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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惊心动魄出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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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浪尘挥出暮云孤刃,“叮当”四声响,铁链应声而断。赵雷歌背着独孤信,开始往西撤离,那里离营盘的边缘最近,那里有一片红松。

    听到声音,有人从大帐中出来,刚一露头,被马浪尘一记飞刀射中喉咙,那柄飞刀,正是之前脍鱼用的三柄刀之一。

    又有人出帐,发现情况,开始击刁斗警示。

    五个人速速撤离。

    刘轻语突然转入一顶大帐,看到里边燃着酥油灯,却没有看到人,穿上有一些厚实珍贵的皮裘,随手抓起两件,又把酥油灯打翻,火势渐起,燃烧这顶大帐。

    任他走的匆忙,来不及细看,并没有发现床上有个孩童,那个孩童正是之前柔然可汗训练杀人的幼子。

    动静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柔然人用柔然语大呼小叫,呼叫着:“救火!”呼叫着:“敌人来犯!”一时间,杀声震天,火势撩人。

    刘轻语把抢来的皮裘,披在独孤信的身上,跟着赵雷歌,往前闯去。

    张道孙、王乐天、刘轻语不停的挥剑劈开围攻的柔然人,马浪尘断后,压力更大。

    人越来越多,奋力拼杀,终于距离营帐边缘很近。这时有一支骑兵正在往这边杀来。

    前边张道孙刚刚用剑砍到两人,三个柔然人拿着长枪突破他,来到赵雷歌身前。三人三枪迎面而来。赵雷歌猛地瞪开双眼,对着那三人一声巨吼,这是大夫子根据他沙场战将的特征,专门教授于他的一门吼功,名曰:破胆吼。那三人一下子就被吓得胆战心惊,其中一人竟然胆碎而亡。就连背上的独孤信都吓得惊醒。赵雷歌背着独孤信,直接撞上剩余两人,两人飞出,倒地而亡。

    “三哥,太野蛮了吧!”刘轻语看了一眼赵雷歌,玩笑道。

    “野蛮个屁,还不赶紧冲出去。你想被这群蛮子们给吃了吗?”赵雷歌说着,脚下不停,往前狂奔,碰到的都被他撞飞。

    一骑飞来,挥刀劈向赵雷歌。赵雷歌一只手托着背后的独孤信,腾出另一只手,抽出腰间长刀,刀锋未至,一柄弯刀飞来刺中他的前胸,那名骑兵倒地身亡。马浪尘从后边喊道:“骑马,快走!”

    赵雷歌把独孤信扶上马,自己牵着马缰绳,往前奔去,速度极快。

    张道孙、王乐天和刘轻语也从旁边抢到两匹马,翻身上马,不顾一切往前冲。

    这时候,马浪尘突然心里闪出一道惊悸,就看到一支比一般的箭长一倍,粗比拇指的长箭射来,目标正是马背上的独孤信。

    马浪尘刀随意走,条件反射般挥刀劈箭,只是那道箭太快,刀仅仅触到箭的尾羽。“小心!”这才一句话出口。而这两个字的时间,箭已经射到独孤信身后,幸亏马浪尘的刀触到了箭的尾羽,使它稍微偏离一点,但是那道箭的劲度之强,平生仅见。因为那一箭射入马背,穿腹而出。

    那匹惊叫一声,倒地身亡。

    赵雷歌听到马浪尘的那一声“小心!”已经回头,趁机抱住马背上跌落的独孤信,继续往前冲。

    马浪尘在那两个字的一句话出口的同时,回头,看见一人,混身覆盖铁甲,连脸都这在铁甲之下,正是当时柔然可汗身后的两员家将之一。那人头插野鸡翎,端坐马上,似一尊杀神。更为恐怖的,就是他手里的那张弓,一张比常用的弓大两倍的铁胎弓,此时弓满如月,又是一箭射来。

    “老五小心!”这次看的真切,五百步外,这支箭仅仅瞬间,飞至马浪尘,目标却是前方的王乐天。马浪尘说出老五小心的同时,手里铁刀挥出,这次一刀砍得真切,可是箭势实在太强,箭速实在太快,马浪尘的刀一刀砍掉了箭头,箭杆依然往前冲射。

    王乐天来不及回头,手里铁剑挡在背后,堪堪挡在那支箭上。“叮……”铁剑竟然断了,箭势稍减,王乐天的手如鬼魅般前行,擒住了箭杆,三指一扣,就掐断了箭杆,但是被掐断的箭杆前段仍然飞射,还是射在王乐天背上,却没有入体。王乐天“噗”,被震地吐出一口鲜血。不敢停留,不及回头,往前冲去。

