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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吃东西没问题，但你答应我别吃来路不明的好吗？”
“可我们没有钱，怎么弄吃的？”方煜本来浑浊的眼睛更加黯淡了。
“这你不用管，我来安排。”叶萧然把他身体扳正，向着自己，很严肃地问，“行不行？”
“好吧。”方煜把他的手从肩上拿下来，用力捏了捏，“谢谢你。”
叶萧然无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现在的方煜，仿佛笼罩在一片乌云下，没有了该有的活力。
“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出去逛逛？”叶萧然想让他在阳光里待着，去去霉气。
“算了，我懒得去。”方煜有气无力地窝进了沙发里，对于他的提议毫无兴趣。
叶萧然不想强迫他，就陪他干坐着。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
方煜脑袋晕乎乎的，像一团浆糊。
又觉得全身酸痛，没有力气。
看着叶萧然的脸也模糊得很。
他斜靠在沙发垫上，微闭着眼睛。
叶萧然说一句，他答一句。
其实他都不知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
叶萧然听到‘咕咕咕’的声音，他四处寻找着声音来源，结果是方煜肚子里传出来的。
“你....你不会又饿了吧？”
“是呀！”方煜嘿嘿一笑，“我又饿了。”
“......”
叶萧然烦躁得很。
他站起来问方煜，“你和我一起出去还是在这里等着？”
“我也很想和你一起，但是我真的没力气。”
叶萧然嗯了一声，“行，你记着我说的话，别乱吃东西。”
“知道啦，快去吧！”方煜对着他笑。
叶萧然觉得他的笑像是在哭，难看得要命...
~~~~~
方煜像具尸体躺在沙发上。
那个女人声音又出现了。
“刚才那桌美食好吃吗？”
“......”
“还想吃吗？这次有更多你爱吃的哟。”
方煜耳朵一动，吃力地爬了起来。
“什么...什么好吃的？”
“记得你读小学的时候，妈妈给你过生日吃的猪肚鸡吗？”
女人声音越来越空灵，仿佛就在方煜耳边。
“猪肚鸡！”方煜开心地直拍手，“想吃！”
“很好，那接下来就尽情享用美食吧。”
茶几上再次被美食铺满，不仅有猪肚鸡还有各种方煜熟悉的食物。
全是妈妈给他做过的。
方煜的灵魂早已被抽离，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控制这具空壳？
叶萧然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已经快把碗里盘里的东西全吃完了。
叶萧然僵在原地，愣了很久。
直到方煜叫他的名字。
“叶萧然，你回来啦？我还给你留了点猪肚鸡，你尝尝我妈妈做的，这可是我小时候过生日必备哟~”
阻止不了，根本阻止不了！
叶萧然现在连发火的心都没有了。
他把从五星级饭店后厨偷来的食物放在茶几上，把盒子打开移到方煜面前。
“吃吧，我这里还有。”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方煜冒着星星眼，毫不客气地大吃特吃。
叶萧然坐到他旁边，看着他那双越来越混浊的眼睛，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慢点吃，不够我再给你拿，想吃什么都可以。”
算了，就这样吧。
叶萧然伸出手摸了摸方煜的后脑勺，方煜扭头对着他笑。
~~~~~
方煜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一间黑暗牢笼里。
他能听见叶萧然说的话，也能看见叶萧然脸上失望伤心的表情。
他想说用积分换任务吧，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反话。
似乎有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脑子，说的话做的事全都无法控制。
他不想再吃了。
可是手却停止不了。
他像傀儡一样被恶鬼操控着。
是不是真的要像玲玲那般被吸尽阳气后悲惨死去？
可是，这是个很痛苦的死法啊！
他不想。
叶萧然，快救救我...
....
接下来的每一天，客厅的茶几上都会摆满各种方煜爱吃的食物。
他几乎除了睡觉的那几个小时，都在不停地吃。
叶萧然就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不说话，脸上也没任何表情。
就那么看着他。
方煜越来越瘦，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凹陷的眼眶和脸颊，让他看起来像极了末世里的怪物。
“方煜，你难受吗？”
方煜恍惚地回答他，“不难受，每天能吃到妈妈做的饭菜，怎么可能难受呢？”
“好，你不难受就行。”
怎么可能不难受？
方煜在牢笼里失声痛哭。
他想马上死掉，每一分钟都好难熬。
...
今天外面格外吵闹。
警车的报警器发出刺耳的声音。
叶萧然走到窗边往楼下看。
警车和救护车都在，旁边围了一圈的人。
他又走回沙发旁，对方煜说，“要不要去女主家看看？”
“好啊。”方煜摇摇晃晃站起来，他已骨瘦如柴，走路都有些吃力。
叶萧然过去扶着他，瞬移到了17楼。
正如所想，玲玲已经被恶鬼吸食完阳气，惨死在家中。
那具无肉干尸简直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包括叶萧然和方煜。
“叶...叶萧然，我们回去吧？”方煜颤抖着说。
这太直观了点，他突然觉得自己脑袋像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给砸碎了。
叶萧然默不作声，又牵着他回了18楼。
“你想要变成这样吗？”叶萧然问。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想？”
我不想！我想离开！快想想办法啊叶萧然！
“好，我知道了。”叶萧然并没有再问下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你继续吃，我陪你。”
方煜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心里想着不要吃了，可手却自动地伸到碗里，抓着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可眼睛里却写满了绝望。
他连哭都哭不了。
桌子上的所有食物被他一扫而空。
一直沉默着的叶萧然开口了，“还想吃吗？”
“想。”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吃好不好？”
“去哪里？”
“给你个惊喜。”叶萧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根黑色布条，在他眼前扬了扬，“把眼睛蒙住吧，希望这个惊喜你会喜欢。”
方煜咧着嘴笑，使劲地点点头，“好！我喜欢惊喜！”
叶萧然也笑了，只是那笑里带了份决绝的残忍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