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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赵小贝从床上起来之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昨日与紫衣剑圣在楼顶追逐,又去案发现场探查,让他甚是疲惫,不知不觉便睡过了头。
小贝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不见了林萧,连忙呼喊着。
“林大哥?”
小贝“腾”一声蹦起来,只见床头放着一张纸,他拾起,是林萧留给他的书信。
小贝勿怪。
愚兄经昨夜一事,深感既然踏进此地,便是命运使然,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本就为江湖儿女份内之事。本欲带你一起上山,奈何今早见你沉睡未醒,不想扰君清梦,故而愚兄与剑圣前辈先行前往两界山。
剑圣前辈乃是武林之中的绝顶高手,可与之匹敌之人,屈指可数,故而小贝莫需担心,我二人进山,一日便可回,小贝若是挂念,可去山脚下等候愚兄。
如若三日未归,则可能是遇到了意外,小贝切莫再进山,速速离开两界城。我想,有剑圣前辈陪同,也定然不会有此意外。
愚兄不在之时,记得在两界城内转转,打听下若珊姑娘的下落。
谨记。
“嘿,林大哥和那紫衣胖老头,你们俩可真是不讲义气!”
小贝读完信,骂骂咧咧的推门走出:“有热闹之事,竟然不带上我……”
已经是日上三竿,接近正午时分,赵宝山亦是刚刚起床,推门而出。见到小贝,热情打招呼:“小兄弟,怎么,就你一人?”
“哦,我大哥出去溜达了……”赵小贝并不想与他说明真相,便随口应合着。
“小兄弟,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赵宝山一边走,一边说着,“我要出海捕鱼了,你们离开之时,帮我关上院门便好。”
“出海捕鱼?”小贝一听,欣喜万分,眉欢眼笑,“赵大哥,带上我啊,我可以帮你的忙啊!”
“嗯?你?”赵宝山诧异地看着瘦瘦小小的小贝,“你会捕鱼?”
“我会插鱼啊,削个木棍,在溪流之中插鱼,一插一个准!”小贝高兴地比划着。
“哈哈哈……”
赵宝山笑了起来,“可是这是大海,仅仅会插鱼可是不够的哦。”
“赵大哥,你就带我去嘛,你就带我去嘛……”赵小贝走上前一把抓住赵宝山的胳膊,撒起娇来。
“也罢,也罢,就带你去吧!”赵宝山孤身一人,哪里受得了小贝如此撒娇,只好答应他。
二人结伴便行了几里路,便来到了海边……
两界城依山傍海,靠近海边之地,风大潮湿,附近的建筑,多是用岩石搭建而成的石头厝。这些石头厝,皆由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石块堆砌而成,木门石窗,夜里窗内用厚重的木板遮挡住,便是关窗。仅有在远海依山之处的房屋,用了一些轻巧透亮的木制窗棂,方便推拉关闭……
虽是正午,阳光明媚,靠近海边,海风袭来,却是感觉无比地清爽。
小贝脱下鞋子,褪下佩刀,与赵宝山赤脚踩在沙滩上,捡着贝壳,抛洒着沙子,高兴的不得了……
两界城虽然很大,出海捕鱼的人,却是不多了,可能偌大的两界城已经没有多少人还在此坚持了吧。沙滩上仅有几十人,有的在晒网,有的已经扛着海鱼准备回家了……
他们二人来到船边,那是一条小小的渔船,草席搭的凉棚,小小的桅杆,上面放着鱼叉,渔网,麻绳,石块……
“今日潮水未退,微风不急,便入海深一些,捕些大货!”赵宝山观察着风向,高兴得说着。
“好耶!”小贝虽然并不会游泳,却是比赵宝山还要兴奋。
他们跳上船,赵宝山支起小小的桅帆,轻轻划着双桨,朝着大海而去。
待到距离海边远了一些,稍微深一些的地方,赵宝山熟练地将桅帆降下,将船上载着的大石头用麻绳系着丢下,稳住船身,而后他拉扯着渔网,跳入海水……
赵宝山在海边长大,久在海水里游泳,跳入海水,如鱼得水一般。他拉着渔网的一端,绕了个大大的圈,将这张硕大的渔网对角展开,一边拉网,一边向网内驱赶鱼群。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赵宝山再次游回船上。
小贝站在小船头,兴奋不已,一会儿眺望着远方,一会儿拨弄着海水……
待赵宝山跳上小船,他二人将渔网收紧,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渔网拖拽上船,满满当当,足足有几十斤的鱼虾,一些螃蟹,章鱼,以及更多赵小贝叫不上名字的软体动物……
“今天真是个好收成啊,将这些鱼虾做成鱼干,够我吃半个多月的了……”赵宝山高兴的将渔网中的鱼虾倒入船舱。
小贝亦是把玩着这些他从未见过的鱼虾动物,欣喜若狂……
收获颇丰,赵宝山将坠石沉入海底,收回麻绳,两个人划着船桨往回赶……
……
临近海滩之时,赵小贝突然问到:“赵大哥,如果一个人跳入海中,扑腾了一会儿,然后浮出水面,这是什么游泳的方法?”
