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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玉从一个下水井爬了出来,只觉得身上冷嗖嗖的,她的衣服已经变得衣不蔽体,一头引以为傲的秀发也弄得满是恶臭,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地抱着肩膀走出巷道,几个从KTV出来的青年一路喧哗地走过来,当看见狡玉时,目光一下子变得直勾勾的。
“喂!”狡玉叫住他们,“这是哪?”
被问到的人愣怔了片刻,“地球,亚洲!”
“混蛋,我又不是从外星来的,我问的是这是哪条街。”
“哦。”
年轻人告诉她街道名,狡玉想了想,从这里回去,还有一段距离呢,她突然发现几人的视线无所顾忌地在她身上扫荡,登时火冒三丈,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回到C城,就再不能为非作歹了。
“喂,把你们的衣服脱给我。”她用命令的语气说。
“什么?”一个胆大的年轻人说,“拜托,行骗也没这么直接的吧?不过你要是肯陪我们一晚上,我明天就给你买一件漂亮的裙子,怎么样?”
“哈哈,就是嘛!”
“来不来,反正你看起来也不像正经女孩子。”
漆黑的午夜,加上酒精的煽动,几个年轻人很轻易地起了色心,狡玉气得牙齿咯咯作响,不过善于逢场作戏的她还是露出半推半迎的魅笑,眨动着蝶翼般的长睫毛,用扭扭捏捏的声调说,“可人家现在欲火难耐,不如就在这里吧,反正你们也不吃亏。”
说罢,走进小巷,冲他们飞了一个眼风,几人的身子登时酥倒半边,“看看你们哪一个能让我满足。”
“哈哈,真是赚到了,这大概是夜店里嗑药嗑嗨的女孩子。”
“慢着,这该不会是骗局吧?”
“她一个人怎么骗我们这么多人?再说她长得那么好看,是骗局我也认了。”
“呃,我说,会不会是狐狸精?”
一个胆小的同伴说,立即遭到大家的猛烈抨击。
“哈哈,你脑袋烧坏了,世上哪有狐狸精。”
“况且这里又不是什么深山老林。”
几人合计了一阵子,一拍即合,放在嘴边的便宜为什么不占,事实证明,男性在这种情境下总是智商欠费的。
待他们走进小巷后不久,那里立即传来一阵狂K痛揍的声音,以及几人的号陶惨叫,随后狡玉穿着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皮夹克、牛仔裤,戴着墨镜,嘴角叼着一根烟,飞扬跋扈地走了出来。
她用自己的言传身教给这几个不老实的小鬼上了一课,狐狸精也是有劫财的。
……
漆黑的车厢里,孩子们不知自己将被带往何处,一些女孩子在小声啜泣,男生试图敲打车厢唤起外面的注意,但努力最终还是失败,只好一愁莫展地抱着膝盖坐下。
安妮用指尖聚起一束火苗,跃动的火光虽然微弱,但温暖和光明多少驱使了大家的惧意,大家纷纷凑过来。
“唉,要是有电话就好了。”
“我们大家一起喊,说不定外面能听见。”
“没用的,外面那么吵,谁能听见我们啊。”
“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在城里喽?”
一个男孩问,“安妮,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安妮摇了摇头,没有提伯斯,没有玩偶,她什么手段都施展不出来,她把脸埋进膝盖中,突然想起狡玉说的话,城市里有一些穿黑衣服的人,要是胡乱用妖技的话他们就会跑出来,说不定……
“嗯,我有办法了!”安妮环顾大家,又沮丧起来,“不,这办法不行。”
“你到底有办法还是没办法啊?”
在大家迫不及待的催促下,安妮只好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黑衣人”的事情告诉他们。
“安妮,你能控制哪些东西?”
“反正是人型的东西就可以。”
“我刚才看见蓝蓝路了。”一个男孩说。
“在哪?”
