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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搀着软的像面条一样的鸳鸯走了。贾赦最反感这种丫鬟。
自以为在老主子面前得势就敢让小主子对她谦恭?什么玩意嘛。
鸳鸯在原著里还敢抗婚?一个为了十几两银子就签了卖身契的丫鬟敢那么做,那不是找死吗?
真有点想不通她是怎么在高鹗的笔下活下来的?
看来那个旗鼓佐领下人出身的高鹗,对豪门深宅的生活还是欠缺生活经验,就算他后来当了四品大员也就那样,要不他不会那么写。
母亲也不会因为一个丫鬟割发明志就打儿子的脸,老太太是什么人?
她曾经一次性地杖毙了祖母留下的二十二个随过军的家奴,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
她还曾经将刀架在宁国公手下那个军中悍将的脖子上,以命相威胁,迫使其说出自己那落难丈夫的下落。
母亲是什么性子?没人比自己更清楚。至于说她年龄大了,心软了,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那段情节根本就不合情理嘛。
按照自己的习性,应该是为了膈应老太太和那个不孝的贾琏才会那么做的。
可鸳鸯她一个丫鬟凭什么敢抗拒做老爷姨娘?她一家子都是荣国府的家奴,她凭仗什么?
她不过就是侍候老太太的时间长了些,合心意了些。可母亲身边伶俐的人儿多了去了,她有那么大的脸吗?
原著说她还敢隐瞒黛玉的病情,这不是找死吗?老太太是什么人?这府中上下有什么事情能真的瞒过她?
应该是黛玉这个扬州瘦马没有了利用价值,她懒得管,任其自生自灭罢了。否则,就凭鸳鸯那两下子?开什么玩笑?
大老爷我到现在都不敢保证东院没有老太太的眼线,最起码侍候邢氏的那几个老人就不敢保证。
虽说都是邢氏的陪嫁人手,但老太太的策反工作那是做的相当到位的。想当年,祖母身边的老人都能被她连续策反了好几个,母亲的手段可见一斑。
今天恐吓鸳鸯一番,让她也知道知道做下人的本分。最好把今天的话原原本本传给老太太。
今天在场的人多,估计她想瞒也瞒不了。这样大老爷就可以少些麻烦,或者多出许多有趣的事情。
大老爷是老纨绔,那就应该做些纨绔才做的事儿。
晚饭时,丫鬟回话:贾母的意思是让他别再说那样的怪话,家里银钱紧张,这是她的私房银子,以后省着点,别乱花。二太太对这边大把花银子已经很不满了。
贾赦听后笑了。他吩咐人暗地里将周瑞一家拿了,连带印子钱的事情都捅到顺天府去。至于周瑞媳妇,先关押在庄子里。
鸳鸯回去了,贾赦等了两天,都没等来贾母的传唤,却听到心腹打听来的消息说:老太太连续发出了好几封信件,还让人散布了许多流言。
有些流言是说癞头和尚当初为了骗钱,用宝玉做筏子,故作惊世之语之类的。
有些流言说大老爷不知孝悌,顶撞母亲,对贾政非打即骂,没有一点兄弟之情,还对弟妹和侄儿口出恶言什么的。
鸳鸯还真的不知悔改?她还敢搬弄是非?活腻了?是不是她呢?不是她也得是她,否则就要与老太太直接对上了。
与老太太直接放对?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吗?就算纨绔也没有那么做的。柿子要捡软的捏,要讲究策略。
贾赦忍不住带着一票给他壮胆的人去见贾母了。这次他带着的这十几个人是家兵。
没错,就是家兵,不是普通家丁。他自从幻魂后,才想起自己这个一等将军,还有着豢养一百五十名家兵的权限。
只不过大家都嫌花费大,没有几个会养这么多,顶多就是高价买来十来个退役悍卒充门面。
还有的只养一两个,或者出远门时去镖行租借人手,再让他们顶着家兵的名头就是了。
既然允许自家养有限的家兵,为什么不能将自己那些个庄子里,只干农活的三四百个年轻家奴们,训练成训练有素的家丁呢?
