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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浪尘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跟王乐天两人又去了一次毒蛟潭,这次去了好长时间,其中包括专门给一些人锻造了几把剑,还精工制作了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儿。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正式的见到慕容容若,但是之前七天七夜的相依为命,早已经将这个身影深深地铭刻在心上,时间之水的涤荡只会让她更加清晰,而不会泯灭。他想她,他要去见她。他也曾多次地在后山的山涧树林间的树顶,偷看她,有时候是草庐窗上烛光下映现的她挽发写诗的身影,有时候是她拨动琴弦却总是半阙清音的影子,有时候也能看到她趴在窗前看星星的样子。他不知道她的诗里有没有他,他不知道她半阙的忧伤里忧伤了谁,他也不知道她看星星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可他宁愿想着有,这似乎是一种独属于自己的秘密,抑或是一种小小的幸福。
马浪尘知道女舍总是地位特殊的,他想见她,她就来了,做好了万全之策。
天已入冬,昨夜下了一宿的小雪,今日粉妆玉砌,山林中黑白相间,似水墨晕染。风景如画,是个见面的好日子。
“残荷精舍马浪尘请见观音奴,还请师妹们高抬贵手,让在下进去!”马浪尘在兰芝雅舍在请求进入,老马身上挂了不少东西,很不情愿这跟马浪尘过来。
兰芝雅舍一直没有动静,不说让他进,也没有说让他走。实际上,除了慕容容若外的五个人都在一起,窃窃私语在商量什么,时不时地轻声嬉笑。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马浪尘没有一丝不耐烦,保持着他以为的最温柔的微笑,保持着他以为的最好看的姿势,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衣,浆洗的笔直,外披一件黑色的披风。
老马起初像白痴一般瞪了他无数眼,发现这家伙目光呆滞,根本没有聚焦在它的讽刺上,便不再理他,看着周围也没有一根可以嚼食的东西,啃了两口雪,便在哪里打盹儿。
兰芝雅舍的院内有一株老梅树,盘根错节,老枝虬绕,此时,寒梅初绽,暗香浮来。兰芝雅舍的五姐妹此时就站在梅树下,人,比梅花媚。
“你今天应该来负荆请罪!”兰芝雅舍的大姐大萧音对还站在院外的马浪尘说:“我们舍的三妹,花容月貌,梅骨兰姿,不辞辛苦,不畏艰险,跟着你们去学习,去历练,你一个大男人的,竟然让她受了伤,还受伤那么重,留下残疾怎么办?女孩子注重容颜,留下了那么大的疤痕,怎么见人?以后怎么出嫁?嗯?”
这一番色厉内荏,马浪尘拱着手,态度端正,神态安然地听着,一动也不动,也不反驳,不辩解,最后说了句:“是,师妹教训得是,是我不好,今天在下正是来赔罪的!”
仆兰梨蕊在一边看着,很同情的对马浪尘笑了笑,在大姐面前,也不敢替他说话。
“一看就知道你的态度一点都不端正,”老四崔幽,小字兰猗,接口道:“你要是有诚意,还不早早的就来了?这都耽搁了多久了?快一个月了,你眼里,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家三姐?”
马浪尘根本根本不敢搭话,低着头,跟面见夫子一般,恭敬。
这边,崔幽说完,看看马浪尘的态度,回头对萧音偷偷地笑了笑了,就跟诡计得逞了一般。
接下来,除了仆兰梨蕊没有说话,慕容容若不在场之外,四个人群雌粥粥,一番说辞,滔滔不绝,全部都是谴责马浪尘的话,甚至引到了残荷精舍的其他五个人身上,这些都是事先设定好的,要戏弄他一番的。马浪尘仍然是一脸恭敬,一动不动,洗耳恭听。
慕容容若在自己的草庐里,听着外边的话,还从窗户缝里往外偷看,看着马浪尘的样子,说了一句:“傻瓜,真是个二师兄,笨死得了,也强过被一群小女孩儿说死,哼!”
