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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行的调查并没有许温言想的那么顺利,他虽然通过这次途径数十国,横跨两大洲的走访,确定了此次席卷了整个天下的那股暗潮绝非一人所为。
但是那种能影响人心,勾起暴戾的手段,他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根源所在。
尽管北俱芦洲因为魔宗中十之七八在此,魔修众多而被称为魔洲。
但是那股几乎自上而下的疯狂,是许温言此前从未见过的,血流漂杵,浮尸遍野已经不足以描述他此次的所见所闻。
所幸那种疯狂只持续了几日,便被赶来的魔修大宗联手镇压了下来,并且封锁了那一片战场。
许温言冒险潜入了那里,因为他发现最初那批战死者的精血和生魂居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夜之间对数十万人做出此事,也让他对那幕后之人忌惮不已。
不仅是因为视人命为草芥让人不寒而栗,更是因为许道人对这种手段闻所未闻,而且他事后居然一点踪迹也没法追踪到。
那种数量的血气恶孽在他的认知中是绝对没办法这么短时间抹去的,即使修为比他高也不行。
不过此行倒也有不少意外之喜,居然让他碰到了故人李淮。
没想到曾经的李家黑羽卫虎贲郎,居然在随李家大小姐李梦云出嫁去了魔灵宗之后变成了另一个人……
看着眼前这个肩上坐着个粉雕玉琢般小男孩傻笑的男人,他想知道那个李家拼命郎去哪了?
他每次出门其实都在收集一些为楚轩炼丹的灵药,这也是他来魔洲顺带着想办的事。
而且其中至关重要的一味主材料“离魂幻水”也只有北洲才有,这也是他此行最想找到的东西。
虽然离魂幻水因为用途并不广泛,算不上珍贵,但是生长条件却是十分苛刻,加之需要特殊的承装器皿。
所以虽然许温言已经找了很久,却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不过魔灵宗乃十大魔宗之一,李淮也算是天子近臣,在北洲能动用的势力非许温言可比。
所以许道人也是将寻找离魂幻水的事情拜托给了李淮。
而李淮也是爽快的答应让许道人很高兴,并向他介绍了小男孩的身份。
许温言这才知道了那个小男孩不是他的孩子,而是魔灵少主蓝未央。
在码瞬间,许温言就已经打定主意将来要让楚轩给男孩些教训了。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他爹蓝道玄当年居然为了讨李梦云欢心,见许道人伤了李淮,便要替李淮出头。
许温言要不怎么叫雷君呢,虽然修为低了一个小境界,还是头铁的迎战了。
之后输的惨不忍睹……
虽然之后他师兄秦君泽赢了蓝道玄,而且下手更凶残,不过许道人并不服气。
之后他便从魔洲回程了。
而一路飞驰的许温言,在途径西玄国的时候,突然看了看天空,立刻取出自己的宝贝龟甲。
眼睁睁看着本就模糊的线条彻底消失,许道人突然有些心累,痛苦地说道,“真就一点生机都不给吗?上次魔灾都没这么绝吧!”
忽然,不停碎碎念的许温言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习惯性的掐了掐手诀,才发现什么都没感应到。
意识到什么的许道人,拍了拍自己的手,“想什么呢?”
直接施展缩地成寸之术,不过六七个呼吸间便已至百里之外。
看着眼前的阵法,心有所念的许温言颔首道了一声,“得罪了。”
便见三十六根青玉算筹瞬间钉在了光幕之上,便见突然出现了一个丈许大小的裂缝。
直接跨过忽然出现的缝隙,许温言便直奔神识感应处所在。
因为只是一闪即逝的停滞,远处的守卫查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又继续巡逻去了。
许温言用神念遮掩住自己的气息,从空中顺着那股气息来到了身下的这座宅子,神识扫过,发现屋里居然聚集了不少人。
未等他仔细确认目标是谁,便听到身下的屋子里传来的喊话,“哪位道友大驾光临,何不现身一见?”
