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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香之气透过竹屋的窗子,飘进屋内,仿佛勾走了人的魂魄,魂游蝶谷……
唐衍缓缓醒来,他正躺在一座竹屋的藤编软榻之上,轻轻睁开眼睛,回过神来,猛然坐起。
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妇人,坐在窗边的软榻之上,窗边有一个小床,床上躺着龙灵儿,那女妇人正在拨弄着龙灵儿的青丝乱发。
听到动静,那妇人转过头来看着唐衍。
那妇人面容姣好,看不出具体年龄,长发披肩,虽然是满头白发,脸上却无半分皱纹,光彩照人,甚是年轻。
妇人白发披肩,却是一身锦缎红衣,格外醒目,她的眼神明亮且锐利,看得唐衍心里一阵胆寒,不由得直觉得脊背发凉……
“请问,这里……可是欧阳前辈之所在……”唐衍被这女人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娃娃,怎生这般无理?”
那妇人嘴巴一撅,似是生气,扭头不再看他,目光转向躺着一动不动的龙灵儿:“看这女娃,甚是礼貌,话也不多,安安静静,你应当多多学习才是。”
“她,她都……”
唐衍还未说完,那女子转头盯着他,眼神凌冽,似乎对他甚是不满。
“不知道晚辈哪里无理,得罪了前辈,还请明示。”
唐衍本想说,龙灵儿都要死不活了,当然不会说话,我来就是求欧阳仲救人的。但是他还未说出口,便被那妇人的眼神吓得憋了回去……
“前辈,前辈,真是叫的人心烦意乱啊……”
那妇人手指轻轻掠过龙灵儿的脸庞,笑得甚是怪异:“这女娃子,当真可怜,真是可惜了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
“额……”
唐衍被她怼得无言以对,他心想这女子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苍苍白发,似乎诉说着她的真实年龄。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称呼于她:“不知,晚辈该如何称呼……称呼……”
“晚辈,晚辈,同样令人心烦……”女人纤细的手指在龙灵儿的脸庞,不停地拂摸着,爱不释手。
“姐……姐姐,弟弟向您问好……”唐衍咬着牙,低着头,脸色通红,不好意思试探性地说着。
“哎,对喽!”
那女人突然扭过头来,喜形于色,两眼放光:“这句我爱听!”
“姐……姐姐,敢问欧阳前辈可在此处?”唐衍尴尬地笑着,硬着头皮问道,
唐衍心想:这女子虽然显得年轻一些,不过肯定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妇人,怎么喜欢被人喊做姐姐,真是不害臊啊!
他心里虽然这般想着,但却又不能表达出来,求人办事,只好顺着她的心思了……
“你这小娃娃,说话真是越来越好听了,欧阳杜仲那老东西,你不要前辈前辈的喊,他承受不起,你只管唤他老东西就好了。”
女人开心地笑着,两道柳眉微颤,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鼻头尖尖,小巧玲珑,樱桃朱口,若不是这苍苍白发,岁月不饶人,只怕也是个绝世的美人。
“弟弟有事,求见欧阳杜仲前……前……老东西,不知姐姐可知他去处?”唐衍继续追问着。
“几十年了,你们还是第一个,哦不,第一个和第二个,你们两个谁是第一个?谁是第二个?哎呀,不管了,几十年了,还只有你们两个,来过这蝴蝶谷……”
那妇人似是因为算不清这第一第二的顺序,有些烦躁:“求他办事?是为了救这女娃娃吧?”
“正是。”
“这女娃子,当真可惜,全身经脉尽断,没救了。真是可惜了这绝世美色的皮囊,不知道几百年才出这么一个。”那女子眉头微蹙,似是万分怜惜心痛,不舍得抚摸着龙灵儿的脸庞……
“我知她经脉尽断,故而来求救于欧阳……老东西,还请姐姐告诉我欧阳老东西的所在,求他赐教救命之法。”唐衍赶忙双膝跪地,双手抱拳。
“刚才这话,便是那老东西让我转告于你的。”白发女子头也不抬,依然拂摸着龙灵儿的脸蛋,似乎不舍得松手。
“啊!”
唐衍听她此言,顿时愣在了当场,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不停地磕头:“还请姐姐告知欧阳前……老东西的所在,恳请姐姐……”
“唉,你个小娃娃怎么就不信我呢?”白发女子眉头一皱,转过头来。
“恳请姐姐告知……”唐衍还在不停地磕着脑袋,好像捣蒜一般。
“老东西,小娃娃不信我,你还是见他一面吧!”
那女子摇了摇头,提高了嗓门,大喊一声。她的声音洪亮浑厚,响彻山谷,余音久久不能消退。
这声音震得唐衍耳朵嗡嗡直响,回声来去五遍,丝毫不衰,可见这女人内力也是颇为深厚……
“疯婆子这么大声做什么!”
一个声音传来,紧接着走进来一个胖乎乎的老头,身着一袭长袍,补丁摞着补丁,仿佛叫花子一般。不过虽然满是补丁,却是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头顶扎着小小的发髻,头发黑白交错,留着不算太长的胡须,更是好看,一半黑,一半白,黑白分明。可能因为胖的原因,虽然是个老头,脸上却无多少皱纹,长相和蔼可亲,有几分憨态可掬。
虽是个胖子,动作却是十分灵活,轻轻推开门,看到唐衍正在不停地磕头,一个箭步便冲上来,将正欲磕拜的他扶住。
“我说你这后生,不过年不过节的,干嘛见面就行此大礼。”欧阳杜仲扶住唐衍的胳膊。
“老东西,这小娃娃既然想磕头,那就让他磕个够嘛。”白发红衣的女子纤纤素手,还在把玩拂摸着龙灵儿的脸蛋。
“你个疯婆子,远来是客,怎么能这样说呢?”
