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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刚刚结束, 地里农活正不多的时候, 公社又搞了这种大型活动,倒是让社员们心里都热闹起来了。
特别是这些来参与演员评选活动的社员们更是骄傲的不得了。这里面多少都是队里的秋收劳模。一小部分是队里觉得比劳模稍微差点儿, 但是又很符合苏曼说的吃苦耐劳又长的挺有特色的。
等人都到了苏曼面前一看,劳模们都是一水儿的的模样,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有干劲儿的, 倒是其他长的有特色的,那还真的有特色。有很符合这个年代审美观的漂亮女同志,和英俊男同志,也有长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还有一看就是反面角色的老头儿。
李春花也在这些人里面站着, 偷偷的打量着自己的这些竞争对手们。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这比俊俏,比不过那些年轻的, 比丑,也比不过那些长的寒碜的。
不过她看了看自家一脸严肃的主持这事儿的闺女,心里又有底气了。
苏曼仔细打量了每一个人,然后笑着道,“大家不要紧张, 既然来了咱这里,这代表你们都是生产队里优秀的同志,那肯定都是会选上当演员的。可这演角色,也是重要的,又不重要的, 所以咱得先看看你们的能耐,才能给你们安排戏份。你们先展示一下自己的绝活。”
都是老农民,一绝活,啥都没有啊?吹拉弹唱,样样不会。
看着大伙儿面面相觑,苏曼也不着急催促他们,而是耐心的等待。
在苏曼期待的目光下,有个劳模就举手了,扭扭捏捏的说道,“会学鸟叫算不算?”
“算,咋不算呢?”
苏曼就让他展示一场。这劳模就展示了自己的绝活,学各种鸟叫声。
不过因为见过的鸟太少了,也就会麻雀和布谷鸟,还有喜鹊乌鸦的叫声。还别说,这听过来,能有个七八成像的。
苏曼笑着道,“可以给咱舞台配音了。”
大伙儿一听,这学鸟叫都成。顿时都把自己觉得拿不出手的绝活都拿出来了。
有人会嗓门大,会唱几首进步歌曲,声音特别有穿透力。不用苏曼给扩音器,都能让整个公社办公室的同志听到了。
还有同志听到声音过来听热闹的。
苏曼笑着道,“以后可以唱进步歌曲了。”
又有人跳出来,说自己会扮各种怪相。还有人会扭秧歌,扭着扭着挺乐呵。
这一圈闹下来,谁都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绝技了。
这也不奇怪,毕竟这会儿娱乐太少了,这平日里总要打发打发日子,自己瞎琢磨的,也能弄点儿东西出来。
轮到李春花的时候,她这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本来她也会唱几首的,但是发现之前那个声音洪亮的太有气势了。竟然把她给比下去了。
她边琢磨的时候,这些人抢在她前面,就把她琢磨的东西都给表现了。这会儿轮到她了,她压根就拿不出才艺来了。
看着自家闺女,又看看那些盯着她的社员,李春花突然眼含泪水,嘴一扁,“同志们,我和你们不能比啊,我命苦,是真命苦啊。你们听我唱。”张着嘴就幽幽的唱起来离开,“可怜的我呀,三岁没了爹,四岁没了娘。五岁的时候遇着拐子把我卖,六岁进了戏班子,七岁又流浪,八岁成了童养媳……”
她嗓子也算不上特别有特色,但是因为她一边哭一边唱,可谓声情并茂,顿时让气氛显得格外的悲凉。
特别是这内容还挺惨。
苏曼知道,这是她娘将自己的经历改编了一下唱出来了。
她知道是改编的,可人家不知道啊。
后面的经历,李春花又改编了一些,充分的表现出她这位旧社会的小白菜这一生过的有多悲惨。
其他人听着都开始流泪了。
李春花唱完了就边抹泪道,“你们说,我惨不惨。”
“惨,真惨。”
大伙儿给面子的点头。真的太惨了。从三岁就没过过好日子了,又死爹又死娘,还遇着拐子进戏班子。
旧社会进了戏班子可不是啥好事儿呢。这不,进了戏班子又流浪了,还成了童养媳。
咋这啥惨事儿都被这位给碰到了。
李春花突然就把眼泪一抹,把手一摆,“其实也没那回事儿。咱家穷,养不好咱了,就给弄到戏班子。可咱戏班子班主人好啊,看着我嗓子不合适,就给我找了一户好人家做童养媳。可我公婆对我好哟。男人又是本分人,现在又生了强壮的儿子,和两个有本事的闺女,娶了媳妇生了孙子。我这辈子啊,就遇着好人了。有福嘞。
“……那老太太,你刚刚那是唱啥啊?”一个年轻的女同志问道。
李春花道,“演戏啊,这不是要演吗?”又问道,“我演的好不好,我就这个绝活了,我就会演戏。”
参选的同志们:“……”感觉这竞争好大哟。
因为李春花表现出了自己演戏的天赋,被苏曼登记为主演人物。对此大伙儿都没意见。人家这实力,比不过。
这些人的特长都登记完了之后,苏曼就告诉他们,都选上了,每个人都有参演的机会。反正如果演技也没关系,可以当群演啊。
这消息可让大伙儿都松了口气。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来了。
苏曼安排这些人到会议室里面坐好,就让程晓红去拿定做好的招牌来,自己亲自去请郝主任来讲话。
郝主任今天可谓是满面春风啊。这下面的人,大部分可都是生产队里面的劳模啊。
这说明啥,说明她这妇联选人的标准高啊。进一步说明,妇联的门槛高了。以后谁也不能瞧不起妇联了。
她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声音洪亮道,“同志们,感谢你们对咱妇联工作的支持。你们都是好同志,好社员。从今天开始,你们也是我们北河公社妇联演出队的好队员。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咱北河公社妇联演出队成立!”
