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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亭中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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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这炼丹房是什么地方啊?这么偏僻。”路乞儿望着前面那幢小楼,自己来了这么久,竟是不知道这后山之中竟然别有洞天,隐藏着这么一个地方。

    “嘘—”白鹭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神神秘秘的说道,“大陆之上,武道丹道双修的天才屈指可数,咱们那位师尊恰恰名列其中。”

    “师尊还是炼丹师?”路乞儿也是不由得惊奇。

    “怪不得我隐约感受到你师尊有异常强大的火系灵力波动。原先还以为他修行了火系功法,原来他是炼丹师!”烧饼突然说道,“小乞儿,你发达了!”

    “什么意思?”路乞儿疑惑道。

    “武者的身体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一般的武者只有对应的一种形,而你师傅能够武道丹道双修,证明他至少对应两种形,其中一种,就是炼丹师必须具备的‘火形’。天才一般都会比其他武者多出一行甚至几形,可以修炼许多不同系别的功法。”烧饼解释道。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路乞儿的疑惑更深了。

    “继承《御龙大典》的人,会拥有万灵之长—龙的所有形,而龙是世界上为数不多能具备所有形的生物。换句话说,你对应金木水火土所有形。”烧饼激动道,“我还想着以后找个炼丹师带你入丹道,如今看来,得来全不费工夫,此人近在眼前。你说你是不是发达了?”

    “炼丹就能发达?”一听说“发达”两个字,路乞儿的眼睛就放光。

    “废话,炼丹师修丹道,战斗力很弱,但是他们练出的丹药就很值钱了。有些珍稀丹药甚至价值连城,所以修行者宁愿招惹修行强者也不会招惹炼丹师,还得像祖宗一样供起来!可以说,炼丹师是大陆上最赚钱的职业。”

    路乞儿听过烧饼的话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原来炼丹还有这样的好处,他打定主意,明日就和梅三弄提出他要学习炼丹。

    随着白鹭进了小楼,顿时药香扑鼻,一楼大厅中央放置着一个古朴的丹炉,三足六耳,约有一人高矮,双手应该可以合抱。丹炉四周都是宽大的药柜,上面放着很多典籍卷轴,下面则是一排排的小抽屉,应该是放置灵药的地方。左侧有个楼梯通向二楼,白鹭看也不看一楼,兴冲冲带着路乞儿走上二楼,上面比一楼要小得多,也是一排排的柜子,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丹瓶,白鹭疾步走向最深处,打开了几个大箱子,里面立刻散出一股子酒气,掺杂着花香和药香,煞是好闻。仅仅深吸一口溢出来的香气,便让人心旷神怡,四肢通达。

    每个大木箱中整齐放着数十个青翠色玉瓶,瓶身有脑袋大小,想必能装下不少灵浆。白鹭看得喜笑颜开,贪婪的深吸了几口气,随即一脸陶醉。路乞儿看见他这个样子,见怪不怪,只是闻着那弥漫的香气,自己竟然有一种想一尝为快的冲动。白鹭伸手在箱上一抚而过,盛有玉瓶的木箱顿时空空如也,路乞儿知道,那都装进了他的须弥戒之中。

    “师兄,我们会不会拿多了些?”路乞儿有些犹豫的问道。

    “小师弟,人生得意须尽欢,喝酒这事你不懂,不喝便不喝,一喝就得尽兴求醉。师尊酿藏的酒,那可都是琼浆玉露,一口就能让人飘飘欲仙。寻常机会喝不上的。”白鹭笑道,一脸的贱兮兮。

    说罢,他又打开了旁边一个小木箱,从中拿出几个流光四溢的琉璃盏,嘿嘿笑道:“万花酿配琉璃盏,小师弟配大师姐,嗯,天作之合,完美!”

    路乞儿闻听此言,瞬间闹了个大脸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样子你是对那个冰块师姐发春了是吧?”连烧饼都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我长大了!”路乞儿答非所问,突然扬起不再那么青涩的脸说道,他微笑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之中,此刻星光点点。

    等两人赶到青橙亭,师尊已经到了。青橙亭建在大瀑布之上,此刻水声震耳欲聋,梅三弄伸手布下结界,水声瞬间只剩一丝可闻,但亭下壮阔之景未减分毫。梅三弄盘坐在上方,面前是一张青石低矮案几,案几之上的玉盘之中放着各种灵果和吃食,甚至还有炙烤金黄的兽肉,令人垂涎欲滴。下方左右各放着相同的青石案几,左边放置两张,右边只放了一张,桌上瓜果吃食皆一般无二,只是左边第二张案几之上竟是多出一盘烧饼。

    “都坐下吧。”梅三弄笑道,对亭中站立的几人招了招手。姜晔率先走到右边案几前盘腿坐下,白鹭和路乞儿也分别占据左边两席,落座之后见自己桌上有一盘烧饼,路乞儿感激的看向对面姜晔,而这位冷冰冰的师姐装作没看到。