“好了好了,听说你是个打铁汉子,糙老爷们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也算正常,战场瞬息万变,你能把三妹从千里之外安全的带回了,还算是个有谱的人。今天就不再难为你了。不过,观音奴今天不舒服,不便见客,嗯……”萧音他们说了小半个时辰,做最后的发言,还是要下逐客令:“你就先回去吧。”
仆兰梨蕊眉头皱了皱,深表同情地看了看马浪尘,又看了一下萧音,这不是他们预先设定好的说法。
“请师妹成全……”这是马浪尘说的第二句话,这时候他才抬起头,大家看清了他的脸,有点黑,有点瘦,五官尚算端正,也谈不上太好看,顺看而已。大家看到的是他的眼神,悲伤和哀求。
这下子,把大家都吓坏了,大家本来就是跟他开玩笑的,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经逗,这么认真。
有些时候的认真,是表示在乎,极度在乎,比如这个时候。
慕容容若从窗缝看到马浪尘的眼睛,也吓了一跳,有点心疼。
“马浪尘,当初在北镇看着你的胆子挺大的呀,带着八个小兵就敢闯入柔然人的大营,今天怎么看你的胆子比虱子还小?”谢庭看到马浪尘的样子,也惊了一下,赶紧插科打诨,对萧音说:“大姐,这人太无趣了,一点都不经逗,不好玩儿不好玩儿,赶紧让他进来吧,要不然某人该忍不住冲出来了,嘿嘿。”
马浪尘一听是大家故意为难他的,身心放松,笑了一下。
“这是个木头瓜子,现在还有这样呆头呆脑的木头人?竟然还有人喜欢,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神,哼!”萧音嘴说这样说,心里觉得这小子还可以,说:“今天就饶了你了,进来吧!”
“多谢师妹!”
“哎,慢着慢着!”谢庭又发话了:“这大门上可是写着:男子止步。你想进来,不贿赂一下门神,怎么可以?”
“小师妹说的是,在下也准备了一些下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马浪尘说。
“呀,真有啊!快点拿来,我们看看,再决定应不应该放你进来!”谢庭来了兴趣。
“听说鸣琴师妹喜欢插花,”马浪尘从老马身上取下来一个木匣子,打开盖子,展示在众人面前,里边有六个瓷瓶,六个陶瓶,三根竹管,或青或白,或胖或瘦,或扁或平,或高或低,形态各异,但是都异常精美,是插花的精品良器,“我专门选择并制作了这几个插花的花瓶,希望师妹能够喜欢。”
“呀!”萧音看到这十五个插花瓶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跑了过去,早已没有了刚才戏弄马浪尘所装出来的矜持,捧着那个盒子,目不转睛,问道:“你也会插花?”
“我是个打铁的莽汉子,哪里懂得这么精细又至美的手艺?”马浪尘笑了笑。
“不可能,如果不会插花,也制作不出这样合时,合宜,合境的花瓶。”萧音抬头看马浪尘,马浪尘避开他的目光。
“哼!以后不会放过你的。”萧音见他避而不谈,就放一句狠话。
“多谢师妹成全!”
“蕊官,”马浪尘因为跟仆兰梨蕊有过一路同行,对她跟赵雷歌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对她也比价随意一些,知道她有一张织机,自己纺线,织布,制衣。马浪尘从老马身上取下来更大的一个匣子,打开,说:“这是我做的十二块夹缬板,还有两罐染料,送你了。”
“多谢大哥!”仆兰梨蕊说大哥,那就是已经承认了跟赵雷歌的关系,因为赵雷歌叫马浪尘大哥,她随了他,就是她认可了他。
夹缬是古代的一种镂空型版双面防染印花技术。将织物夹持于镂空版之间加以紧固,将夹紧织物的刻板浸入染缸,刻板留有让染料流入的沟槽让布料染色,被夹紧的部分则保留本色。
“兰猗师妹,听说你最喜欢书法,”马浪尘从老马背上,取下来一个旧布包着的东西,从马浪尘取下来的动作来看,应该非常的重,马浪尘并没有打开旧布,而是转头看了看残荷精舍的方向,对崔幽招了招手:“师妹,你来!”
