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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斯特的手指不停的摩擦着,他不得不承认,他被这个名字给吓到了,那是他的领主,是他的主人,而现在,自己的主人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喀斯特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阿梅德知道马尔格达跟自己的关系吗?喀斯特心中想到,或许是知道的,一位公爵所拥有的情报网不可小觑,尤其是一位年长的公爵,他深刻的知道,想要治理好自己的领地,除了强大的军事之外,更加需要的,就是一张密不透风的情报网。
马尔格达和喀斯特的事即便是皮埃蒙特的市民都知道他们之间有一腿,拥有着如此强大情报系统的阿梅德没有理由不知道,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杀死马尔格达?
喀斯特从来没有想过背叛阿梅德,他一心一意的侍奉着萨伏伊家族,还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送给了公爵的儿子成为未来他们统治皮埃蒙特的一把钥匙,自己可以说做到了最谦卑的程度了,公爵他没有理由想要干掉自己。
“公爵怎么会做这种事?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吧?”
“是的,萨伏伊家族可是帝国的名门啊,他们的家纹哪个贵族会不知道呢,要想仿造也绝对不是难事,而且公爵大人要是真的想要杀死马尔格达的话,为什么会用自己家族的纹章呢?是故意激怒我?”
“这不可能!我对他还有用,我的女儿也会嫁给他的儿子,在未来成为萨伏伊公国的一部分,他没有必要这么做,是的,他没有必要,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公爵,希望看见我们自己人内斗,是的,一定是这样。“
喀斯特的脑子开始不由自主的为阿梅德辩护起来,他的思考中把对于阿梅德的全部坏的想法全部摈弃在脑后,开始替阿梅德开脱起来,好像公爵杀死马尔格达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样。
他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了放在房间右边的地图边,这是张皮埃蒙特的全景图,描绘的非常细致,即便是一个小小的桥头堡也被标识了出来,由此可见喀斯特在皮埃蒙特的实力。
想要进入到地方贵族的势力范围内,还把地图刻画到如此精细的地步,没有强大的财力,和崇高的威望是做不到的,只不过这张地图所用的纸却已经有些渐渐泛黄了,不过还没有到损坏的地步,只不过是有些干皱,估摸着应该有了二十几年了。
这是喀斯特刚刚当上伯爵时,在一次平定内乱后命人绘制的,当时的喀斯特雄姿英发,气概如海,面对着如潮水一般的敌人指挥若定,这让他积累了无与伦比的人望,和可怕的政治实力,年轻的喀斯特就在那个时候,带着自己的廷臣,一个个的前往那些子爵们的城堡之中,在骑士的对峙之中绘制出了这张代表着他的统治时代来临的地图。
那时候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他拥有着强大的军队,有着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还有着一个美到让人窒息的情人,领民服从于他,贵族臣服在他的脚下,万物因他而兴盛,也因为他的愤怒而招致灾难。
可是,这些陈年往事早已在岁月的消磨下变成了一桩桩传奇了,而那个传奇人物,现如今,也变成了一个懦弱的老贵族,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的家族和身边的亲人,至于对爱情的向往和贵族的尊严,喀斯特早已经不在乎了。
喀斯特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地名,开始寻找起了会陷害阿梅德的目标,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老花,只能拿着放大镜然后靠近地图才能够看的清楚,这让一旁的管家有些担心,深怕喀斯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喀斯特的拿着放大镜的手带着他的眼睛从一个个的地名扫过,一位位子爵的音容笑貌都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他不停的猜测着,是不是他?是不是他?难道是他?还是那一个人?
猜疑让喀斯特看待每一个人都如同敌人一般,只不过当再次细细摸索之后,却总是无法做出决定,直到喀斯特的眼睛看到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地名时,拿着放大镜的手停了下来,眼睛也不再四处转动,寻找着自己所猜测出的对手,而是直直的看着这个地名。
马尔格达,喀斯特深爱着的女人名字,这让他无疑想起了当时所发生的事。
当时的自己为了纪念她当上男爵,亲自对所有的贵族下达命令,把她所继承到的领地的名字改成马尔格达的名字,这当时让马尔格达很感动,身为领主,马尔格达本身是不能改地名的,不然在未来出现战争时,就会在调动上出现问题,所以凡是有领主的贵族,在改变地名时,都需要通报给自己的领主,同意之后才能更改。
而这,对于马尔格达来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当时的她艳名在外,一个丈夫在家中生病起不来床,而自己却在外面勾搭自己老公的妖艳女人,能成为领主已经是贵族们所能容忍的极限,更改地名,彻底抹除前任贵族的荣誉,这对于任何贵族家庭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当时的马尔格达可没有成为领主的资格,他只不过是死去领主的妻子而已,根本没有继承的权利,他的继位本来就让领内的很多士绅有所不满,认为她并不能够保护他们的财产不受侵犯而离开了这里,甚至还把马尔格达丈夫的村子依托在周边贵族的手上以寻求庇护。
那时的马尔格达可谓是内忧外患,惨到不能再惨了。
而喀斯特却并没有抛弃马尔格达,甚至还帮她完成了这件事,让她的名字永远留在了皮埃蒙特这片土地上,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贵族,他的原因只有一个,并且到现在依旧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时的他,已经到了40岁左右的年纪了,而马尔格达的交往对象却不乏十几岁刚刚成年的强壮少年,他已经老了,再也没有精力去应付正值壮年,拥有着对于男性身体有着充分好奇心的马尔格达了。
