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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盘是以长安城为东边界,西北至高平城的巨大地形图,在此范围内的,县城村庄、高山、土丘、沟壑、河流、树木等等,所有标识,一清二楚。每个城镇、村庄、山丘上,都插着一只小巧的三角旗帜,标明此地的名称。河流处用染了墨的沙子制作,树木则是小松枝替代。只不过,这个沙盘是根据宇文泰的行军地图制作的,并没有进行大量的实地考察,只能算巧思,不能算精细。
除了宇文泰等已经见过这个沙盘的人,其他将领都瞠目结舌,大为惊讶,其实宇文泰等人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是这般表情。
“于长史,这是你的杰作?”
贺拔岳军中也都知道于谨最善军机谋略,从少学有成,到三十岁被大魏皇族征兆入军,之后,平定破六韩拔陵,大败鲜于修礼,讨伐葛荣等等大战,无不参与,大小之战,无有不胜。后来,被派往夏州与宇文泰相识,两人一见如故,拜之为城防大都督,宇文泰各种军机皆离不开此人,就拜为长史,随在身边,担任智囊角色,但有所谏,无有不从。
这等巧思之物,想必也只要于谨能从汉人的书里学到。
“大都督,这次你可猜错了。此物名曰:沙盘,据我所知,就连汉人的大将,哪怕南朝世家大族也没有这等巧妙之物。”于谨笑盈盈的说道。
“大都督,此物必是马兄弟的杰作。”李虎站出来说,“之前听侯莫陈崇讲述,在大峪马兄弟沙盘大演兵,令人心驰神往,应该就是这东西。”
“虎将军说的对,此物正是破尘兄弟的智慧结晶。”于谨承认了李虎的说法。
不同的人,跟马浪尘的关系不同,故此对马浪尘的称呼也不同。不过,无不透露着亲近和拉拢之意。
“小小玩意儿,谈不上巧思,不过是把平面地图,放在了桌面上。还请大都督和将军参赞军机。”马浪尘客气了一下说道。
贺拔岳看了一眼马浪尘,似乎还是不大相信,心里想着,应该是宇文泰等众将开启智慧,花费人力做出来的,马浪尘应该提过一些意见而已。
“好!军机大事要紧。”贺拔岳对宇文泰说,“黑獭,你到此间已经半月有余,情报如何?”
“万俟丑奴在高平自称天子,一路南下,过了平凉,攻克东秦州城,刺杀东秦州城刺使高之郎,之后兵分两路,”宇文泰手里拿着一支长箭,嘴里说着最新的探报,手里的长箭在沙盘上一路指着,从万俟丑奴的老巢高平开始,一路南下,指了指平凉城、华亭,一直到东秦州城,然后兵分两路。
宇文泰从旁边拿起三面黑色的小小的方形旗子,一面上边写着万俟,代表了万俟丑奴的大军,另一面写着尉迟,代表了万俟丑奴政权的大行台尉迟菩萨的大军,还有一面较小,写着万俟仵,是万俟丑奴政权的仆射万俟仵的大军。
宇文泰将代表了万俟丑奴的旗子插在了岐州城以西,把代表尉迟菩萨和万俟仵的旗子,插在了武功县,接着说,“万俟丑奴大军,据说有二十万,兵临岐州城下,扬言不灭了岐州城誓不前进,而大行台尉迟菩萨和仆射万俟仵,各带两万大军,正在日夜兼程,赶往武功县。”
“岐州城?”贺拔岳有疑问,岐州城在武功县以北,万俟丑奴为何跑到那里去呢?
“据最新的消息说,元帅尔朱天光和右厢大都督侯莫陈悦都已在奔往岐州城的路上。”于谨说呢,拿起一只代表尔朱天光的旗帜和侯莫陈悦的旗子,插在了岐州城东边的路上,“按照双方的行军速度,元帅应该先万俟丑奴两日到达岐州城。”
马浪尘心说:作为全军都督,对于军情的了解甚至不如先锋军?难不成贺拔岳徒有其名?
“兵力呢?”贺拔岳问。
“元帅只有八千骑兵,侯莫陈悦有三万,步军为主。”于谨说。
“岐州城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元帅若能入岐州城,守上三个月应该没问题。”贺拔岳用自己的佩刀指了指岐州城,又南下指了指武功县,“尉迟菩萨什么时候能到?”
“今晚。”于谨道。
“这么快?”贺拔岳说。
“兵贵神速。”于谨说。
“武功县与周至县仅仅隔了一条渭水,好,全军修整一夜,明日开始搜罗大小船只,渡河与之一战。”贺拔岳盯着代表尉迟菩萨的旗帜,用佩刀轻轻将之推到。
“如果我是尉迟菩萨,今夜必会渡河袭营。”马浪尘看了看那天墨黑色的“渭水”,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春季枯水期,渭水本就不深。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不知新军司马征战几年矣?”贺拔岳略带轻视的看了一眼马浪尘。
“未曾上过战场。”马浪尘觉得没有必要往下深说了。
“行军十日,哪还有余力渡河作战?”贺拔岳说,“尉迟菩萨此人有勇无谋,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大都督,话虽如此,还是有所防备的好!”李虎建言。
“明日大战,还请诸位多费心!”贺拔岳显然忽略了李虎的建言。
“唉!”于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马浪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马浪尘看见了,也明白他点头的意思是,你是对的,摇头的意思是,就这样吧,没必要再说。
出帐之后,马浪尘轻轻走在蔡佑身旁,轻声说道:“蔡将军,今夜尉迟菩萨必来劫营,你是将军帐下都督,要警觉行事。”
蔡佑话少,只说一个字:“谢!”
马浪尘知他性子如此,也不在意,就走了。
“大哥大哥,神术刀你真能修复吗?”侯莫陈崇压根不在乎敌人会不会劫营呢,他想得简单,敌人来了,打死便了,敌人不来,去打死便了。就这么简单。
“神术刀不算什么,你不是用锏的吗?”马浪尘问。
“武将哪有不爱刀的。”侯莫陈崇说。
“以后再说。”马浪尘不理他,走了。
“大哥,贺拔岳此人如何?”马浪尘来到他们几人的营帐,王乐天问他。
“刚愎自用,有勇无谋!”马浪尘八个字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