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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柔芳看着眼前的少年,有种多年夙愿成真的感觉。
仔细算起来,从第一眼看到他到现在,已经过了数年。
赵柔芳还是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容若时,是选秀的时候。
容若的法术其实有破绽,若无察觉,便一直毫无察觉,但若意识到,那么以前被忽略的事情也就会回想起来。
“我对你是不是特别的?”赵柔芳看着容若,期待的问道。
她也发现了,自己身边的人没有多少记得容若的样貌,甚至不记得见过他,可是她却对他历历在目。
每个人都说,国师好像是山中的高峰,常年烟雾缭绕,少有人窥得他的真容。大家都知道他在那里,都知道他是高不可攀,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所以,这个时候,赵柔芳就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她就像是误入深山的樵客,竟然一睹了烟雾背后的真容。
所以,她几乎是偏执的认为,容若与自己,是有缘的。
容若抿着嘴不说话,赵柔芳看着他脸色不大好,终于后退了一步,放过了他,但是眼睛仍然盯着他的脸。
容若松了口气,躺在那里闭上眼睛,决定对着这女人视而不见。
从哪里跑出来的人啊,真是太奇怪了,要以这个论,她真的蛮特别的。
“嗯,是挺特别的。”赵柔芳的目光太炙热,闹得容若顶不住,终于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然后懒洋洋的回答,“特别不要脸。”
赵柔芳愣在了那里,过了一会人才泫然欲泣的说,“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你问我的啊。”容若觉得胃里头好受了一些,才勉强睁开眼,看着赵柔芳,一脸的无辜样。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赵柔芳少不了一巴掌扇过去。可是世上的事情,总是一物降一物,面对容若那张脸,赵柔芳发现自己怒不起来,她只有深深的委屈,“我是因为你才这样的。”
“要找借口的话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许多,杀人犯也总说自己是被逼着杀人的,小偷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手脚不干净,而是拿别人比自己富有当借口。”容若虽然不曾过过世俗生活,可他又不笨,所以很是平静的说道,莫了还语重心长的劝赵柔芳,“做人要勇于承担责任。”
“你,”赵柔芳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眼泪一滴滴滑落,“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没有”,容若矢口否认,然后还不等赵柔芳高兴,又一句话重重的把她从半空中打落下去,“讨厌也好,喜欢也好,都是针对于认识的人才有的兴趣,我跟你素不相识,怎么可能讨厌你。”
“你,你是说我连被你讨厌的资格都没有。”赵柔芳心痛的问道。
容若丝毫没有动容,非常轻松的说,“你要这么理解我的话,我也无可厚非,你自便吧。”
说完,他干脆闭上了眼,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
赵柔芳哆嗦着手,坐在那里看了他许久,然后一狠心解开了他的衣带。
容若还是没有睁眼,仿佛入定了似的。
对于床笫之欢,赵柔芳现在不但不是生手,反而十分擅长于此道,毕竟她要想要固宠,床上床下的功夫都不可缺。
只是,平时陪着皇帝时,她自己催眠自己这是任务,反倒能真心不要脸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是如今,她却忽然下不了手了。
她的手伸到了容若的衣襟里,绸缎冰凉如水,薄薄的一层下面,便是他一跳一跳的胸膛。那肌理的触感与着她的指尖就只隔了那么薄的一层,可她却半天动不了手。
容若的衣服都是白色,一层一层的白,像是冰山上的积雪,冰的让人心惊,却又干净的让她自惭形秽。
赵柔芳从来不觉得自己脏,她一直告诉自己,自己做的不过是任何一个女人到了她这个位置都会做的事,可是如今,面对着他的毫不抵抗,她却觉得自己很不堪。
“怎么?你连衣服都不会脱?”容若抬了眼看赵柔芳,有些不耐烦,也有些迷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她的手放在那里,让他觉得很别扭啊。
难道那个女人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把手伸进他的怀里暖手?
想也不可能啊。
“你难道不怕?”赵柔芳抬起了头,眨了眨将眼中的泪水忍了回去,然后咬着唇问他。
“我为什么要怕?”容若纳闷的反问,不解的看着她,“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就算是你把扒光了之后对我怎么样,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吧?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赵柔芳听着一愣,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事情似乎是这么回事,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更外怪异。
“我又不是和尚。”容若嫌弃撇了撇嘴,虽然生下来没得选,但是出于本能,佛道还是不相容的,所以他对于和尚们本能的鄙视,“道法自然,将就的就是随心所欲。抵抗诱惑什么的是大和尚们做的,我们对于行止从来没有特别的要求,心不动,道亦不动,所以酒色穿肠,形色惑眼,不外乎如是。”
这也就是为什么容若从头到尾都没有怕过赵柔芳的原因。
乱性远没有乱心可怕,他又不是跟着赵柔芳睡上一晚,整个人就不好了。
“我不太喜欢人家碰我,所以你快点动手吧。”容若嘟囔了一句,那态度就跟遇到一道不喜欢吃的菜色一样。虽然不想吃,但是吃了也不会死,而且他也懒得叫人撤下去,于是就那么漫不经心的挑上几筷子,等着把这道菜的时间熬过。
赵柔芳听着他这话,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手一抖扯下了他的外衫,疯了似得的说道,“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不看我!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始终都不肯看我!”
容若皱了皱眉,不是因为其它,而是赵柔芳的指甲太长了,好像划破了他的脖子。
“我这不是正在看你?”容若很无奈,想要避开她的手都无法避开。
他完全不懂她在发什么神经。
“我不是要你这么看我!”赵柔芳哭着说道,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半裸着坐在容若身上,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看着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动心的感觉?”
