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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几位明白人,其余的一个个都觉着老太太的话,说的情真意切,亲情满满。好似老太太以前所做下的事情,都是别人干的一样。
是啊,放王氏一马又如何?她毕竟是你的弟妹啊,你大老爷总不会真的那么狠心吧?老太太都舍下脸面求你了,你贾赦还有没有人性了?
贾珍父子总感觉事情好像有点偏差。今天被叫过来前,明明说好的是借着老太太训斥大老爷纨绔成性,在外面玩兔儿爷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丢了贾家人脸面的事情。
他们准备用这个借口,迫使大老爷封了那个什么将军府的大门,回归正途。
贾珍也觉着,好好的宁荣两府,中间突兀地插上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将军府,不但有碍观瞻,也有碍贾家人的名声。
毕竟是个人都知道,宁荣两府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开了将军府,这不是对外说明,荣国府容不下你了吗?让大家都知道你是被老太太和二房逼出来的吗?
荣国府名声坏了,宁国府还能有个好吗?如果别人都知道荣国府、宁国府和什么将军府成了一盘散沙,那岂不是任谁都能上来踩一脚了吗?
你这样子会让人怎么看待贾家人?外面那条街这么久了为什么还叫做宁荣街,而没人愿意改名叫宁荣将军街?还不就是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在两个国公府都走下坡路的时候,捆在一起能抱成团取暖吗?
庙堂诸公对勋贵们降爵却不换门匾,早就不满了。要不是圣上念旧情,咱们能过得这么舒坦吗?
可你倒好,横地里来了个窝里反,弄出这么一个将军府的名头,这不是给人送把柄吗?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老勋贵们会怎么看?没见那些老亲没一家去你那将军府串门吗?就连史侯兄弟去找你,走的都是荣国府后院?咱们不能脱离勋贵圈子。
如果咱两府能牢牢地与四王八公捆在一起,那这个团子不就更大了吗?大家抱成团互相照应着,这股力量谁敢小看?谁敢轻易打压?
特别是最近外面流言飞舞,不但将几个皇子牵涉其中,还将宁国府,以及荣国府的老太太牵扯在内。
好些隐秘事儿不知道是哪里走露了消息,搞得大家非常被动,只好散播更多的流言,去搅浑这池水。在这种节骨眼上,大老爷还是别闹妖蛾子了。
贾家如今还是金陵四大家族与四王八公联系的纽带和关键点,不论投奔哪个主子,都能再维持几代荣华。
所以这家坚决分不得。不说分家,就是分府也不行。将军府最好不要留。咱恢复以前的样子不好吗?那时,两府多和谐,多安宁啊?该玩玩,该吃吃,大家过得不是都很潇洒吗?
贾赦听完老太太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来。
他嘴角挂着冷笑,眼中放着冷光,将大堂内的人挨个扫视了一遍。他不去看老太太,脸上又露出一丝嘲讽,只盯着贾政道:“哦。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你确定你们只说王氏的事情?别的事情真的不用说了?
那也就是说王家贪走咱家的珍宝、银子都不要了?咱不说要回一二百万,就算要回百八十万也行啊。最起码也能还上咱家欠国库的七十五万两银子。你们就这么轻轻放过了?难道朝廷真的不要咱们还欠银了?做梦呢?
珍哥儿,你与蓉哥儿也是这个意思?我就说你们父子俩怎么忽然就好端端地跑过来了呢?原来是在这等着。可大老爷就想不明白了,荣国府的银子叫人骗了,你父子俩急吼吼地跑过来是图个什么?
难道王氏贪贾家财的这事儿里,还有你们宁国府的手脚?那大老爷可就要去问问敬大哥了,他是不是想要替我们荣国府还国库欠银?或者说,是你们宁国府投靠了王家,然后过来逼着荣国府也去投靠?
珍哥儿,你这次真的找对主子了吗?可别像上次一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我与你父亲去顶罪。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袭爵之人。顶罪只能是你自己上了。”
贾赦胡扯到这里,不屑地瞥了一眼贾珍父子,见贾珍已经变了脸色想要说话,又见母亲也要张嘴,就大喝一声:“贾政。”贾政听到大哥说什么国库欠银,正满脑子浆糊懵着呢。欠国库银子的事,不是早就抹平了吗?怎么又要还了?这会猛不丁被贾赦一声大喊,吓得一个激灵。
贾赦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加快语速说道:“老二,那就是说这银子你老二打算自己出了?既然这样,那也行,大老爷认了。
只是我没想到咱家还这么有钱啊。既然有钱,为什么大老爷我想花点银子你们就推三阻四的呢?
东院改建,母亲只让人给了九千两银子。还传话说家里实在周转不开,没多余的了。这九千两还是她老人家的私房钱。还说家里的进项不丰,家境艰难。
原来就是单独对我们大房艰难啊?原来咱家给王家送银子是应该的啊?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带着八抬大轿,去请王家的人来当咱荣国府的家。”
贾赦不理会脸色发青的贾珍,更不理会嘴角只抽,抬手指向他的贾政和瞪大了眼睛的众人。他忽然看向浑身颤抖,手拿茶杯盖就要砸过来的贾母欠一欠身,脸上露出一丝恳求道:“不过,母亲,你退下来后,要住在哪里呢?
王家人过来主事,老二一家,与王家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咱娘两就不行了,你老跟儿子住马棚好不好?儿子就想一直侍候在你身边,省得你说二弟比我孝顺。
我要与老二比比看,在您老没权没势的时候,到底谁最孝顺。”说到这里,他转头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呐,将老太太的东西全部打包收好,一点儿东西都不要漏掉。我们母子要一起住马棚了。哈哈哈。记着啊,别忘了放鞭炮啊。”
咔嚓,一个茶杯碎裂。当啷,又一个茶杯掉地上了。“噗嗤”,“哈。”。女眷和丫鬟里面有不少人忍不住捂嘴偷笑出声。
贾母愤怒之下顺手砸出去的茶杯盖子和手边的一把小剪刀,都被贾赦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
贾母指着大老爷,脸色发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几个小家伙对大老爷凌空接物的这一手,都看的目瞪口呆惊讶莫名。
贾珍恼怒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贾赦冷冷地瞪了一眼,老脸羞红转身就走,贾蓉一脸诧异不明所以地跟着跑了。
贾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想说话又实在嘴拙,只能狠狠地瞪着贾赦。
王熙凤和李纨他们早就听得瞠目结舌了,来的时候开的那个通气会,说的不是这样啊?咱不是声讨大老爷纨绔吗?就算不声讨,就算凭空改说王氏,可这怎么就又歪到一边去了呢?
贾琮这会儿激动地小脸通红,眼睛里全是崇拜之情。他只听说父亲身手高超,打了史家侯爷。还从来不知道父亲的口才这样好,几句话就气跑了东府的一对父子。刚进来的时候他都差点儿被那阵仗给吓着了。
迎春心里的小人儿在欢呼,装出来的木头脸,差点就保持不住。她刚进来时就有个模糊的想法,今天可能是因为父亲的名声问题,来开声讨会的。
她本来还犹豫着到时是不是要为父亲辩解?有必要辩解吗?是不是要说出七王爷呢?现在好了,暂时用不上了。
惜春的小手攥得死紧,那一张在荣庆堂里从小装到大的冷脸,终于破功了。她不仅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就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都快冒出星星了。
好在她回神及时,在大老爷扫视全场的时候惊醒过来,险险地赶在贾母那冷冽的目光扫过来之前,收起了笑容,垂下了眼帘,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