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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轻拂,月影朦胧,小巷古老显幽深,石板光滑着青苔。
每次走过这条古老街巷,龙雷焱总会觉得时光在倒转。儿时每到夜色降临,他总是带着一群孩子鬼子进村一样,在狭窄的巷子里呼啸而过。
陈玲馨、耗子、小七、胖墩,还有黎磊同父异母的妹妹黎慈,都是龙雷焱的小尾巴。这群童子军所过之地鸡犬不宁、人喊马叫,不知造了多少孽。
“到了,呀,再向前就撞墙了!”小丫头在车后座上拍着龙雷焱肩背叫道。
龙雷焱急忙刹住车子,自己刚才回想儿时的事情,差点走神撞上了墙。
“丫头到家了,你下周不会再崴脚了吧?”
小丫头灵猫似的跳下车子,说道:“哼,那要看伦家心情!”
龙雷焱想捏她的鼻子,伸出手觉得太暧昧,又收了回来:“下周我就去上班了,可没时间接你放学了。”
小丫头不依不饶的问道:“你还没说呢,你要去哪里上班?上次怎么问你也不说,今天一定要告诉我!”
龙雷焱故意挤着眼睛说道:“我要去你们学校当老师,厉害吧,丫头你以后要听老师的话啊!要不然戒尺伺候!”
“我不信,我不信,你高一都没念完,还来我们学校当老师,鬼才信!”小丫头伸手挠龙雷焱的痒痒肉:“你老是骗人,不说就算了,伦家还不稀罕听呢!”
龙雷焱把脸一绷,说道:“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我这种人才哪个单位不抢着要啊,最后我勉为其难才选了你们学校,呵呵别挠,痒呀!”
小丫头翘着脚要捏龙雷焱的鼻子:“我不信,就是不信!”
龙雷焱坐在车上来回摇晃躲避魔抓:“丫头,咱们打个赌,你敢不?”
“哼,你说,怎么赌?”
“我要是周一能去你们学校当老师,你以后必须听我的行不?”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掉!”小丫头说着要和龙雷焱勾手指,忽然她反应过来,说道:“你要是去不了呢?以后就听我的?”
龙雷焱一偏腿从车上下来,勾住她手指说道:“就按你说的!来拉钩!”
推开斑驳的木门,院子里依旧冷冷清清,baby独自一人坐在海棠树下打着瞌睡。
满满一桌子菜分毫未动,烧烤盘里的木炭只剩下了点点昏暗火星,那只肥狗肉皮焦黄微微冒着热气。看来乔念强他们还没来。
“哥哥回来啦!”baby睁开眼睛,从树下学袋鼠跳着绕到龙雷焱背后,按着他坐在了井台上,小手温柔的给他捏着肩膀,问道:“哥哥累吗?我刚从网上学的推拿放松,以后哥哥每天回家,我都帮你放松一下好吗?”
小丫头的手法十分到位,按了几下,好似一股冰冷泉水流过经脉,龙雷焱酸胀的肩膀手臂,瞬间轻松起来。
龙雷焱不由得暗想,这丫头学学中医推拿还行,千万别学西医临床,万一拿我当了实验材料就坏了,自己这百十斤不够她割的。
龙大少闭目享受按摩,小院里气氛温馨祥和,就在此时隔壁黎家传来一声大骂,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个该死的把我们家大黄偷走了,不得好死啊!连一条狗都不放过!昨天偷鸡今天偷狗,这是给老娘标上了!”
“老婆子你小声点,叫邻居听见多丢人!”
“丢人?嫌丢人就别偷鸡摸狗的,我就是骂给这些人听!”
这令人过耳难忘的声音,正是黎磊的后妈邻居吴大妈。
龙大少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专注推拿地baby。这丫头除了对自己好以外,对待外人咋就这么暴力?难道人类最完美基因是这样?
人是一种奇怪生物,一生都在剥夺和掠取自己同类或其他生物的生存资源。在母体时掠夺母亲的营养,从出生到死亡无时无刻不在争抢。明明是赤裸裸的你死我活,却可笑的去制定某些规则,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基因延续。
越完美的基因,其侵略性越强,从baby身上可见一斑。
龙雷焱正在神游天外精骛八极,思绪如光速一般飞快,从baby的暴力,开始思考生存的意义。此时墙那头的风波已经升级成了战争。
“老婆子,等狗子回来,叫他去给你找找,都是老邻居丢不了的!”
不提黎磊还则罢了,一提黎磊吴大妈这个火药桶彻底点爆了:“别给我提你那个混蛋儿子!你们是爷儿俩比雀子——一个鸟样地!”