欧阳杜仲忙把唐衍搀扶起来,弯腰替他拍打着膝盖上的土:“这是内人上官谈莺,女流之辈不懂礼数,少侠莫要见怪。”
“欧阳前辈,晚辈担待不起,不请自来,还恕冒昧,您替灵儿姑娘诊治一下吧!”唐衍抱拳行礼。
“小娃娃,你喊他什么?这么快就忘了?”白发红衣的上官谈莺听完,不高兴地瞪着他。
“我,欧阳前……”唐衍看看上官谈莺,又看看欧阳杜仲,不知如何是好。
“少侠莫要见怪,我们夫妻二人,久居山谷,与世隔绝,很少外出,繁文缛节,世俗礼数懂得少了一些。疯婆子喜欢喊我老东西,你也便喊我老东西吧,莫要惹她生气。”欧阳杜仲腆着肚子,开怀大笑,指引着唐衍坐下。
“可是……”唐衍感觉有些为难,抬头看着欧阳杜仲。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姓名只是代号,称谓更是无可厚非,无妨,无妨……”欧阳杜仲笑呵呵地说着。
“好吧!”
唐衍只好就此作罢:“不知灵儿姑娘的伤情如何?可还有救?”
“刚才疯婆子所言,即是我之所言。那位姑娘,经脉尽断,确实药石难医,无药可救,少侠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欧阳杜仲脸上依然乐呵呵的,却是多了几分严肃认真。
“哦,这样……”
唐衍似是不甘愿,陷入了沉思。
“不知少侠因何知道蝴蝶谷的方位,还望告知。”欧阳杜仲笑呵呵地问着。
“嗯……”唐衍正在苦思冥想着什么,并未听清欧阳杜仲问了什么,只是支支吾吾地回答着他。
“若是少侠不肯说出真相,我怕是要留少侠余生在此长住了。”欧阳杜仲收起慈眉善目,阴险地笑着。
“这样吧……”
唐衍并未认真听他讲了些什么,他只是在认真地思考,如何搭救龙灵儿。突然他灵光一闪,翻弄着自己浑身上下,终于掏出一块玉牌,递给欧阳杜仲:“哎呀,终于找到了。欧阳前……老东西,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
欧阳杜仲接过玉牌,仔细端详,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我说,这位姑娘真的是药石无医。”
“您可识得此玉牌?”唐衍一缕奸笑掠过脸庞,他已经想到了计谋。
“当然认得!”
欧阳杜仲看罢多时,交还给唐衍:“原来你是祖婆大人委派而来,失敬失敬。不知祖婆大人现在身体可好?”
唐衍听罢,心里一阵窃喜:“嘿嘿,这蝴蝶谷与世隔绝,果然对最近的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他既然不知祖婆已死,我便可以用祖婆大人的名义,逼他救治灵儿。”
“祖婆他老人家,身体一直不错。”
唐衍接过玉牌拿在手里,故意咳嗽了一下,偷偷看着欧阳杜仲,只见他的傲气,比起刚才少了许多。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一点声音:“祖婆大人有一件事吩咐,希望欧阳…老东西,可以救这姑娘一命。”
“这个……祖婆大人吩咐,我自当殚精竭力,也要照办,只是,这姑娘经脉尽断,实在是无力回天啊,请恕我无能为力。”欧阳杜仲脸色变得铁青,甚是难看。
“祖婆的玉牌?让我看看……”
上官谈莺起身走过来,夺过唐衍手中的玉牌,对着窗外看了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好玉啊,大名鼎鼎的祖婆,只有这种鉴赏水平?”
“疯婆子,你知道什么!”
欧阳杜仲从上官谈莺手里一把夺过玉牌,交还给唐衍:“正是因为它是极为普通的绿玉,所以它才是真的!少侠,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哎哟,老东西,你居然从我手里抢东西?”上官谈莺咬牙怒视欧阳杜仲。
“疯婆子,此事不可胡闹,听话!”欧阳杜仲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哈哈哈,好……”
上官谈莺突然笑了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唐衍:“弟弟,若是我有一法,可救那女娃,但是姐姐向你索要一物,你可答应?”
“嗯……姐姐若是有法子能救治灵儿姑娘,我什么条件都答应您!”唐衍忙转身,满脸期待地看着上官谈莺。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你把祖婆的玉牌,送给我,你可愿意?”上官谈莺虽然上了年纪,可是风韵犹存,好似那二十多岁的美少妇一般,笑起来直让人心头酥麻。
“这个,当然可以!”
唐衍不假思索,斩钉截铁的回答,他心想,祖婆反正已经死了,这玉牌已经可有可无,给她又有何妨,所以爽快地答应了:“姐姐若是喜欢,弟弟现在便把它送给姐姐。”
“好好好……哈哈哈……”
上官谈莺接过玉牌,笑魇如花,故意在欧阳杜仲面前炫耀:“老东西,你还想说什么?”
“哎呀,嗨……”欧阳杜仲气得脸色铁青,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藤椅上。
“不知现在,姐姐可否告知于我,解救灵儿姑娘之法?”唐衍没空看他们两口子抬杠,赶忙追问到。
“通天九转丹!”上官谈莺笑得满面桃花,把玩着玉牌。
“疯婆子,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可是这个根本就不可能嘛,说了等于没说。”欧阳杜仲气呼呼地说着。
“有何不可能?”唐衍急切地追问。
欧阳杜仲叹了口气,收了收怒火,慢声细语地说着:“你且听我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