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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宣德大缸, 牧小草脚下生风,却是有些急了。
宣德瓷器, 可是了不得的玩意儿!
百般古董中,姜老爷子最爱瓷器, 给牧小草教授古董知识的时候,没少提宣德瓷器。
老爷子手中,倒是有几件,不过品相都有些残缺,由此也可明白,宣德瓷器的珍贵与稀少。
当然了,其中也有老爷子并不喜欢别人进贡的原因在内, 他觉得古玩这玩意儿, 还是要自己淘,才有意思。
永乐、宣德年间的瓷器,乃是明代瓷器的鼎盛时期,特别是那个年代的青花瓷, 更是撼世佳作, 人称“永、宣”不分家。
说起永乐,那就不能不提一个人。
郑和!
在学校的课本上,将这位爷画的那个爷们,让牧小草一度觉得,这位爷该是一位大官才是。
加上是阅读课,老师让自己读,牧小草又开了小差, 这让牧小草在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位爷原来是一位宦官。
说实话,宦官名垂青史的还真不多。
郑和七下西洋,给明朝可是带来了许多新鲜玩意。
当然了,在一定程度上,也让内外的贸易,变得更加多见。
这宣德瓷器,说起来,也和这正和少不了干系。
为甚?
这烧瓷器,必然要钴料。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谁曾想这钴料也是如此,宣德瓷器的钴料正是进口的,名唤“苏麻离青”。
“苏麻离青”,又称苏泥麻青、苏勃泥青、苏泥勃青等。简称“苏料”。
名称的来源,一说是来自波斯语“苏来曼”的译音。
用这玩意儿烧制出来的瓷器,时隔六百年,依旧釉色清亮,花色下发出淡淡的幽光。
有人传言,这“苏料”,正是郑和当初从古波斯捎回来的。
牧小草心中火热,心中寻思,若这玩意儿是真的,是不是和楚老那儿匀过来,待姜老正式收她入门的时候,做拜师礼。
待步入前堂,牧小草一瞧,心中的火热心思,一下子凉了半截。
“嗨,你就是鉴定师?”
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狐疑的看向牧小草。
“我是。”
牧小草也知道自己年岁小,容易让人小瞧,不以为忤。
说来也巧,今天齐叔领着小云子和几个鉴定师,一起下乡去淘宝去了。
若是他们在,牧小草也好做一些,大不了让齐叔去震一震他们好了。
“您可别小瞧人,我们牧姐,可是师出名门!”
小蕊也看出牧小草的短处,在一边声援牧小草。
听说牧小草师出名门,中年人的脸色好多了,语气也客气了一些,道:“不瞒二位,这宣德大缸,是我父亲多年前收藏的……”
听着中年一说,牧小草才知道其中原委。
这中年,姓李,名仲秋,听说是在仲秋时节出生的。
他家老爷子,很爱收藏,不过又不太懂,收来不少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家人都挺不乐意的。
老爷子也和儿女们过不惯,也就回乡下了。
在乡下,老爷子越发如鱼得水,趁着身子骨还行,跟考古队似的,到处收“古董”,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可惜,老爷子毕竟年岁大了,总是奔来跑去,染上了病,就一命呜呼了。
儿女们挺伤心,不过家产还是要分的。
老爷子留下的东西,大多是破烂,可架不住量大,还真有一两件真的。
单凭这一两件,就让儿女们,吃足了甜头。
分家产的时候,这位李仲秋先生,也不知道听谁说,这大缸乃是宣德年间的古董,值大钱的。
李仲秋先生心细,小心的就将这事儿给瞒了下来,而后又小施手段,将这宣德大缸就弄到了手。
可没想到,他刚把宣德大缸弄到家,正好遇上他们公司裁员,就这样李仲秋先生就下了岗。
光是他下岗,这事儿还不算遭。
可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李仲秋的老婆子,在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生生就把腿给摔断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住院呢!
好么!
一下子,夫妻俩,算是都倒了大霉。
儿子那边,还得上大学,这下子一家人,可就促膝见肘了。
李仲秋先生一寻思,心想:“老爹哎!幸亏您给儿子留下这么个宝贝,不然遇上这么一场灾难,您儿子还不得上吊去?”
就这么着,他让人将这宣德大缸装车,给小鉴古斋送来了。
“啧啧,瞧瞧这运气。”
宋觉非忍不住道。
“呵,可不是么!说人倒霉,就是喝口水,都塞牙!”
李仲秋苦笑道。
“不和您扯了,您瞧瞧,这宣德大缸值多少钱?”