男孩说他是从车门缝隙里看见的蓝蓝路,卡车正从城市的一条主干道经过,沿途不但有蓝蓝路,还有许多人型的物体,比如雕塑、橱窗里的塑料模特、商场前的卡通人偶。
男孩提议说,不管三七二十一,让看到的这些东西统统“活”过来,制造一场大骚动,这样“黑衣人”就会被吸引过来了,说不定可以救他们。
安妮红色的瞳孔中再度燃起希望的火苗,“这一招或许可行!”
“哇,太好了!”
“快快,都让开。”
大家簇拥着安妮,把门缝下端的位置让给她,安妮把眼睛凑上那道缝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此时正是晚上十一点,璀璨的灯光、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的车灯把C城妆点成一座繁华的不夜城,就像童话里的水晶宫,这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美丽的夜晚。
这就是狡玉姐姐生活的地方吗,难怪她的身上总有种华丽的气息呢,安妮想。
随后,她看见了一个站在方台子上的青铜人,昂首阔步地指点江山,于是发动妖技,台子上的青铜人缓缓动了起来。
“成功了!”
安妮小声说,孩子们立即欢呼起来,安妮上方的一小块缝隙成了一块炙手可热的宝地,不过身强力壮的男生并没有独占那里,他们发扬团结友爱的精神,让个子小的女孩也有机会看上一眼。
“哇,那好像是黄大兴呢。”一个男孩说。
“谁是黄大兴?”
“这都不知道吗,他是伟大的革命家。”
安妮再次施展妖技,一排橱窗里的模特纷纷跳了出来,吓得行人尖叫连连。
再之后,是山姆士上校和蓝蓝路。
当这场光怪陆离的人偶剧在城市的一角上演之际,队长迟秋正在为一桩人生大事奋战,地点在某个高档法式餐厅里。
“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保密。”
“哪个单位可以说吗?”
“保密。”
“好吧,从事保密工作的迟先生,你的月收入是多少?”
“五、六千的样子。”
“那你有房子吗?”
“呃,今年准备买,我首付都准备好了。”
“你有车吗?”
“单位的车。”
盘问结束,女孩默默地为他打分,迟秋松了口气,满嘴跑火车的媒婆这次总算靠谱了一些,这个女孩长得还不错,从举止也能看出良好的家教,经历过一场场相亲,他难得有心动的感觉。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能结婚,作为一个一脚踩在三十岁门槛上的老光棍,能找到一个温暖的归宿,真是件美事。
想到这里,他不禁露出微笑。
“那,你喜欢小孩吗?”女孩问。
“不喜欢,我希望婚后是两人世界,现在丁克家庭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吧。”
迟秋心情忐忑地等着,一抹微笑浮现在女孩嘴角,像是得到了期待的答案,“老实说哎,我也不想要小孩,生小孩是件好可怕的事情,我可不想后半辈子被一个小孩拖累。”
“是吗?”迟秋激动得差点越过桌子去握她的手,知音啊,“太好了,看来我们在各方面都很般配。”
“别太得意望形啊。”
“哈哈,抱歉。”
“其实吧,我妈天天在家里唠叨,我才答应来这一次,遇上你真是我的幸运。”
“但愿我们能组成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说了几十遍的套话,这一次却说得格外动情。
“嗯,我也很期待。”
两人脉脉凝视,这时几个黑衣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把客人都吓坏了。
“队长,出大事了,街上好多雕像、模特活过来了。”
“队长!?”女孩错愕地瞪大眼睛,信息量实在太大,她有点消化不了。
迟秋抓狂似地握紧两个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可……”那名队员朝女孩望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带来了怎样的后果,“队长,事态真的很严重,再不阻止的话,恐怕明天全城都会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迟秋缓缓起身,本想向女孩解释些什么,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洗脑器,对准女孩茫然的脸,白光一闪,女孩的神情突然变得木呆呆的。
再见,未来的幸福;我来了,C城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