“傻瓜,那哪里是游泳啊,那是跳海自杀……”赵宝山听罢笑了笑,无奈地回答。
“那,赵大哥,你看那个女子是不是跳海自杀了!”赵小贝说着,指着海面上,漂浮着一个女子的身体……
“呜呼,你怎么不早说!”
赵宝山循着小贝手指的方向看去,海边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个素衣女子,随着海浪起起伏伏,应是溺水昏迷了。
“你帮我把船划到岸边,我去救人!”
赵宝山说完,一个纵身,跃入海水,救人心切,他好似一条大鱼,比刚刚撒网捕鱼之时速度快了好几倍,双脚一蹬,拖出一溜水线……
赵宝山在水中速度极快,眨眼便来到女子身旁,抓住女子的腰间系带,拖着女子,不一会儿便游到了海边。
小贝亦想看个热闹,用力地划着船桨,也很快来到岸边。小船搁浅在海滩,小贝跳下船身,快步跑过去。
“姑娘,姑娘,醒一醒……”
女子早已被赵宝山拖到海滩,此刻赵宝山正双手不停地按压着女子的小腹,将她腹中海水挤出……
小贝拨开三三两两的围观者,挤到最前边,看到女子的脸庞,突然惊呼了一声:“若珊?!”
“若珊,若珊,怎么是你?”小贝没有想到,震惊万分,双腿一软,跪在沙滩之上。
若珊在赵宝山按压下,已经将腹中海水全部吐了出来,她仿佛听到了小贝的呼喊,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向小贝:“夫君,是你吗?”
“啊,若珊,是我啊,我是小贝啊……”小贝赶忙凑上前,握住李若珊在海水里泡得冰凉的手。
“夫君,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若珊说完,只觉得脑袋昏沉,眼睛一闭,昏睡过去……
“啊,若珊,若珊,若珊你怎么了?”小贝用力地晃着若珊的身体。
“你认识这个姑娘?”赵宝山一脸诧异地看着小贝。
“嗯啊,她是我娘子啊!”小贝急得眉头紧蹙,又转身用力地摇晃着赵宝山,“赵大哥,赵大哥,若珊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了啊,是不是死了啊,你赶紧救救她啊……”
“没有,没有……”
赵宝山被小贝晃得头晕目眩,七荤八素,他挣脱小贝的手,甩了甩脑袋:“她没事,就是刚从海里捞上来,可能有些呛水晕厥了,休息半天就好了……”
“真的?真的?”
小贝看着若珊,甚是担心。小贝并不是担心他的妻子,他只是担心若珊姐姐。
在小贝心里,他认识的人里面,譬如龙威武夫妇,龙灵儿,龙家所有的人,李老汉,若珊姐姐,蓉蓉,林萧,师傅凌云子。好像只有这些人对他好,与他亲近,于是他便将这些人都看成了自己的亲人。
龙家没了,义父义母不在了;灵儿姐姐不在了;蓉蓉姐姐不知去向;师父将他赶了出来;林萧去了两界山生死未卜;李老汉和若珊也是不知所踪。
如今若珊突然出现,他可不希望若珊姐姐会有个三长两短。小贝对男女感情之事一知半解,但是他却知亲人为何物,他知若珊是他的亲人,那若珊就一定不能有事!
“真的,真的……”赵宝山回答着小贝,“这姑娘体弱消瘦,又是呛水晕厥,还需赶紧将她带回家,保暖休息才好啊。小贝,快去找两根竹竿,将渔网支在上面,将姑娘抬回家……”
“不用了!”
没等赵宝山说完,赵小贝一把将若珊抱起来,将她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脸庞贴着自己臂弯。用上轻功提纵术,光着脚,一溜烟就跑回了赵宝山家里……
赵小贝将若珊平稳放在床上,垫上枕头,盖上被子,这才终于安下心来……
……
过了许久,日头西斜,赵宝山才拖着鱼,赶了回来。
“这姑娘就是你要找的人?”
赵宝山推开厢房的门,将赵小贝的鞋子和佩刀扔给他:“看你如此担心,鞋子和刀也不要了,当真是你娘子啊?”
“对啊,赵大哥。”小贝忧心忡忡的说,“她叫若珊,是我的娘子,也是我的姐姐。”
“什么?姐姐?”赵宝山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地问,“你取姐姐为妻?表姐?”
“哦,不是,我喜欢喊若珊姐姐而已……”小贝解释着。
“哦……”赵宝山这才放下心来,“我去帮你熬些姜汤吧,等姑娘醒来,喂她喝下。”
“谢谢赵大哥……”
小贝说着感谢,来到若珊近前,抚摸着她的额头,呼喊着她的名字:“若珊姐姐,你可不要有事啊,小贝已经没有几个亲人了!”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