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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衍跳下天山,安全着陆……
他并不敢耽搁,这雪莲虽是至宝之物,但是脱离了根茎,还能活多久,不得而知。
故而,唐衍继续之前的脚程,昼伏夜行。他并不骑马,也不驾车,因为他的速度比马快,脚程比车稳。
唐衍将雪莲藏入木匣内,系于腰间,寸步不离身,虽然身负至宝之物,但是他却并未担心有人抢夺。
一来,他少与人言,自蝴蝶谷出走,便是单人独处,昼伏夜行,一路之上低调行事,无人知晓他是何人。
二者,唐衍对他的轻功,颇为自信,迄今为止,除了龙威武,他未遇到第二人可以追得上他。哪怕是如龙灵儿这般高手,想要追上他,亦是困难,故而他并不打算与人交手,如遇敌情,便脚底抹油,眨眼间便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消几日,唐衍便行至昆仑山脚下,他却犹豫了起来。
唐衍与昆仑山玉苍派素无来往,因欧阳杜仲才得知昆仑灵芝被玉苍派据为己有之事。
玉苍派老掌门脾气古怪,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向来藐视江湖同仁。尤其是视欧阳杜仲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老掌门去逝后,新任掌门更是继承了这般骄横跋扈,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唐衍通过欧阳杜仲的指点,前来求药,该如何开口?而且小扁鹊告诉他,求昆仑灵芝,可比爬天山取雪莲更为困难……
“先拜山门再说吧!”
唐衍放缓脚步,一步一步登上昆仑山的阶梯,行至玉苍派门前。
这玉苍派坐落在昆仑山脉,玉苍峰的顶峰,高入层云,与世隔绝。
这玉苍峰本无名称,亦非昆仑山脉最高峰,也不是最威严壮观的一座,但却是最适合居住建庄的一座峰。峰顶平坦宽阔,有如平地,四面孤立,高入云层,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因玉苍派选择此峰而居,故而得名玉苍峰。
玉苍派正门雄伟高耸,好似一座城楼,青砖玉瓦,琉璃檐顶,朱漆木门厚有数尺。
正门之内,楼宇叠峦,好似山峰错落,院内最深处,有一座最高的楼房,悬一金丝楠木牌匾,上书“玉苍阁”三个字。
玉苍阁睥睨众楼,将整个玉苍峰,一览无余,比楼正是掌门人居住栖息之处,一般的门徒杂役,不可入内……
唐衍走进一些,仰头望着这器宇轩昂的玉苍派,比龙威镖局更为气派。
龙威镖局是如果算是气派繁华,那玉苍派简直可以称为仙人行宫。
“来者何人!”
守门人见唐衍靠近,远远地便横剑质问,气势汹汹。
“在下无名之辈唐衍,因舍妹身患重疾,故而拜寻上官掌门,求一株灵芝,定当感恩不尽……”
唐衍连忙前行几步,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今日掌门与重要之人在洽谈要务,闲杂人等一律免见,少侠请回吧!”那守门人满脸横肉,挥手便想赶他离开。
“二位大哥,给兄弟行个方便,通传一声,不知可否?”
唐衍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他从怀中取出一袋银两,双手递给那二位。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唐衍又何尝不知此中道理?只见那二人凑在一起,打开布袋,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顿时脸上乐开了花。
“哎哟,这些少侠,出手如此大方,真乃豪侠也!”
“不过,若是我家掌门不见,可怨不得我们啊,您还是把这布袋收回吧!”
那二人眉来眼去的,说完眼神瞥向手里的钱袋,虽然递了过来,却是抓得很紧。
“二位大哥,守卫山门如此辛苦,这点碎银子,是孝敬二位的。既然给了二位,不管能不能见到上官掌门,我又岂有收回之理?”
唐衍久混迹于江湖,自然明白他们二人的心思,故而给他二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少侠爽快之人,我等也不拖沓,这就去请示掌门。”
那人说完将钱袋交于另一人,他转头进得门内……
……
玉苍阁内
正堂后有一茶房,茶房不大,摆满了瓶瓶罐罐与玉器珍宝。茶房正中有一张矮桌,桌上摆着一副棋盘,两人盘腿对立而坐。
一人头戴蓑笠,青纱低垂,另一人面遮戏具,白脸青眉。
依旧是这二人。
“你我这一盘棋,从小茅屋下到玉苍阁,如今半个月过去了,不知您可寻到破解之法?”头戴蓑笠之人开口问到。
“不瞒先生,您棋路甚是巧妙,我思忖多日,仍寻不到破解之法,此局当真无解?”
那遮着唱戏用的白脸面具之人,似乎对面前之人甚是尊重,虽看不见容貌,但想来应该是面露钦佩之情。
“其实本局可解,只是错过了时机,若于此处多出一子,您看如何?”蓑笠下的人,伸手指着棋盘上一格空缺之处。
“此处?”
白脸面具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眼前一亮,不由得感叹起来:“当真是妙啊!倘若这里真的多出一个棋子,先生又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
蓑笠之人笑了起来:“您请放心,棋局尚且可以悔棋,人生又岂能重来。”
“如此便好……”白脸面具点了点头。
……
正在此时,一位粉面书生从正堂走进茶房,站在茶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樘。
粉面书生通身长袍一尘不染,虽然充满书生气息,却也是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此人正是玉苍派的新掌门,上官带刀。
“何事?”蓑笠人看向茶房门口。
“唐衍来求灵芝,不知先生有何指使?”上官带刀走进茶房,毕恭毕敬地站着。
“来得挺快啊!”