自家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啊。
自从刚一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匆匆跑去山庄,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模样,请早前跟随过父亲的十几名亲兵,现在赋闲在家种地的老家伙们出山,对那些年轻的家奴们进行训练。
身边的这十几个家兵,是那些当教官的老亲兵们从集训队伍里选出来专门送来给他做将军府亲兵的。前天刚到,今天就拉出来溜一圈。
贾母听说老大来了,就让人传话,说她身子不舒服,让他先回去。
贾赦在荣庆堂门口躬身行礼。他往日从来都是目无余子的,如今猛地换了作态,吓的那些个丫鬟一个个避让不及。
贾赦庄重地道:“请诸位姐姐给传个话,就说母亲病了,做儿子的如何能不在母亲身边尽孝?
老爷我怎么能不亲手奉汤端药?怎么能不亲手给我母亲擦身洗脚?这是孝道,是不可违背的。请各位姐姐快去传话。”
大老爷浑身冒着冷气,黑着脸冷着声叫的这一声姐姐,听得人心肝发颤,吓得丫鬟婆子们一哄而散。
没一会儿鸳鸯和琥珀相互搀扶着出来了。她俩一出来,直接就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猛地跪了下来。看的贾赦都觉着膝盖疼。
两人叩头带着颤音道:“老爷,老太太说她身子没事,就是乏了。让你先回去忙着。等你忙完了再来。”
贾赦眼睛一眯一瞪,阴测测地盯着她俩道:“说老爷我忙?是想说老爷我不顾念母亲的身体疲累,自顾自忙活?是这个意思吧?
嘿嘿,那可不行。两位姐姐再去给老太太回个话,就说她儿子一直没啥忙活的,就是闲的。
纨绔子哪有忙活的?忙着玩女人吗?十几年前就玩腻了。要不她老人家也不会给我娶那么个她都看不顺眼的媳妇。
以后老爷我要天天守着母亲不离身。她老人家养了我这么多年不容易,我一定要贴身孝顺才行。要不,我求求你们?”
琥珀吓坏了,爬起来就跌跌撞撞地跑了。鸳鸯也不说话,流着眼泪一个劲地匍匐叩头,小眼睛里有恐惧,偶尔也闪过一丝怨毒。
贾赦仅仅瞥了她一眼,就正好将那丝怨毒的小眼神看在了眼里,他看都不再看她,只眯着眼睛盯着那门帘。
琥珀进去,换了个嬷嬷出来了,嬷嬷福身行礼道:“大老爷。”
贾赦打断她的话说道:“你喊错了。我要不是当家老爷的话,那么上次就不会让我去顶罪了。因为我只是大老爷,而不是当家老爷。不过,我觉着你这样称呼也挺好。
谁当老爷谁顶罪背黑锅。不错不错。你出的这个主意不错,老爷我等会就去顺天府备案。嗯,我记住了,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以后就这样叫。
不过嘛。我最近才知道,你们才是家里的主子,因为我一等将军的儿子和女儿,见了你们都得给你们行礼问安,好像就差跪拜了。
宝玉好像不用,难道他比我们都高贵?他身上真的有传说中的天子气?要不,你和宝玉也试着接受一下老爷的拜礼?”说完他就摆了个姿势。
大老爷的怪话和动作,吓得那嬷嬷登时就给跪了:“老爷,奴婢不敢啊。”
这时,荣庆堂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贾赦一脚踢开那嬷嬷和鸳鸯,没人打帘子,他自己一掀帘子就闯了进去。
一进门他先大吼一声:“这些刁奴竟敢惹我母亲生气,来人呐,将这些刁奴都拿下去杖毙了。”
外面哗啦啦闯进了十来个生面孔的壮小伙,手脚麻利上来就拿人。
“住手。”贾母的喊声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壮小伙们没人听老太太的,那些小伙子抓完人就快速出去了。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热闹的那些家中主子们,和那几个有些脸面的内宅管事婆子们想要阻拦一二,都被小伙子们手中的棍子给吓了回去。
贾母指着贾赦怒斥:“你个逆子,不孝子,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吗?你这是要逼我们走,好给你这个当家人腾地方吗?”