赵柔芳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每次男人看到她这个样子,身体的反应是无法掩饰的。
“很漂亮。”容若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诚恳的说,“虽然这一世我没见过其它人的,但是以我的经验来说,算是不错了。”
容若这话,其实是前后矛盾,但却不是假话。这一世他没见过,但不代表每一世的他都是恪守清规戒律的。活得久了,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出妖蛾子。例如假装自己是凡人在民间生活几十年不承认自己天师身份的,例如喜欢搞搞副业酿酒经商的,例如装装呆装痴的,例如还有些离谱到研究十几年春gong画的……
所以,容若没有见过女人,不代表不懂。
那些前辈们残留的记忆,在他还没懂之前就一股脑儿的灌给了他。非他所好,但是却跟着老爹留着压箱子底儿的财产一样,总在某个时间段被翻出来,然后恍然大悟,原来我家还有这东西。
不过,赵柔芳的身体还没有到达可以迷惑他的地步。见惯了万花的人,见到一朵开得好的,或许会留下来感叹一二,却不代表会被这朵吸引的迈不开步。
“那你想不想要?”赵柔芳破损的自尊稍微得到了点修复,她靠近了容若,贴着他身体扭动着,缓缓蹭掉他的衣物,用自己最诱惑的姿势和语气俯瞰着他问道。
容若认真的看了她的眼,过了一会儿才充满同情的说,“谢谢,不过如果可以选的话,我不想要。”
“为什么!”赵柔芳一下子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她猛然俯下了身子,趴在那里狠狠的咬着他的脖子,厉害的像是想从那里撕掉一块肉,“为什么你说我漂亮,你却不想要我!”
“世,世间,”容若被咬的眼泪都出来了,疼的气息不稳的结结巴巴的说道,“世间漂亮的东西那么多,我能全部收入囊中吗?”
赵柔芳听着这话,咬的力度不由得轻了一些。
“漂亮跟我想要有什么关系?世间有那么多漂亮的东西,有些看过欣赏过即可,不必私藏,有些,有些,”容若看着上方,疼的说话都带了些鼻音,说不出的可怜,
“有些什么?”赵柔芳松了口,痴痴的抬起头看着容若,她知道他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有些东西,或许不那么漂亮,但是却让你收入囊中。”容若看着他,叹了口气,“所以,我想不想要,跟漂不漂亮毫无关系。”
“那你想要谁?”赵柔芳看着他脖颈上的血痕,舔了舔嘴唇,恍惚的问道。
“我,”容若愣了下,然后说道,“我没有想要谁!”
“你骗人!”赵柔芳抓住了他语气中的那抹迟疑,愤怒的叫道,“你在说谎,你迟疑了!”
容若愣住了。
“伪君子!”赵柔芳愤怒的爬了下去,顺着他的脖颈往下,在他的胸膛上湿吻着,“你跟那些男人都一样,你们明明想要,却从来都不敢承认!你们在骗谁?骗来骗去,还不是骗自己罢了。”
容若一愣,只觉得像是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他僵硬在那里,根本感觉不到身上传来的任何感受。
“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解读所有的事情。”容若再次张口,难得的带了脾气,他看着赵柔芳,声音第一次那么的冰冷而又讽刺,“但是,那不等于真实的世界。”
“你可以想象,我其实一直都在注释着你。你可以想象,我对你是欲擒故纵。你甚至可以想象,我早就对你着你,饥渴的恨不得与你肌肤相亲,”容若冰冷的笑着,第一次显露出了他身上那种强大的不可侵犯的气息,虽然是赵柔芳压着他,可是他却仍然带着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睥睨的看着她说道,“在你想象的世界里,你是唯一,所有人都对你俯首称臣,所有男人都对你顶礼膜拜。但不论你的梦做得如何好,你自己心里头都明白,”
容若看着赵柔芳,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不是真的!”
“渺小,可怜,你怯懦到连镜子都不敢看,生怕从中瞧到自己真正的样子。”
“啪!”狠狠的一个耳光落在容若的脸上,赵柔芳坐直了身子,羞耻的抱着自己,不敢去看他的脸。
容若平静的看着她,像是座可以反照出一切的冰山。
赵柔芳不敢再呆下去,她仓惶的爬了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哭着抱着身子离开,哭的是那么的厉害。
容若躺在那里,等着她离开之后,一直毫无表情的脸忽然皱了皱眉,然后咳了一声,一口血从嘴角边流出。
“说了不能擅用法术的,对凡人还这样,真是丢脸啊。”容若动了动手指,慢慢的撑着自己做了起来,靠在榻上喘着粗气,自言自语的苦笑着。
他一直都知道,外面喜怒无常,放荡不羁,或者卑劣或者高尚,不管以哪种面貌出现都可以,可是唯有心,却是要永远都守住的。
不论别人嬉笑怒骂,褒贬扬抑,都要不为所动,哪怕别人指着鼻尖骂自己,自己也要保持自己原本的心境。
赵柔芳的哭泣、哀求、逼迫、诱惑,都不能使他动容,在他看来这原本是一场乏味的历练,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被一句无意的话戳的心神大乱,还使用法术赶走了人。
半靠在那里,容若只觉得胸口疼的厉害,脑袋也炸的乱哄哄,整个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来。
妄用法力便是如此,这惩罚往往来的莫名其妙,有时候他布云释雨,解救一州干涸也不过头晕恶心的昏睡几天,可有的时候,哪怕是这般恶作剧的用一点小把戏影响别人的情绪,赶走别人,都难受的像是快要死去。
容若估计还是那句道法随心,按照这个原则,惩罚多少,不是由你引起的后果大小决定,而是由它让你动心的程度俩给予。
所以,他竟然有这么在乎这件事吗?容若按着胸口,闷闷的想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