摸了摸头,没想到洛家的老家伙居然在这里,既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收了神念的许温言,身影一闪,便已来到房门之前。
看着满脸怒气,惊疑不定的众人,许道人也是十分尴尬。
连忙说道:“刚到刚到,事出紧急,非有意为之,多有得罪。”
见身前的众人有意问责,轻咳一声,老者提醒了下众人。
意识到之前自己等人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座下几人才想起彼此间的修为差距,变了变脸色。
虽然怒气未消,却也不敢再作姿态,请许温言进了房里。
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洛家老祖洛元白,理亏在前,加上这老狐狸和自己师父是同辈之人。
虽然修行人达者为先,许温言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道揖,说道,“玄都许温言见过洛前辈”
然后看向一旁的女子说道:“此事是小道失礼,夫人受惊了。作为赔礼,这件小东西便送给夫人肚中孩子吧。”
而其他听到“许温言”几个字也是瞬间收起了不满,玄都雷君的名号对于大唐及周围几个国家的修士而言,可谓如雷贯耳。
这称谓可不光只是指这家伙善使雷法,更是因为他年轻时如雷似火的急性子。
当年不知多少人因为他那迷惑性的外表,在他眼前犯了事,最终成了地下亡魂。
见许温言如此态度,几人也是放下了提起的心。
而那名女子也没想到居然被人一眼看出自己已有身孕,还特意把找借口把东西给自己,也是心中一惊。
接着便施施然一笑,“多谢许道长好意,不过此事还需老祖做主。”
“这不仅是河洛府洛家,还是西玄国,想必许道友没忘吧。”上首的洛元白并没有让许温言插科打诨过去。
洛元白不愧是老狐狸啊,听说他在推演之术上也是自成一家,他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看出了什么吧,许温言不禁感到一丝棘手。
而座下几人本来就对老祖突然来这里看望怀孕女子惊喜交加,还没等说几句话就看到另一个平常难得一见的元婴修士出现在自己面前,本就惊疑不定。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便又听到了自家老祖疑似威胁的话语,顿时又是心中一跳,流出了冷汗。
念头流转,许温言需要确定那份天道之力是不是如自己所料,才能决定之后的事。
目中黑白流转,整个世界的色彩开始慢慢褪去,当最后只剩下黑白两色时,万物在许温言眼中如同静止一般……
确认了那份得天独厚的道韵已经尽然融入腹中婴儿时,许温言也是立刻收起了神通,尽管如此,他脸上还是不免露出了疲态。
因为修为所限,许温言施展神通并不算完美。
洛元白似乎发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中闪过深深地忌惮,这对师兄弟果然每一个好相与的啊!
收起来某些不好的想法,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有资格和自己商量接下来的事。
因为闭关之地就在洛府的地下,被天道彻底与人间隔绝惊醒的洛元白机缘巧合之下,立刻察觉到了那一闪即逝的天道之力。
所以尽管此刻那股力量在他来时已经沉寂下来,他还是能确定那股力量绝对是被胎儿所得,或者说天道之所以隔绝也是因为分出了这份力量。
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洛元白知道自己受不起这份功德,所以并没有打算对胎儿做什么。
但是,这原本应该是洛家崛起的天赐良机。
所以洛元白发现有人偷窥时第一反应便是要杀人灭口,此事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幸事也可能变成祸事。
即使看到是许温言之后,洛元白也并没有打消这个念头。
直到刚才那一瞬间的空白,虽然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那种突兀感对一个元婴修士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尤其是他看到周围的几人则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
让他不得不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即便是他也不敢轻言能胜眼前这个小辈了。
既然如此,洛元白怎么也是过了几百年的人物,便坦然接受了此事。
毕竟那孩子怎么说都是姓洛的,即使之后不在洛家修行又如何,他自问待自家人可是绝无亏欠之处。
“不过,许温言你再厉害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强行带走我洛家人不成!”
“不说我洛元白还老得不能动,这西玄国也不是你玄都观能横行的地方!想要做我小玄孙的师父,那就拿出诚意来。”
这么想着的洛元白顿感念头通达,那种可能不如老对手弟子的郁闷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你们退下吧,许道友想是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的。”打定主意的洛元白也是不再拖泥带水,向众人吩咐道。
看着笑意止不住的自家老祖,几人虽然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状况,但是还是如蒙大赦般立即逃出来房间。
至于孕中女子则是得到洛元白示意后,从许温言手中接过了那块紫阳麒麟佩,向许温言道谢后,替二人关上了房门。
看着得意洋洋,完全不掩饰的洛元白,许温言也是有些烦的直撮牙花子。
直接坐到洛元白右首处,许温言拿起旁边一个倒扣着的茶杯,给自己接连倒了两杯茶。
即使如此,许道人还是没从这种被人拿捏的别扭中走出来。
见许温言不开口,洛元白则是率先打破僵局,“许道友喜欢这河洛山灵茶的话,我那里还有不少,道友到时带走就行。”
“不过道友此行到底所为何事,不妨开门见山直说即可,能帮得上的忙,老朽定不吝援手。”如果不是那洛元白藏不住的小尾巴,许温言还真以为此行是自己来寻求帮忙了。
果然这几百年也不是白修行的,至少这脸面功夫确实厉害!
然而,如果将来师兄知道自己如果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胚子,许温言觉得自己恐怕会被玄都观给除名了。
而且此次大劫已有预兆,那孩子必然是应劫之人,待在自己身边至少能护的他周全。
再加上那得天独厚的非凡天资,恐怕自己和师兄也是望尘莫及,即便自己的大弟子神异之处不少,也不见得在修行一事上能强过他。
所以他又如何做不到自己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