这声音仿若滚雷,隔着一道墙,震得龙雷焱耳膜都疼了,吴大妈这女高音真该去参加个选秀节目,兴许能获奖。
黎磊他爸本来是个蔫脾气,可是泥人也有火性,每天被老婆骂的像是臭袜子一样,谁也受不了。
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听到哐啷一声响,黎叔踢飞了一个脸盆:“怒吼道,不许你说我儿子!”当爹的都疼儿子,即使儿子再混蛋,那也是自己的骨血。
吴大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多年被自己压迫的农奴竟然敢翻身?吴大妈决定必须暴力镇压。
baby停下推拿,和龙雷焱一起仰头看着墙头,刹那间,脸盆、衣服、搓板、晾衣杆,乱七八糟的东西轮番飞起出现在墙头,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突然嗖的一声,墙头飞过来黑黝黝一物,直奔龙雷焱方向。
龙大少当即气沉丹田,舌尖一顶上牙堂,叫了一声:“来得好!小心暗器!”一把将baby抱在怀里,心道砸我吧,要是砸到她会出人命滴!
baby的反应速度早就超过了龙大少,龙大少一把抱了个空。baby凌空跃起一个倒挂金钩,将那个东西踢了出去,落地后这丫头还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欧耶!”
龙雷焱一看这丫头这两天没闲着,连足球赛都看了,这招是学的球王贝利的成名绝技吗?
那件黑黝黝的东西,被踢的在空中连连翻滚,直奔厨房屋顶而去。龙雷焱心道坏了,微神还从那里充电呢!
说时迟那时快,黑东西刚刚临近厨房屋顶,突然一道红色光芒恰似闪电划破天际,正劈在那东西上。耳畔只听到哗啦啦几声响,那东西碎成了两半落在地上。
龙雷焱十分好奇的过去看了看,这究竟是何物如此嚣张。
此物色泽漆黑,质地坚硬,形似扁壶,上有把柄,前有圆嘴,气味浓郁,骚臭袭人。龙大少看清楚后捏着鼻子跑了回来,原来是个夜壶,小名便壶。他妹滴竟然把这东西扔过来了!
“雷公!雷公,电母呼叫雷公!”大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龙雷焱心中一喜,乔念强来了!baby急忙跑向厨房,她还要做一道甜菜——拔丝山药,这菜不能提前做出来,否则会冷成糖琉璃没法吃了。
两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外,乔念强正在挠门,这是他的特点,从来不敲门,而是像个猫一样用手指头挠,那声音在夜里听着叫人起鸡皮疙瘩。
五个人,两男三女。两个男的一人抱着一箱啤酒,三个女生每人背着一个大号旅行袋。
龙雷焱一看这是要出门旅游?
乔念强把手里啤酒塞给龙雷焱,转头向出租车,说道:“你先拿进去,车上还有一箱干红,两瓶茅台!”
两箱啤酒一箱干红,还两瓶白酒,六个人喝,这是要照死里灌啊!龙雷焱起了一头黑线。
“这是我同学,方晓军。”乔念强付了车费,搬着酒水进了院子,把箱子放地上一放,开始给龙雷焱介绍几人:“这位美女叫宋芳。”说着还把宋芳向方晓军身边一推。
这意思谁都明了,这是一对。
乔念强又指着另外两位女生说道:“苏丽,吴倩”说话的时候偷偷对龙雷焱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这俩没主。
“龙雷焱,绰号雷公,我死党,从小一起长起来的铁哥们!”
方晓军长得很斯文,瘦长脸眼睛却很圆,与脸型不是很搭配,他对龙雷焱礼貌性的微微一笑,眼神里却带着冷漠,轻轻的和龙雷焱握了握手。
这家伙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龙雷焱心中有点不喜,但铁哥们的朋友,必须给面子,笑着和他握了手,说道:“到家了,都别客气!”
宋芳看都没看龙雷焱,拉着方晓军走到苍井旁边好奇的观望。
苏丽和吴倩,都很礼貌的和龙雷焱打了招呼寒暄几句,算是给足了面子。
龙大少急忙让他们入座:“这么晚了,都饿了吧,我手艺一般,随便做了几个菜,菜不好千万别吃饱了骂厨子啊!”
苏丽、吴倩和乔念强都围着圆桌坐下了,宋芳和方晓军还在井旁边说着悄悄话,根本没回头。
宋芳轻声说道:“这井水真清澈,这是我见得第一口井嗳,不知道水好喝吗?”
龙雷焱听见了急忙拿个茶碗递给方晓军,好叫他舀水。
方晓军没接茶碗,用井水洗洗手直接鞠了一捧,送到宋芳嘴边。
宋芳喝了一口惊喜的叫到:“好凉!好甜!”
方晓军一听,也喝了一大口,只觉得冰凉清甜可口,当即赞道:“好水,这口井叫什么?”
龙大少还没说话,乔念强从远处喊了一嗓子:“苍井的水甜着呢,管够!”
噗!方晓军和宋芳相互喷在了对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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