贾赦躬身道:“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儿子担心母亲,听到里面有声响,吓得儿子就赶紧冲进来看你,你怎么还说儿子不孝呢?
儿子什么时候要逼你走了?十年前,你老让儿子去给跟着前太子造反的老二顶罪,儿子去了。
那一年,你老让儿子给老二让出荣禧堂,儿子让了。你让儿子做马棚将军,儿子也做了。我这是逼你回金陵吗?
你老让儿子让出中馈和管家权,儿子不顾前妻的反对也让了。你让老二冒充荣国府的当家老爷,儿子也认了。
贾政和王氏她们拿着儿子的名帖在外面做尽坏事,还卖官鬻爵。
为了不让你老人家为老二一家担心,儿子也去衙门里写了悔过书,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二家的在外面放印子钱逼死了人命,你老明明知道却不吭声。
她自己躲在佛堂里不闻不问,你老说过一句吗?
人家府衙把我给传去了,儿子只好写了供状在府衙存底。就差替她们给人偿命了。可我不是她男人啊。
你老给儿子送美婢,儿子不要,你老说不要就是不孝,儿子也收了。
老二家的转身就放言说儿子强索母婢,贪花好色纨绔成性,儿子也认了。你老说说,儿子哪一点不孝了?
儿子不到七岁时就被你老说成是纨绔了,七岁能干什么?宝玉也快七岁了,他与七岁的我相比孰优孰劣?
王氏一个劲地在外面说我是老纨绔,纨绔都是怎么做的?你老比儿子更清楚。
母亲,母亲,快,快躺下。看这喘的,快,深呼吸。儿子嘴快,您别生气。剩下的话大家都知道,儿子就不说了。
你老快躺下歇歇,咱不生气啊。纨绔就纨绔吧,以后咱只做纨绔该做的事情好不好?纨绔该怎么做?你老给儿子讲一讲,咱总不能没个做纨绔的样子吧?
这下你老该满意了吧?儿子够听话吧?咱不回金陵了吧?来,快躺好,儿子亲自侍候您。后背不舒服还是胸口疼?儿子给你揉揉。”
贾母气急恨声道:“逆子。你二弟什么时候跟着那位造反了?你胡说八道。
老二怎么就冒充当家人了?是我老婆子让他帮你撑门面的。你不孝,我就不能找个孝顺的。
荣国府是我的。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我,我,你给我把那些人都放回来。”
贾母捂着胸口,语速极快,有些口不择言,她实在是气急了。这会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一时就有些头痛。
贾赦脸色一正:“哦,荣国府原来是你的?那我和老二算什么?那我这个袭爵人算什么?当初你自己袭爵不就完了?
国法族规算什么?儒家说的三从四德算什么?母亲你给我好好说说,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呢?
你看,在堂下站着的人好像都不明白呢?难道那些在你眼里都是假的?都是糊弄人玩的?
至于下人们没能好好侍候主子,不打死她们,那咱们家还有规矩吗?
你老不是从小告诫我说你是最注重规矩的吗?那国法家规算不算规矩?三从四德算不算规矩?难道你老一直都是骗儿子玩的?
你还别说,咱家里还真有不规矩的下人。环哥儿、贾兰和琮哥儿他们见了赖大都得行大礼叫一声赖爷爷。
我就不明白了,他要是爷爷,那我爹是谁?老二追着祖父叫爷爷的时候,祖父怎么没有说他叫错了呢?
娘,你告诉我,我爹到底是谁?”贾赦最后几句话是吼出来的。
“你,你这个逆子。”贾母气的浑身打哆嗦,闭上眼身子往后一仰,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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