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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韩信带兵去攻打齐国,齐王田广退守高密,向项羽求援。项羽指派手下第一猛将龙且前去救援。龙且谋士建言,主张坚壁清野,不战而胜之。龙且此人狂傲,向来攻无不克,每战必胜,打心眼里瞧不起胯下之辱的韩信,就要堂堂正正战而胜之。是时,齐楚联军与汉军在潍水两岸对垒。韩信深谙兵法之要,率先用上万沙包壅塞潍水上游,己方先渡河击龙且,佯装不胜,退走。引龙且大军渡河追击。当龙且大军半渡之时,掘开壅塞的沙包,用大水将龙且军冲的七零八落,然后返军而杀,龙且大败,身死。
“渭水水小,壅塞不得其效果,况且上游三十里处的浅滩,被拓跋菩萨占领,要向水淹拓跋菩萨大军,不太容易。”于谨提出此战跟彼战的不同之处,由于吃了一次偷袭的亏,所以在河道各处都派有斥候,监察敌情,知道拓跋菩萨在上游三十里处的浅滩,至少驻扎了两千步军,看守河道。
“我们不用水淹拓跋菩萨的大军,试问于长史,拓跋菩萨最精锐的是什么?”王乐天问。
“这个不用问,自然是匈奴骑兵,现在尚存至少六千。”于谨张口答道。
“我军有骑兵多少?”王乐天又问。
“荡寇营五百,王罴的熊将营三百,李弼的骠骑营有三百,加上将军的护卫亲兵三百长枪营,一共一千四。”于谨对己方兵力,一清二楚。
“你没有算大都督的骑兵呢。”马浪尘插了一句。
“大都督的亲兵帅字营五百精锐,李虎的虎将营五百,还有就是昨天寇洛带回去的八百战马,共有一千八。”于谨回答,“加起来就三千两百骑兵。”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王乐天在案上那两根筷子,摆出河道,用几个酒壶代表拓跋菩萨一方,酒觞代表自己一方,说道,“引诱拓跋菩萨的骑兵渡河,从半渡开始战之,骑兵因为有马,所以渡河很慢,我军用步兵足可以应对。而我军率领两千骑兵,从浅滩处渡河,直奔拓跋菩萨的大本营,若是擒杀拓跋菩萨,是不是就胜了。”
“此言不差,”于谨捻着长髯思考着,“那么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让拓跋菩萨的骑兵渡河。”
“在下还有个疑问,”宇文泰突然问道,“拓跋菩萨的骑兵为什么不从浅滩过来?”
“第一,他已经偷袭过一次,第二次必然不会奏效。第二,八千骑兵一动,目标太大,我军立即就会做出应对。浅滩渡河,战马也是累赘,不如用船。”马浪尘回答了宇文泰的疑问。
“愤怒,可以是人双眼蒙蔽。”王乐天回答于谨所说的问题的关键。
“至于其中的细节,我们可以仔细的商讨一下。”说罢,一群人聚在一起,马浪尘和王乐天先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大家一起说自己的意见,集思广益。
一直到三更天。
马浪尘等人离开,去了自己所在的营帐。
宇文泰和于谨,两人联袂去了贺拔岳的营帐。
“王乐天,”回去的路上,谢庭主动跟王乐天说,“你以后应该多说一些话。”
谢庭在今晚的帐内,听到王乐天指挥若定,挥斥方遒的时候,那种自信和从容,竟然非常的吸引谢庭,也让谢庭认识到,原来王乐天也是胸有丘壑,内有乾坤的大才。
“嗯,我会的。”王乐天应了一声。
“看来,你是故意在培养他了。”慕容容若轻轻拉着马浪尘的手,说道。
“是啊,南朝,需要他,需要他的才能。”马浪尘跟慕容容若站定,两人抬头,看着中天的明月。
第二日,大军列阵。
“尉迟大行台,昨日伤亡惨重,今日我们是否换一种战法?”仆射万俟仵提议道。
万俟仵比尉迟菩萨高一头,生的是唇红齿白,面容姣好,一点都像草原上受风吹日晒而黑皮糙脸的匈奴人,倒像个南朝的风流士子。这也是“天子”万俟丑奴最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封为仆射。但也是军中很多人不服膺他的原因之一,认为他战功不够,仅靠面皮。这次万俟丑奴派他为副帅,领兵两万,同军中第一猛将的尉迟菩萨一起打前战,就是想让他多捞一些军功,以堵上“悠悠众口”。为了防止意外,还将另一员猛将侯伏侯元进做他的副将,协而助之。
本以为渭水战场,对手不过万余人,定能势如破竹,轻而易举的获取大胜。万俟丑奴率领二十万大军,从岐州,灭掉尔朱天光,双方在长安城会师,然后迁都长安,坐拥关中之地,与洛阳元氏,共治北方天下。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没想到贺拔岳兵虽少,却不畏死。杀虽多,却不畏战。
大行台尉迟菩萨最是讨厌他,也是这个原因。
“我军伤亡惨重,难道对方不是伤亡惨重吗?跟我军打消耗战,他耗得过我们?老子就是要耗死他们,”尉迟菩萨轻蔑地扫了万俟仵一眼,大声说道,“我匈奴儿郎何曾畏死!”
“死战!死战!死战!”尉迟菩萨的大军,怒吼着,雪亮的弯刀高举着。
隔着渭水,贺拔岳的军队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威压。
士气正劲,正是杀敌的好时候。
“传令!杀……”尉迟菩萨下达攻击命令。
脚踏弩和长弓开路,箭如暴雨,泼洒而下。
“退!”贺拔岳下令。
箭,只能落在身前三丈在,地面上密密麻麻都是黑色的羽箭,犹如刺猬。
“箭停!”尉迟菩萨见长箭无功,便停止射箭,骂了一句,“贺拔岳这厮,竟然做了龟孙子,去他娘的!”
渡河的先锋,使劲划着小船,船上的兵士,木盾放在身前,弯刀持在手中,严阵以待,等待小船一靠岸,便开始冲锋。
十丈,五丈,三丈……
今日,贺拔岳一方竟然没有在渡河的时候下令放箭,难不成缺箭不成?不对呀,射过去的长箭还插在阵前,唾手可得!
“碰!”
来不及多想,一百二十条小船撞到岸上,一千两百人跳下小船,嘴里高声喊着“杀!”往前冲去。
小船又被两名舵手驾着,开始返航,他们需要把更多的士兵输送到对岸,时间宝贵,不容休息。
到岸的士兵,已经冲锋开始,队钱的战士,已经冲出五十米。
“骑兵准备!挂帅字旗,冲锋!”贺拔岳下令。
帅字旗,就是贺拔岳的五百骑兵营。骑兵营的骑将,正是贺拔岳帐下猛将达奚武。
战旗烈烈,战马嘶鸣,战将怒怒,战意熊熊!
五百骑兵五百枪,只一个冲锋,一千两百人渡河步兵已经丢盔卸甲,鬼哭狼嚎。两个冲锋,便已全歼。
达奚武端坐马上,用手中长枪,戳死那名身边卫士一个个被屠杀的带队的渡河的千夫长,大枪一挥,斩断那人的脖颈,将那颗秃发的头颅刺在枪尖上,举向天空。
贺拔岳一方的大军,“呼!呼!呼!”高声欢呼。
达奚武奋力一甩,将那颗头颅甩到对岸。那颗千夫长的头颅,鲜血淋漓,跌跌宕宕,孤零零的滚在尉迟菩萨的军阵前。
双目圆睁,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