    那人看到两箭都被马浪尘挡开,而未建功。这一箭直射马浪尘而去。

    马浪尘回头,便面向射来的箭。双手握刀,从上而下顺势一劈。刀锋与箭尖劈在一起。长箭太快,铁刀太锐。刀锋劈中箭尖,把那支长箭一剖为二。一支箭变成两支箭,从马浪尘的脸颊两侧飞过,射入两名柔然人的身体,穿体而亡。马浪尘的两缕头发随风落地。

    三箭,竟然是五百步外的三箭,就杀两人,杀一马,伤一人,另让三人狼狈。

    马浪尘转过身来,看到赵雷歌三人已经逃入红松林,立即施展逍遥游身法,走之字形,往前掠去。

    那人轻“咦”一声,收起长弓,策马追来。

    已经一些追兵追入红松林。华君儒一面射箭狙杀来敌,一面对身后的众人说:“你们快走,我接应大哥。”

    “是!”赵雷歌背着独孤信,仆兰梨蕊从旁协助,拉过白龙战马,让赵雷歌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马。谢庭看到王乐天受伤,上前拉住他。王乐天摇摇头,说:“无碍!”也策马而去。张道孙等人也不再说话,赶紧出红松林,前往事前安排好的汇合地点。

    “你怎么不走!”华君儒一面射箭,一面对还站在旁边的慕容容若说道。

    “我等他!”慕容容若坚定又从容的说。她已长剑在手,准备好随时战斗,并接应马浪尘。

    挂在红松上一壶箭已经射完。华君儒毫不迟疑,从腰间的箭壶中抽箭,射箭。每一箭,都是敌人的喉咙,精准无二,就像他的人那般,正,与准。

    人太多,已经有人进入红松林,慕容容若已经杀了三人,还在不停缠斗。

    “老二,逃……”终于听到马浪尘的声音。

    随着马浪尘出现在红松林的边缘,一支长箭也跟了进来,红松林里无灯无火,仅凭林外的一些火把的余光照射。华君儒照着那支长箭射了一箭。箭尖对箭尖。华君儒的箭被射碎,箭依然往前。华君儒连珠射箭,又是一箭,依然碎,又是一箭,还是碎。

    马浪尘刚到慕容容若的身畔,那支箭也随之而来。“噗……”没有射中马浪尘,却射穿一名柔然人之后,又射穿了慕容容若的小腿。

    “啊……”马浪尘像受伤的狼一般,一声恶吼。飞身而出,身子一改之前的潇洒飘逸,变得极其笨拙和丑陋,但是速度快到了极致,仅仅一个呼吸,他已腾挪十步,杀死十人。抱起慕容容若,往前冲去。

    “老二,那人箭术厉害,要小心!”马浪尘临走说了一句。

    “大哥,放心!”华君儒没有回头,专心致志。

    老马从林中走来,马浪尘抱着慕容容若上了马,往前奔出百余步,老马停了下来,掉头而去,来到松林的另一边。

    正看到那人又是一箭,射向华君儒,马浪尘听见华君儒闷哼一声,眉头一皱。老马睥睨着那人,对,就是睥睨,一种傲视天下的气度,瞪着那人,或者说瞪着那人的马,“吼……”确实是吼了一声,像一头猛虎面对自己的挑战者一般,吼了一声。那人的马顿时跪地……

    老马回转身,一去不回头。

    马浪尘来到集合地点,除了华君儒,其余的都在,大家也都裹好了伤。

    马浪尘下马,把慕容容若腿上的箭拔出来,挂在老马身畔的箭壶里,这时候看到老马身畔有六张弓,三壶箭。马浪尘从“虚空藏”匣子里拿出一些金疮药,从自己怀里撕下一片里边的白色衬衣,帮慕容容若包扎好。起身对大家说:“出发!”

    刘轻语道:“大哥,二哥还没有出来!”

    “不必等,相信他!”六个字,包含了一切。

    仆兰梨蕊没有忍住,说了一句:“你们几个人,极其自信,又对对方报以极大地信任,每个人都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兄弟!”

