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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后，我先前往车库咖啡，而严阳荣在后面走，为了避免被人跟踪。
现在会所的情况很复杂，我们不得不小心，陈龙斌和蔡霖在某处盯着呢。
到地方的时候，金子正在埋头苦干，我现在看着那些数字和红包，也算是明白它们都是什么意思了，虽然我从客人那边了解到的红包赌博，和红包牛牛不同，可大同小异。
客人们玩的那种叫红包接龙，是一种无限的游戏。
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作为领头人的群主会发一包福利，大概是两百块钱，然后分成十来份，这叫福利，给群员们的一点甜头，然后他会发出200元分成4份的红包。
其实发出去的这200元红包，只有158元，其中的42元被抽起来，12元作为群主的抽水和发包手的工资，还有30元为奖池，奖池规则，是为给抢到特殊号码的人发奖金。
剩下的158元，四个人去争夺，抢到金额最少的人，就意味着要输200元。
所谓发包手，就是群里面打工的，因为每个人的微信号都有限制，一天只能发出多少金额的红包，发出几千块钱之后就会被限制，所以发包手们代劳，为他们在群里发红包。
发包手会在每一局游戏结束之后，发出一张收款的二维码，输家给钱，而他和群主发红包的时候一样，发出去158元，其中的42元作为奖池，群主抽水，和发包手工资。
于是，一个完善的网络赌博，借着社交软件的便利，就这么应运而生。
每个人都可以参与其中，无论是在上厕所，喝酒，开车，甚至是打炮的时候，只要拿起手机点一点，就可以赌博，玩心跳，玩刺激，运气好还能赢点小钱，每个人都喜欢。
这就是最原始的玩法，红包接龙，至于红包牛牛，则是在红包接龙后衍化来的。
因为随机红包的金额，都是随机的，精确到元的两位数小数点，也就是分，每个红包最小的可以点到0.01元，也就是一分，最多可以点到两百元整，所以小数点可做文章。
不知道是哪位人才设的规矩，把这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运用得十分得当。
两位数相加，如果是整数，那就是牛牛，如37组合，46组合，都是牛牛，和扑克牌是一样的玩法，92组合就是牛一，一点最小，牛牛赌法就是这样的，简单易懂。
严阳荣所弄的，就是牛牛赌博，这种规则，赌注更大，下注两百元之后，很可能庄家一次牛牛就要吃掉四倍的钱，也就是闲家只出两百，却要给庄家800元钱。
牛九三倍，牛七和牛八两倍，其余的一倍，闲家和庄家同点，庄家获胜。
这赌注说起来，一把的输赢，跟那些动辄上万的麻将，数万元的扑克有些小巫见大巫，可是最可怕的地方是，麻将一把要几分钟，甚至十分钟，扑克也是，红包只要几秒钟！
一个红包发出来，设置为六个也好，十个也好，多少人下注就发多少包，发出来之后之需要三秒到十五秒之内就会被抢完，这就意味着这一局结束，可以下注进入下一局。
一把的输赢不需要太多，一来一去，流水账最低也有两三千块。
假设两分钟一局来算，一个小时就有三十局，流水账也有接近十万！
如果人数多的时候，遇到庄家牛牛，牛九这样的超级庄，流水一局动辄上万，这一天下来只要开他五六个小时，流水账就可以轻轻松松杀到上百万，乃至是数百万。
我看着金子的操作流程，完全不把钱当钱，进进出出的钱，几百几千，只是数字。
他很平静，因为外挂的原因，输赢已经是注定好的了，他想赢就赢，想输钱就输钱。
“萧哥。”严阳荣从后面走了过来，喊了我一声，然后坐到一边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他已经在准备接手继续游戏。
“金子，说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严阳荣问道。
金子没有卖关子，马上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可是这么一说，我和严阳荣都愣住了，因为只是在我们去上班到现在的这段时间，不过十个小时都不到，他赢了九万！
群里面已经哀鸿遍野，有的人开始闹脾气了，严阳荣马上让金子滚一边去。
严阳荣没有说话，我却知道，金子这小子做错了，他不应该现在就赢这么多钱的。
安抚的话没有多说，严阳荣在确定账目全部理清之后，马上进行下一轮游戏，这一轮，他设置庄家牛儿，闲家除了一个牛一，其他的全部都是牛四以上，还有两个牛牛。
红包发出去之后，马上就被抢光了，然后满屏幕都是欢呼雀跃的文字。