随着她话音落下,程晓红抱着的木牌上盖着的红布被扯了下来。北河公社妇联演出队的名字也露了出来。
苏曼带头鼓掌。其他人看到这招牌,见搞得这么正式,顿时也激动的鼓起掌来。
以后大伙儿可都是有组织的人了。算是半个公社妇联人了。而且苏干事说了,每次演出,公社都有奖励和补贴呢。以后大伙儿走出去了别提多光荣了。
虽然北河公社妇联演出队成立和县里妇联没啥关系。但是苏曼还是建议郝主任给县里汇报一下这个情况。让领导知道,咱这边一直在积极的改进工作。
当然,苏曼这么建议,私心里也是惦记着任主席之前说要来公社的事儿。这些县里的领导干部管的事儿太多了。没准一不留神就忘了这事儿了。所以苏曼找着机会,就在任主席面前刷刷存在感。
郝主任如今在苏曼的影响下,已经有了雄心壮志。自然不放过这表现的机会。就给县里妇联办公室那边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任主席的李秘书。任主席在开会,所以没时间接电话。郝主任就将情况和这李秘书反馈了。
挂了电话之后,李秘书就回到了会议室里面。
任主席正在强调国庆节妇联要联系各大工厂的妇联搞一些活动。活跃一下工人同志的气氛。往年她们办的最多的就是大合唱,然后就是跳舞。今年还是要照样办。
这个工作一向是各个工厂的工会负责的,妇联主任则协助一下。但是任主席一向都是干风风火火的工作的,不乐意这么默默无闻。她觉得即便是协助工作,也要重视,拿出点儿本领来。
“同志们,不用我多说,你们都了解咱们妇联如今的境况。要想更多的同志重视咱们妇联的工作,配合咱们工作。咱们就要表现出咱们的工作能力来。咱们要让更多的同志了解妇联,知道我们妇联这个组织。所以,希望在座的各位好好的干好工作。”
薛主任偷偷歪嘴。觉得这是没事儿找事。妇联还想和人家工会抢风头。别忘了,现在工人阶级最大!
会议刚结束,李秘书就和任主席汇报了北河公社这边报告的消息。
“成立了正式的演出队?还选劳模当演出队演员?”任主席听到之后就乐了。
薛主任道,“这北河公社妇联有些不像样儿了。农民同志现在日子不好过,他们这还一出一出的。给农民同志添麻烦。”
任主席问道,“她们不搞这些,农民同志的日子就改善了?”
薛主任噎了一下,然后脸色有些僵硬道,“我是听说,这些都是一个小干事提出来的。下面一个公社就由着一个小干事提出这些事儿。也太胡来了。这很影响其他同志的工作。下面已经有同志表示不满了。”
任主席有些不高兴了,“你是听谁说的,下面汇报的消息,为什么没有到我这边来。”
“……”薛主任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说,这些都是自家外甥女回来说的吧。她这还准备找个机会挑那个小干事的错处呢。没啥经验乱指挥,还挤兑同志。这样品行不端的人,可不适合留在妇联的队伍里面。这事儿又不能和任主席说,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咱都是有经验的人,能自己看。别的公社都没这样闹,偏偏他们一直闹。还听说下面生产队都找到公社书记办公室去闹了。咱要听取人民群众的意见,不能让一个人坏了咱妇联的好名声。”
任主席也是干过基层工作的人,当然知道这下面的一些情况。是一个字都不信薛主任说的。她严肃道,“薛主任,你也是经历过困难时期的人。就应该知道。越是这个艰难的时期,越是要多搞活动,活跃气氛。让大家心里多点儿盼头。咱不怕妇联的同志搞事儿,咱就要她们多办事儿。以后有相关的消息,我希望你是经过调查之后,才进行的发言,不要随意泼冷水。这样会寒了基层干部的心。”
薛主任抿着唇点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其实是很不服气的。毕竟当初她差点就是这妇联的主席了,可是因为任主席空降过来了,她就被挤兑了位置。如今自己的外甥女被挤兑到了下面的公社去了。自己还天天被压一头。
如果不是因为任主席在上面盯着,她也不用受一个公社小干事的气了。
开完会之后,任主席又亲自打电话到了北河公社,关心她们的妇联工作。详细的了解这个演出队的情况。
郝主任兴奋的脸都红了。说话都带着劲儿。
“任主席,我们早就筹划这个工作了。就是一直等着秋收结束呢,队员大部分都是劳模。这是一种鼓励。大伙儿都很支持。“
任主席道,“看来你们妇联和人民群众关系很不错啊。”
郝主任十分有底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那可不,现在咱公社妇联的工作,大伙儿都支持。”
旁边的办公室通讯员听到这话,就心里嘀咕,谁敢不支持啊。那农场里面可还有人关着没出来呢。
郝主任又笑道,“过几天十一,咱还准备在公社搞大型演出活动。庆祝秋收和国庆双喜临门呢。咱这次不搞教育演出,咱就纯粹的让大伙儿一起乐呵乐呵。”
听到北河公社又有热闹了,任主席就道,“那我可要抽时间过去看看是什么乐呵的。”
听到任主席这话,郝主任高兴的站了起来,“欢迎欢迎,北河公社的同志热烈欢迎您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三点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