蓑笠之人举起茶杯,于青纱后抿了一口水,缓缓地说到:“唐衍是祖婆大人的护卫,如今祖婆大人仙逝,继续按照祖婆大人的吩咐行事即可。”
“好,我这便吩咐下去。”
“慢着……”
上官带刀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出茶房,却被那蓑笠之人喊住了。
“先生还有何吩咐。”
“记得,要让他吃些苦头,他才能不忘使命。但不要伤他,免得误了行程……”蓑笠之人慢条斯理地吩咐着。
“好!”
上官带刀点了点头,嘴角笑了起来,粉面书生顿时多了一些难以揣测的狡诈之意。
……
玉苍门外。
那报信的守门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双门大开,冲着唐衍振臂高呼:“少侠请进,掌门有请!”
“嗯?同意了?”
唐衍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他本以为会吃个闭门羹,寻思着到了夜里,凭着轻功夜探玉苍派,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竟然双门大开,迎他而入。
“这玉苍派,也不似欧阳前辈说的那般,性情古怪,嚣张跋扈,也不是那般目中无人,对待江湖同道剑拔弩张啊,难道是欧阳前辈在与我开玩笑?”唐衍一边走进玉苍门,一边想着,“管他呢,反正进都进来了,待我求得灵芝,即刻离开便是。”
这玉苍派着实气派,进得门内,仿佛走进了皇家庭院,清一色玉青石砖铺得廊道,平整宽敞。廊道两侧,厢房环抱,奇石假山点缀其中……
明廊通脊,廊回路转,入三进之堂,突然眼前映入一池湖水,在这玉苍峰顶,湖水中竟饲养着无数五彩珍鱼,在湖水中肆无忌惮地游荡。湖水之上纵横着许多桥梁,曲廊亭榭,富丽优美,空气怡人,让人神清气爽……
最终行至宴客厅,这宴客厅居于玉苍派中心位置,凹在群楼之间,甚是凉爽,却也充满了阴冷之气。
唐衍观察着,若是这宴客厅内是敌非友,那四周的高楼便可将这宴客厅团团围住。若是排满弓箭手,居高临下,真是插翅难逃!即使轻功如唐衍这般登峰造极,只怕也难逃这围困之势。
唐衍顿时心生畏惧,看来这玉苍派,只怕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老虎啊!
选择如此之地作为宴客厅,这哪是什么宴客厅,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啊,但凡话不投机,被杀被剐,全由人家做主啊!
上官带刀见唐衍被带进来,慌忙起身抱拳:“唐少侠,久仰大名,今日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我又不认识你,你他奶奶的久仰个什么?光临寒舍,真是敢说啊,只怕是戳人心骨的寒吧……”
唐衍心里一阵翻腾,在心里骂骂咧咧地想着,可是他却不敢表达出任何的不满。
“上官掌门谬赞,唐某人只是无名小卒,今入大雅之堂,多有打搅,还望海涵啊!”唐衍连忙抱拳,鞠躬行礼,低人一头。
如今在人家屋檐下,杀刮存留全由他人说了算,而且自己有求于人,只好毕恭毕敬地作揖行礼。
“唐少侠说得哪里话,唐少侠曾是祖婆大人的护卫,乃是武林中的豪杰,我上官带刀能结识少侠,乃是三生有幸啊。”上官带刀说着,也冲着唐衍躬身行礼。
“上官掌门言重了,唐某人只是浪得虚名,亦未能护祖婆大人周全,有何颜面敢称豪杰,上官掌门不要羞煞唐某了。”
唐衍见上官带刀居然向他行礼,慌忙把身体躬得更狠一些:“不知上官大人,如何得知,小人曾经护卫过祖婆大人。”
“唐少侠说笑了,这天下之事,又有何事,是我玉苍派不知道的?”上官带刀说着,骄傲地挺直了身子,粉面书生亦可颐指气昂。
“那是,那是……”唐衍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唐少侠,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坐下详谈。”上官带刀坐在正堂椅子上,“来人,给唐少侠斟茶。”
“多谢上官掌门……”唐衍毕恭毕敬地坐在一旁。
“唉,唐兄弟,不必客气,你我意气相投,不如以兄弟相称,我年岁可能大你一些,喊你一声唐兄弟可好?”
“嗯……也好,全由上官大哥安排。”
“唐兄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光临我玉苍派,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小弟只是因家中舍妹身患重疾,需昆仑雪灵芝入药,故而叨扰上官大哥。”唐衍连忙抱拳说着。
“灵芝草啊,此乃小事一桩。”
“多谢大哥!”
“唐兄弟远道而来,不如多住些日子,你我兄弟多相处几日,不知可好?”上官带刀话锋斗转,绝口不提灵芝之事。
“上官大哥,只因舍妹重疾未愈,只怕是……”唐衍连忙推脱,他可不想在玉苍派多逗留,只想取了灵芝便速速赶回。
“唉,唐兄弟不用担心!”
上官带刀手一挥,吩咐下去:“快去给我唐兄弟收拾一间上好的厢房,我兄弟要逗留几日!”
“大哥,我……”唐衍心急如焚,想要拒绝推脱。
“兄弟放心,你舟车劳顿,理应休息整顿一番才是!”上官带刀站起来,微笑着将唐衍按在座位上。
“……”
唐衍还想说什么,可是高楼林立的环围,以及楼宇平台站立之上一排排刀斧手的压迫感,让他欲言又止。
“这上官带刀与我素昧平生,却对我如此热情,又是斟茶又是套近乎,还非要我住些时日。对于灵芝之事,虽是应允,却只字不提,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唐衍心有诸多疑惑,却又不敢询问,只好就此作罢,闭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