看到这里，严阳荣马上松了一口气，然后瞪了金子一眼，金子不敢说话，低头坐在一边。
这一把，严阳荣输掉了六千多，游戏继续，确定账目理清后，接受下注，继续发红包。
这一次严阳荣还是牛二，闲家的点数有所变动，总共输掉了四千多。
但是下一把，庄家牛八，他把后面的五个包设置成牛九和牛牛，闲家们趁胜追击，纷纷下大注，严阳荣指着一个下注五百的人告诉我，他就是蔡霖的微信号。
下注的总共有十二个人，其中有七个是严阳荣的小号，五个是蔡霖那边的人。
红包发出去之后，十二个红包，三秒钟被抢完。
严阳荣马上发了一个卧槽，群主要跑路了，然后群员们就是一阵欢呼捣乱。
这一把，因为很多人都下了大注，所以严阳荣亏得很惨，足有一万三，不过从账面上来看的话，这把他是没亏没赚的，但是算下来的话，这三把，他就亏了有接近三万。
“再来啊，群主，再发个牛牛给我，我请你吃鸡。”
“去老蔡那边吧，他那边不是有挺多公主的吗？上次我试过，那叫一个爽。”
“老蔡，你丫倒是表态啊，请不请。”
“请，那必须得请，不过群主得让我们都牛牛才行，哈哈！”
蔡霖终于说话了，而且还是语音，严阳荣笑了笑，确定账目理清，继续下注发包。
这一次，严阳荣没有再输钱，恰恰相反，还赚了一千多块。
我知道他是担心做得太过，被人看出来是在钓鱼，这些我都没有多说，我只是看着。
一个多小时后，快要六点了，天亮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严阳荣宣布封盘，下午继续，虽然蔡霖他们都还有点意犹未尽，但是严阳荣还是发了福利果断封盘。
理由是，今天本来赢了好几万的，后来全输掉了，还输了三万多，下午再翻本。
输赢无非都是那些人而已，他们赢了钱，自然也知道严阳荣没有撒谎。
游戏结束，严阳荣收拾了电脑和手机，带我们走了出去，金子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我们仨找了个烧烤摊，点了一大堆烧烤，扎啤伺候着。
烧烤吃下去，啤酒灌下去，严阳荣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他拍了拍金子的肩膀：“金子，你说老表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什么时候的安排让你失望过？”
金子摇了摇头，我赶紧把严阳荣的手拿开，这老表可别打起来了。
“萧哥，你放心，我就是想教金子一件事，今天！”
严阳荣看了我一眼，对我摆了摆手，然后才看向金子：“金子，今晚上，我要没回来，你觉得最多能搞到多少钱？十万，二十万？在那些傻逼发现之前，能有多少？”
“最多三十万。”金子总算开口了，但是他这一说话，我就想打他。
傻子都看得出来严阳荣正不爽呢，因为金子差点破坏了他的计划，还敢说话？
出乎我的意料，严阳荣这次没生气，而是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就那么四五个人，一个人输个三五万的，给你三十万吧，你觉得这钱多吗？”
“可是我。”严阳荣说着拍了拍胸口：“要是你听我的，那我告诉你，这两天咱们亏他个三五万的，到最后，至少能收入个一百多万，你觉得一百万和三十万，哪个多。”
“一百万！”金子抬起头，就像见了鬼一样。
严阳荣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而坐在一边的我和金子，却笑不出来了。
只是买俩手机，买个外挂，几天的缓冲时间，一百万说来就来？
严阳荣是在开玩笑，还是说，这红包赌博，真的这么好赚，比抢银行还好赚？
看严阳荣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萧哥，你看看这个。”严阳荣突然看了眼手机，抓起来点了几下，然后把手机送到我面前，我接过来一看，顿时吓出来一阵冷汗，这是一则新闻。
龙海一建材商，因沉迷红包赌博游戏，半年输掉一栋别墅和七百万产业，跳楼身亡。
我把手机还给严阳荣，忍不住一笑，我总算认识到这个局的厉害之处了。
连千万富翁都能输到跳楼，蔡霖认识的人，就算再能赌，又有多少是经得起那么摧残的，真等严阳荣收网的时候，少说让他们一个人输个几万块钱的。
到时候严阳荣一声他和蔡霖是一伙的，蔡霖绝对会被那些人玩死。
先让他们尝到甜头，让他们欲罢不能，就算后面蔡霖走了不玩了，但是他那些朋友们还在，只要严阳荣能让他们输钱，那这个局就算是完成了，蔡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