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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惜迟愣是在那棵树上坐了三天,青山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墨青深每日忙上忙下,神色正常的很,却就是不见他往她这个方向追来。
枉费她每每见他向这边靠近几步,都要兴奋好久,可是墨青深却从未真正走到过树下。
何惜迟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说服自己,可是她想等的那个人,却终究只是守着那栋房子,守着别人。
对了,忘了说了……
墨青深为方筱雅准备的婚房,正是何惜迟从前的屋子。
她走以后,他们便干脆把她的老窝也给占了……
这已经是第四日,明日墨青深就要跟方筱雅成亲了,何惜迟依旧不见有要移步的趋势,他终于坐不住了。
如果何惜迟始终待在这里,她便一定会发现他的秘密,那他曾经费尽心思去哄骗于她,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鼓足勇气,迈出那最后几步,墨青深终于带人来到了何惜迟栖身的那棵树下。
她耐性实在太好,脸皮太厚,墨青深情非得已,只能再逼她一逼。
轻轻抚着那粗壮的树干,墨青深眼底划过一丝痛楚,又很快掩去,对身后众人吩咐,“小雅之前一直说这棵梧桐树木质上乘,想用它做一张琴,这些日子忙忘了,今日你们动作且利索些,争取在我洞房之前,把琴赶出来。”
身后有人应诺,就要下锯子,何惜迟终于忍无可忍,从树上跳了下来。
“墨青深!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巴掌将墨青深扇了个趔趄,多日未进水米的何惜迟也似有些站立不稳。
“你难道忘了,这棵树是谁,因为什么而种下的吗?!因为那女人随随便便一句话,我种了十年的树你说砍就砍,是不是改天只要她再说一句要我的命,你也要奋起噬师?!”
何惜迟显然失去了理智,墨青深轻唤了声“师父”,低垂下眉眼,一如往日固执着维护她的模样。
何惜迟心中刺痛,奋力一掌,将那棵一人环抱的梧桐从底部打折,取出了树心那颗用红线系着的蛀牙。
“小时候你拿着这颗牙,在种下这棵树时对为师许诺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弟子告诉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不弃,会用一辈子去践诺。
墨青深沉默不语,何惜迟冷冷扫了一眼他身后喜房中被人扶出来的方筱雅一眼,咬紧牙关,祭剑出鞘,“既然你忘了,那你我师徒从今往后,便如这老树梧桐一般,木焚根灭,不复相见!”
满天飞舞的剑花映着方筱雅一袭刚刚试好的嫁衣,染红了何惜迟的眼。
将那棵梧桐劈成十八段,何惜迟强忍着泪水,拽着齐向阳离开了青山。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不会再回来了。
想来便是明日,墨青深为他人殉情而死的消息传入她耳中,也不会再在她心里,泛起半点涟漪。
凄凄一笑,视线渐渐模糊,墨青深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唇边汹涌的血迹。
不是他非要用这么激烈的法子,实在是,他真的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