崔幽也很好奇,这石碑是什么意思,就走到他面前,轻声嘀咕了一会儿,崔幽掩口而笑,双眼似月。谢庭看到这情形,喊道:“马浪尘,你这家伙巧言善变,不许欺骗我们家四姐。”
马浪尘没理她,抱着那个旧布包裹的东西,跟着崔幽,送到了她的草庐门口,崔幽让他进去,他只是放下东西,退到老马身旁。
“小师妹,按照顺序,该礼缓师妹,你不要着急。”说罢,马浪尘拿出一个红盖黑色木质自然纹理的长形方盒子:“听闻礼缓师妹琴棋书画独爱棋,料想荥阳郑氏,千年世家,什么名贵棋子都不在话下,在下也送不出什么花样来。只是这寒冬已至,触手玉质、玛瑙质、石质的黑白子,甚是冰凉,在下取个巧,送一副不值钱的木头棋子,请师妹不要嫌弃。”
马浪尘推开盒盖,里边有两个蒲草编制的棋罐,马浪尘揭开盖子,两罐黑白棋子,光洁如玉,能映雪光。郑缦拈起一枚白子,触手有玉质,也有玉子的重量,但是没有玉子的寒凉。郑缦问道:“这是什么?”
“黑子为乌木,白子为柳树芯。”马浪尘解释道:“木子的缺点是太轻,我把棋子一剖为二,中间掏空,嵌入金石,再用一些特别的方法把它们粘合在一起,从外表看,发现不了破绽,也不会影响手感。”
“师兄费心了,礼缓很是喜欢,谢谢!”郑缦行礼,道谢。
“你看这个。”马浪尘拿着那个装棋罐的长形盒子说着,双说联动,把盒子展开、折叠、滑动、拼合,一个六面的盒子,变成了一张棋枰,接着道:“其实这个棋盒是有三十六块各种形状的花梨木组成,刚好拼成一个棋枰,方便携带。”
郑缦看着马浪尘,这次没有道谢,反倒自己的脸红了。
“一块木头而已,师妹就甭客气啦!马浪尘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匹老马是个百宝箱,怎么什么东西都能从马身上拿下来?”谢庭早已经在旁边看得难耐,终于到了给她的礼物了,说:“赶紧的,赶紧的,要送我什么?我要是不满意的话,还是不允许你进入。”
“你看这个能不能堵住你的小嘴?”马浪尘调笑了谢庭一下,丢给她一个布袋子。
谢庭打开布袋子,发现里边又有八九个小布袋子,打开其中的一个,里边是榛子,打开另一个,是松子,每一个小袋子里都是一小袋儿干果,颗粒饱满,炒得香脆。
“你你你……”谢庭看到这一袋干果,气得不行,指着马浪尘,“你”了半天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扭头,“哼!”了一声,就要走开,不再理他。
“好了,好了,刚才你逗了我,现在我逗你一下,不行吗?”马浪尘笑了一下,接着说:“那一袋,是老五交代我,给你的。”
“哼,他怎么不来?”谢庭全然没有发现,这一句话泄露了自己想王乐天也来的心意。
“他说……”马浪尘犹豫了一下,说:“说,嗯,还没有找到来的理由。你知道的,你们女舍规矩大,我们一个个的糙老爷们都只能望门兴叹。”
“借口,都是借口。你这大骗子都能想到办法,他个小骗子怎么想不到办法?”谢庭才不理会马浪尘说什么。
“好,等会我回去,就跟他说,嗯,燕庭小师妹发脾气了,想咬人,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问有没有自愿的胳膊借用一下。你看这个借口怎么样?”马浪尘继续调笑他。
“你敢说我是小狗,好,我现在就想咬人,想咬你!”谢庭作势就要扑咬过来,马浪尘手一动,从老马的马鞍旁摘下一个东西,轻轻一点,就点在谢庭张开的嘴边,谢庭贝齿轻合,咬住那个东西,双目往中间聚,看到了那个东西,是一管笛子。
笔直的笛身两端用大漆刷过,一头为朱红,一头为纯黑,在笛身靠下的三分之一处混合,笛身上用黄色的笔墨,画出一支“雪中四友”的黄素馨,勾勾点点,疏而不繁。这支笛子整体看来精美、精致、致美。
“怎么样?满意不?”马浪尘也不撒手,就保持着那个搞笑的姿势。
“哼!”谢庭从马浪尘手里夺过笛子,说:“这还差不多。”
“各位师妹对自己的礼物可否满意?”马浪尘拱手问道:“在下是不是可以进入了?”
“哼,马马虎虎吧,这次就放你一马。”谢庭代表姐妹同意了他。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