    毫无保留的信任,因为我们是兄弟。

    夜色里,一路南下,开始逃亡。

    在山林的那边,华君儒受了那人一箭,受伤上马,被柔然骑兵追赶,慌乱间,走岔了路,一路往西而去。

    “啊!”柔然郁久闾阿那瑰可汗抱着自己被烧死的幼子,愤怒的仰天长啸,“贺秃巴鲁,我给你五百骑兵,杀我小儿者,不死不休!”

    贺秃巴鲁正是那个用巨型铁弓射出劲箭的铁甲家将。

    “黑特鲁,把迅鹰交给贺秃巴鲁!”郁久闾阿那瑰可汗又下了一道命令。另一位混身覆盖铁甲的家将,把臂上的驯鹰交给了贺秃巴鲁。贺秃巴鲁架着鹰,朝着马浪尘等人逃走的黑夜里,看了一眼,似乎要看穿黑夜。

    “疼吗?”马浪尘和慕容容若两人共乘一马,慕容容若在前,马浪尘在后,或者说,她在他怀里。

    “疼。”

    “嗯。”

    “嗯是什么意思?”慕容容若反问。

    “嗯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了。”马浪尘认真回答。

    “完了?”

    “嗯。”

    沉默,良久。

    “我被箭射中的时候,你……”慕容容若停了一下。

    “心疼,也,愤怒。”

    “我不是要问你这个。”

    “嗯?”

    “我想问,你十步杀十人,用的身法是什么身法?好丑。”慕容容若笑了一下,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好奇地看着他。

    “嗯?”马浪尘低头看了一眼她,发现她看着他,道:“逍遥游。”

    “不可能,你之前的逍遥游身法,潇洒飘逸,上如鲲鹏遨游,中似玉树临风,下如豚鱼逐浪,何其飘逸也。刚才那招好丑,好丑!”

    “鲲鹏遨游是逍遥,豚鱼逐浪是逍遥,那猪在圈里乱窜乱蹭,是不是逍遥?苍蝇在你面前嗡来嗡去,是不是逍遥?孑孓在粪水里跳上蹦下,是不是逍遥?”马浪尘举的例子让人不忍想象。

    “额,你,你这话,竟然让我无言以对。不过,吾非它们,安之它们不逍遥也?要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们在自己所处的环境里,自由自在,随心而发,确实,算是逍遥。”慕容容若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还是对的。

    “逍遥取的是意境,未必好看。功夫讲求的是功效,有用就好。好不好看,在于其次。”马浪尘解释了一下。

    “嗯。”

    他们在马上奔波了一夜,因为不知道会有多少追兵,但肯定会有追兵,所以他们不敢停歇。

    第二天清晨,他们各自嚼了一些甘草,搭配着生的野菜和野山菌,就这样的食物,他们也不敢敞开了吃,每个人都垫了一点肚子而已。

    趁着别人不注意,王乐天偷偷塞了一小块锅盔给谢庭,并向她眨了一下眼,告诉她,待会在路上再吃。

    谢庭看着他,大大的眼睛似乎蒙了一层霜,他轻轻遥遥头,又点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不要说话,也不要觉得内疚。一切都有我,不要怕。

    马浪尘检查了一下慕容容若的箭伤,用雪擦了一把脸,把擦过脸的雪埋入雪地,小心的把上边铺平,抬头看了一下天,就看到了那只驯鹰,在头顶上逡巡。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他们应该不会离我们太远。”马浪尘指着天上的驯鹰,说道。

    “大哥,让我射了它。”赵雷歌瞪着那只逡巡的驯鹰,取下了马身上的弓箭。

    “普通弓箭的射程不够。”马浪尘说道。

    赵雷歌并不理会,开弓搭箭,“嗖!”一箭射出,距离驯鹰还有很高的高度便落了下来。赵雷歌又搭上一支箭,开始张弓,弓越张越大,越张越满,超越极限,“咔!”弓张被拉断。“哼!算你走运!”

    “我们继续走,慢慢想办法吧!”

    这次小休整,马浪尘也做了一下调整,一共九个人,本来有十匹马,在救出独孤信的时候,张道孙、王乐天和刘轻语各抢了一匹马,现在共有十三匹马,除了惊帆小马驹尚且不能骑乘,还有十二匹马。马浪尘跟慕容容若共乘一马,又牵一匹空马换乘。张道孙体重小,千里駃騠力大无穷,脚力又快,就让张道孙照顾昏迷的独孤信,共乘一骑,再牵一匹空马,作为换乘。剩余的马匹,一人一匹,空的两马,作为换乘。

    大家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