    待众人坐定,梅三弄对着白鹭说道:“将万花酿拿出来吧。”白鹭顺手一挥,几瓶万花酿自须弥戒之中飞出,顷刻间,梅三弄桌上便多了五个玉瓶,白鹭桌上三瓶,路乞儿桌上一瓶。

    姜晔见自己桌上也只有一瓶,瞪着好看的眸子生气的对白鹭说道:“再给我几瓶!”白鹭正欲答话,梅三弄一时间也是笑骂道:“小兔崽子你拿了多少我还不知道,都拿出来,不准藏着。”

    白鹭见躲不过去,抬眼回瞪了姜晔一眼,不情不愿的又伸手一挥,姜晔桌上又多了三瓶。姜晔这才作罢,伸手打开玉瓶上的塞子,拿过琉璃盏,给自己倒了一杯。梅三弄笑嘻嘻的对着姜晔说道:“多喝点,不够为师这里还有呢。”路乞儿见师尊那溺爱的笑容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跟白鹭师兄有得一拼,不禁汗颜,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想到这里,路乞儿都吓了一跳,以后自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真不敢想啊。

    白鹭和姜晔对师尊的行径倒是习以为常,大师姐坦然受之,二师兄就有些愤懑,一脸的鄙夷。

    “今日又是月圆之夜,每年这时候我们都要在这亭中一起赏月,把酒小聚。白鹭自小便跟着为师,姜晔丫头也进谷快十载,如今多了一个小师弟,你们三个要相互关爱,努力修行,共同进步,才不枉为师一番苦心。”

    师尊说话之时白鹭居然没有了平日的顽劣,一脸认真的听着。姜晔冷冽一如平常,倒是路乞儿望着师尊,有看了看师兄师姐,心中生出一股特别的情愫,有个家,真的好温暖啊。

    梅三弄一手拂袖,一手端起琉璃盏,“第一杯,为师敬你们三人。”

    说话间,姜晔轻轻举起手中酒盏,端庄秀气。白鹭已经迫不及待了,之前偷偷闻了好几口。路乞儿就显得有些慌乱,自己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在桌上吃饭,第一次用杯子喝东西,偷偷瞧了一眼白鹭师兄,学着他的样子右手持杯,左手伸出遮挡。等师尊仰头将酒饮尽,将杯口示人,随即放下。路乞儿才学着有模有样的把酒灌入口中,一饮而尽。似是太过仓促,亦或是酒水有些辛辣,路乞儿被呛了,慌忙转过头用手捂嘴,重咳了几声,惹得席间三人都看了过来。

    “哈哈—”白鹭见此哈哈大笑,轻轻拍着路乞儿的后背对他说道:“小师弟第一次喝酒,不着急,慢慢喝,好酒需慢品,方知个中滋味。”

    路乞儿兴许是觉得失礼,止住咳嗽回过头对白鹭师兄笑了笑,眼角都带着晶莹的泪光。

    “没事,万花酿是为师自己酿的酒,对于初尝者,是过于烈了些。为师这里有一些果酿,没有那么涩口,你换了饮吧。”梅三弄也是哭笑不得,从小世界中拿出了一个浅白色玉瓶说道。

    方才豪饮不能感受那万花酿的滋味,此时路乞儿才细细回味,经过刚才的辣喉之后,现在口中甘甜,馥郁香浓,肚中感觉温暖异常,呼出一口气之后,通体舒畅无比。原来,这就是饮酒的乐趣啊。

    “师尊,不必换了,我喝这个就好。”路乞儿回道,又将琉璃盏倒满。梅三弄愣了一下,也开怀大笑道:“哈哈,诗酒趁年华,年轻就是好啊。”说罢,一手抚须,言笑晏晏。

    圆月上高楼,很快,天色转暗,亭下万丈白练倾泻而下,亭上一轮明月皎洁,亭中四人对影成双。路乞儿想起身敬酒,却不知道说什么词,一时有些踌躇。听白鹭师兄说酒壮怂人胆,就自顾自豪饮了几盏,此时他身体燥热,有了三分醉意。红着脸起身举杯,对梅三弄说道:“师尊,弟子想敬你一杯,你赐予我姓名,教我识文断字,授我处世之道,弟子永感大恩。弟子无父无母,十多年伶仃一人,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有个家,有个可以遮风挡雨有个衣食无忧的家。我.....我也有家人了,我不再是一个人了——”说到这里,路乞儿已经双眼模糊,泪流满面,很快就泣不成声。

    梅三弄的酒盏停在空中,怜爱的望着这个孩子,一时竟是无语凝噎。白鹭和姜晔也看向路乞儿,眼神中皆有触动。是啊,都是孤苦伶仃的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而梅三弄是他们的依靠,不管平日怎么胡闹,到底都是把彼此看做家人,师尊就是父亲一样的人。两人对家的回忆都是在这逍遥谷中,都是在梅三弄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