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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的修建,向来不是一早一夕可以完成的,围绕皇帝,会有少则十几,多则几十座的陵墓,这些陵墓不可能一朝一夕修完,而且人员的过世大多数也是早于皇帝的,所以迁坟就是个很常规的活动了。
今年就遇到了昭阳长公主迁坟。
这个活计,说大不大,因为之前已经有两位公主的坟冢迁入皇陵了,有例可循,但说小也不小,因为皇帝竟然亲自频频过问这件事,所以相关负责部门压力很大,尤其是陵墓中的各种安排,基本上不管是谁测算,最后都会汇总在容若这里,让他看一眼无误后,再封存入库。
这样一来,工作无形中变多了不少,不管有没有意义,至少文书往来会翻倍。
木婉晴倒是了解皇帝的这种做法,旧情是一个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大约就是年过之后,太子的夺权动作倍加凌厉,皇帝无形中被儿子架空的无事可做,只能用这个来发泄了。所以自从春天因为春旱严重之后,他干脆下了罪己诏,然后搬出太和殿,居住在偏殿,以祈求上天的赦免。
不过,他仍然没有传位于太子的打算。
这样一来,却是以退为进的做了甩手掌柜,将着国事都丢给赵瑾,自己一心一意的给自己修坟去了。赈灾也好,镇压也罢,你自己看着办。做好了未必有惩罚,坐坏了他在后面趁机找茬,借故一巴掌将着太子拍下去就是。
所以,这父子俩斗法斗得厉害,赵瑾大权在握,却也压力倍增,木婉晴去看秋屏时,秋屏都愁得要死的说赵瑾最近瘦了好多,让人心疼却又帮不上忙。
这个时候,朝堂上也是气氛紧绷,军国大事,国计民生,任何问题都能吵成一团,太子在前廷脾气越发的好,皇帝在后宫脾气就越发的暴躁,所以他目前唯一监造的工程,人人都越发的小心了起来,生怕被他们父子斗法做了炮灰。
容若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他历来不参与这种朝争,也更不喜欢被人当小工一样的挥来喝去,所以就颇有些不买账。木婉晴也知道容若不食人间烟火惯了的,你要劝他乖乖听皇帝的话忍一时之气难于登天,所以送上来的工作,大部分都自己揽了去,需要跟别人沟通的,也是自己跑前跑后。
所以当容若意识到木婉晴总不在身边时,已经很久了。
“她到哪里去了?”容若在树下托着腮钓鱼,懒洋洋的问着身边的侍女。他待外人大多数都是这种表情,所以侍女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容若问起的她倒是很好理解,那侍女屈膝回禀道,“今天工部有人来请,说是请天女去看一眼陪葬中的陶俑制式如何,所以在工部呢。”
工部中负责修建皇陵的那帮,倒是经常为着这种事过来,容若见了几次也没放在心上。
这一回,他听了这话,想了想便丢了鱼竿在旁边,然后站了起来。那侍女见状,忙要跟上来,却不想容若头都不回的吩咐道,“不要跟来。”
“是。”那侍女惶恐的站在了原地,容若从来不跟人报备到哪里去了,她虽然也很担心容若一走,等会儿有人来找又找不到人,可是却也毫无办法。
容若走出了宫殿,刚两步便见着路边有两个人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正想要说话,就见着容若张口,“我没兴趣,你们可以走了。”
“这,”那两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个脸皮略厚的,陪笑着走了上来,“大人恕罪,请稍留步,容我等禀明来意,我们,”
“不用了,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也知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容若停了一步,冷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不屑的说道,“你们能拿出什么来报答我?名声?权利?地位?我通通不需要。”
“我,”那两人听着他率先说出了自己的说辞,都被震撼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每日来找容若的人形形色色,各个目的都不大相同,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神通。
他没有问,就知道他们的来意了。
容若却是懒得再理他们了,转过身子去,“那父子之争,我没有兴趣搀和,无论胜者是谁对我都没有影响。至于望气,就更不用了,我是不可能对你们说的。”
容若说道这里,看着他们俩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不管他有没有真龙之气,你们走到这一步,还能回头吗?”