而马尔格达也对于喀斯特更像是变成了灵魂上的伴侣,而他的身体,马尔格达却再也没有多余的想法驱动她的身体去触碰了,喀斯特自然知道马尔格达所想,可是爱情却让他选择了宽容马尔格达的背叛。
而让自己去承受,所以他决定改变地名,把马尔格达这个名字留在自己的地图上,这样就可以在无人深夜之中,看着这幅挂在自己办公室中的地图,想象着那个美丽女人,他就在那片跟她名字一样的土地上活着,很幸福。
而自己,也能在这里看着这个名字,想到过去的种种浪费,也很幸福。
可现在,名字还在,人却不在了。
“啪!!“
放大镜被喀斯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玻璃渣,这可是从威尼斯买来的,光是那块玻璃就值上前马克了,更何况外面那由专人打造的握柄,就这么一下,十个村子一年所产生的收入就被摔成了粉碎。
可管家害怕的却不是这个,原本看着喀斯特的状态,他已经松了一口气,只要喀斯特把自己的敌人放在自己的领地之中,那么凭借着多年积累下来的家财,雇佣一支部队,再加上喀斯特的军队,绝对可以把这股势力从地图上抹销,可要是喀斯特把自己的愤怒放在了阿梅德身上,那么喀斯特所要面对的,可就是蚍蜉撼树一般毫无机会可言的送命了。
“老爷,您,还好吧?“
管家的语气有些探究的意味,烛光的映照让喀斯特的影子无限的在墙壁上拉长,只不过因为窗户和门紧紧关闭着,所以并没有形成如同鬼片一般的影子抖动,而是直直的树立在墙壁上,一丝一毫都没有偏移。
“我没事。“
喀斯特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过头去再也没有看一眼墙壁上的地图,径直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拿起旁边放着红酒的杯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喀斯特的心神已经不在这里的原因,让他喝酒的时候有些过于着急了,很多红色的液体并没有顺着杯口流入喀斯特的嘴中,而是沿着嘴角流到了他的胡子上,流到了他的衣服上,直至染红。
杯子拿开,放回桌面,灯火摇曳的打在喀斯特的脸上还有身上,让那原本残留在喀斯特嘴角的红酒变得颜色更加的鲜红,管家看着喀斯特,仿若看着一头刚刚吃完人的猛兽一般。
而喀斯特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管家的动作,而是直直的看着窗户外的月亮,久久没有说话,直到天亮,也没有离开。
就这么一直看着,仿佛上面有着让他着迷的东西一般。
萨伏伊公国的宫廷正在举办假面舞会,从公国四面八方赶来的绅士们,淑女们纷纷驾着自己的马车来到萨伏伊公爵的宫廷之中,来欢度这一个月举办一次的盛大宴会,顺便拓展拓展自己的人脉,或者给自己的孩子找到一个合适的另一半,让他们得以在荣耀的大教堂之中举办婚礼。
而这座宫廷的主人,阿梅德公爵却并没有出现在举办盛会的宫殿中,而是在宫廷之中的一处隐蔽之所,一个人拿着酒壶坐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倒酒的声音,也不说话,只是坐着,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得。
“脚步声(原谅我想不出什么拟声词来…..)“
阿梅德在听到脚步声之后就把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原本躺着的身体也从靠椅上直了起来,他在进入这间庭院的时候下过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若有敢闯入者,格杀勿论。
自己的军队,阿梅德自己最清楚,能够从上万名军人中脱颖而出,最终在自己的宫廷中工作的人,绝对没有一个是业余的,每一个都是忠诚且可靠的,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入这里,根本没有可能,而唯一存在可能性的人,也就只有自己的暗杀小队才能够做到。
很快,脚步声停止,阿梅德身侧不远的距离就忽然出现了一名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样貌完全在黑暗之中被隐匿了,身材也非常的娇小,只不过一眼看过去却依旧能够判断的出是个男人,他就这么咻然出现在阿梅德的面前,而阿梅德也没有任何的惊讶,仿佛眼前出现的人要是大张旗鼓的来到这里他还会讶异。
“大人,任务成功了。“
“你亲眼看到她死了?“来人的话简单明了,可阿梅德却显得有些激动,这对于一个在位长达数十年的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显然,这件事对于阿梅德来说,非常的重要。
“是的,大人,我亲眼看到我的箭射穿了马尔格达女男爵的身体。“
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如实的回答了自己主人的问话,并没有因为自己杀死了一名贵族而有所荣幸,或者有所忐忑,仿佛是杀了一只鸡一样,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个死人。
只不过他嘴中说出的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估计会吓个半死,因为这可是阿梅德的直属部队,他杀死了马尔格达,并且在这里对阿梅德报告,所能得出的结果,自然显而易见,阿梅德竟然真的如同喀斯特所得到的消息一样,想要杀死马尔格达,并且付诸了行动,并且成功了。
“呼,很好,你下去吧。“
听到马尔格达彻底死透了的消息,阿梅德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嘴角的那一丝微笑不由自主的绽放了开来,伴随着那张老脸,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一般,让人有种欣然与呕吐的感觉。
可阿梅德明显没有感觉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是有多么的得意忘形,现在的他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全局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喀斯特这只他养了这么多年的狼狗,终于可以替自己去厮杀一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