李仲秋神色热切的看向牧小草。
牧小草仔细的观察这大缸,总觉得有些丧气。
这大缸是深褐色的,大约有一米多高,口径约有八十多厘米,大缸的四周用“立粉”的方法绘出了松树、宝塔、和尚等图案。在缸的口沿,有一圈一圈的“封盖”。
你说它是盛水的吧?
它不符合制式。
你说他是腌咸菜的吧?
又太精致了。
若是光看,牧小草也能看出这玩意儿和宣德瓷器,没半点干系。
可来者是客,她不能靠一句:“这玩意儿不是宣德瓷器。”
就把人打发了吧?
这不是败坏楚老的口碑么?
牧小草寻思着,还是摸摸好了。
牧小草伸出手,在褐色大缸上一摸,而后一下子缩回手,还忍不住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了擦。
啧啧……
还真是这玩意儿。
牧小草刚刚,心中就有所猜测,如今算是应了。
李仲秋瞅着牧小草的表现,老大的不乐意,道:“这位鉴定师小姐,我李中秋虽说是个粗人,可也不知我家的古董上,也有碰不得的细菌吧?”
呵……
这位爷,还叫上阵了。
牧小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说等会儿我说出这玩意儿的来历来,说不准你自己还得用柚子叶洗身子呢!
“李先生,说实在话,您这东西,算是个老东西,可并不是宣德瓷器。我奉劝您一句,回头赶紧将这玩意处理了吧……”
楚老曾教育过牧小草,有时候说话要硬一些,不然顾客不信的。
“咳……我也这么想。”
宋觉非大概,也瞧出了这玩意儿的根底,脸色也古怪的很。
这位李仲秋先生,倒是比那位“遗老遗少”来的讲理的多,神色郑重的道:“鉴定师小姐,您就别和我打哑谜了,怪难受的。”
“你信我?”
牧小草道。
“信您!信您!我早就听说这小鉴古斋是楚老的产业,口碑在咱们中海是一等一的。刚刚那个小姑娘说您师出名门,想来您就是楚老的弟子了,我不信您,还能信谁?”
李仲秋神色郑重的道。
牧小草心中一笑,敢情是沾了楚老的光,怪不得这李仲秋这么信任自己呢。
“说实在话,你这大缸,是个颇邪气的玩意。”
牧小草道。
秦重锋也来了兴致,道:“小草,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的呀!”
“说。”
月池真一目光炯炯,也盯着牧小草,也很感兴趣。
二人难得的达成了一致,忍不住对视一眼,而后各自不屑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这叫肉身瓮,是埋死人用的。”
牧小草道。
“啊……”
李中秋赶忙抽回手,他刚刚正抚摸这肉身瓮的纹理来着。陡然听说这玩意儿实际上就是个“棺材”,一下子好悬没憋过气去。
“过去寺庙里的僧人圆寂之后,会有人将之摆正坐姿,放入瓮中,然后一层层的把盖子盖好,在糊上石灰,或是埋入地下,或是藏于窑洞,这是出家人的一种丧葬形式。你看那肉身瓮上的图案,大体也能明白。”
牧小草道。
这下子,李仲秋的脸,苦的能拧出苦水来。
他千宝贝、万宝贝的东西,一下子成了个“棺材”,这让他情何以堪?
“所以我和你说,还是赶紧把这东西,处理掉吧!”
牧小草道。
李仲秋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临走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
“你说,他信我们吗?”
小蕊道。
她见过不少人,上小鉴古斋来卖古董,被鉴定出是赝品之后,不信邪又去不少地方去鉴定的。
“信不信在他了,我也巴不得他赶紧将这肉身瓮带走,忒晦气。”
牧小草淡笑道。
小鉴古斋虽说是买卖古董的地方,许多古董,也是从陵墓里挖出来的,沾染了暮气,可总好过直接将个“棺材”搁在前堂吧?还做不做生意了?
“牧姐说的是,这东西邪性的很,刚才李仲秋说,刚把这玩意从乡下弄回来,他自己就让裁员、老婆就摔断腿。如果再不处理掉,说不准他儿子……”
小蕊道。
“小蕊,慎言!”
牧小草打断了她的话。
小蕊也注意到自己的口误,随便咒人,可不是淑女呐!
“呵,丫头,你变了不少呢!”
宋觉非道。
“是么?”
牧小草一愣。
“呵,比我初见你的时候,成长了不少,那会儿你就是个小女孩,现在总算有点大人的样子了。”
宋觉非含笑道。
牧小草忍不住一笑,让别人口中的大纨绔这么说,还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对了,说起来,今天我找你,是有一件事要说的。”
宋觉非道。
“嗯?”
牧小草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