“我,”那个向来能言善辩到哪里都是说客的胖子,被容若这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容若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不在搭理这两个人。
等着走开,那个瘦子如梦初醒,对着容若的背影大叫道,“我们还需要等多久才能知道结果?”
容若愣了一下,停了一步,然后又走了起来,“桂花落尽,应该就有结果了。”
那两人听了他这话,都僵立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如今皇帝的年纪还远远不到老迈,精力更是旺盛,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太子的附庸才会无可奈何的来容若这里找门道,想要确定太子究竟有没有可能荣登大宝。
但是容若给出的这个时间太短暂了,短暂到他们来不及想太多的事情。
他说今年秋天,皇帝与太子的争斗就会有结果,那到底是谁赢了?是皇帝退位,太子继位,还是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抑或者,是他们最怕见到的那种,太子被废,皇帝重新执掌权柄?
他们看着容若渐渐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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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却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只是被缠的烦了,所以便泄露了一点秘密,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按照着原来的计划来找木婉晴。
容若见到木婉晴时,她正在窑窖边,里头空无一人,就她一个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容若走了过去,习惯性的伸出手揪了揪她的头发,嘻嘻哈哈的问道。
他知道木婉晴对着昭阳长公主的事情上心,有一半是因为她的可怜遭遇,有一半也是因为她是徐梓卿的母亲。
不过他并没有说破。
木婉晴的心里头,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人。跟徐梓卿有关的热河一点小事,都能让她冷落自己,容若要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能做的也只是装作不在意。
木婉晴在这里站很久了,当工人们干完活,将着窑封好离开之后,她站在这里无意中想想到,若昭阳公主还活着,应该就是自己的婆婆了吧。
这么想,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又产生了种特别的亲近感,忍不住想为她,或者他,做点什么
昭阳公主的死因起劲谜团,赵瑾说他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更说徐梓卿其实之前也怀疑过许多次,查了很久,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只能说继母是嫌疑人,但是却没有确定。
要不然徐梓卿也不会留着她那么久了。
根据那天晚上皇帝的表现,木婉晴知道肯定跟皇帝有关系,皇帝应该知道谁是凶手,但是也不好就这么问。
木婉晴想,这个应该是徐梓卿一直以来的遗憾,所以她很想替他弥补这个遗憾,但问题是,她现在似乎除了帮忙烧一些陪葬的陶俑乐器之外,根本就帮不上半点忙。
但是,这些事却是不好跟容若说的。所以木婉晴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想要什么时候回去。你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我有件东西要给你。”容若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伸手在袋子里掏啊掏。。
“什么?”木婉晴纳闷的问了句,容若却卖个关子,淡淡一笑,“你先闭上眼。”
“都多大了,还真是,”木婉晴嘟囔了一句,却还是闭了上眼。
容若从袖中拿到新做好的护身符,正要给木婉晴,看着她闭着眼睛等待的样子,心中一动,像是被蛊惑一般,慢慢凑近她的唇。
可是,就是在快挨到一起时,他还是没有吻下去,只是又站起了身子,将着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什么?”木婉晴毫无察觉,睁开了眼看着手中的东西,笑容忽然僵住了。
容若怕她发现自己的偷亲,哈哈哈一笑,装的毫无城府,“那个,没什么,是我新作的护身符,先前的玉镯子不是碎掉了吗?所以我又找了一会儿玉质好的重做了个。这个是玉佩,你带在身上也挺方便的,就是样子有些黑漆漆……”
“这玉,你从哪儿来的?”木婉晴仿佛没有听到容若的那些解释,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这是当初的那块莲花状墨玉,徐梓卿与父亲在西域时曾经用它给自己提醒的传递了消息,后来她又将着这东西送到了父亲身边,后来父亲回来时很遗憾的说,因为当初身上所带财务不多,所以就将这玉佩作为陪葬品给徐梓卿了,还对此十分抱歉。木婉晴倒是没什么,觉得自己虽然不在,自己的东西陪着他也好。
所以,这东西应该在大漠里才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