔在了法台上。
那官人哎哟一声叫道:“谁把我又甩出来了?”
七圣道人说:“这位小和尚说你被妖法迷了心,特地要贫道放你出来,救你一命。”
七戒喜滋滋地说道:“正是佛爷,你也不必谢我,除魔卫道本是我应该做的。”
那官人原本正在画中与扈三娘相依相偎,激情洋溢,突然被七圣道人甩了出来,恼羞成怒,衣服也顾不得穿,直接就冲过去揪住七戒的僧袍,破口大骂道:“臭和尚,谁要你多管闲事,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金子才买到入画陪扈三娘的机会?你赔我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