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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夫妇带着贾琮、迎春和惜春回到京城将军府,稍作整理,便去荣庆堂拜见贾母。
见过礼后,王氏黑着脸陪着进京投奔她的薛夫人坐在一边。探春和薛宝钗坐在一边与迎春说着悄悄话,惜春冷着脸坐在一边不吭声。贾宝玉据说上山祈福去了,贾政没了官身,在吴巡抚的帮助下,即将去长安给蒋知府做了幕僚。贾琏夫妇还在金陵给邢氏守孝,荣庆堂里的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贾母的身体瘦的不成样子,躺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给老大一家打了个招呼。贾赦刚才看到老太太那冷冷扫视过来的眼神,心里就打了个咯噔,那种眼神让他让他瞬间就产生了冰寒彻骨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以前虽然老太太不待见自己,却也没有这么冷漠,这样阴冷。难道自己暗害宝玉的事情被老太太发现了端倪?不可能吧?难道老太太怀疑老二的事情是自己做了了手脚?应该不会吧?
老太太撑着病体让贾赦再次跪下,对他呵斥道:“你个逆子。你要点脸行不?你在家里玩玩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满世界胡闹。
你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纨绔子还是咋地?你都几十岁了,知道不?啊?你个老不修。老娘都要被你个不孝子气死了。”
贾赦阴着脸跪着不说话。
王夫人道:“大哥,不是我这个做弟妹的说你,你这次也确实过分了。你看你把老太太给气的。
你说你接到老太太的信赶紧回来不就完了,为啥非要满世界满世界开那个天上人间?
听说那里面吃喝嫖赌样样不缺,那里面的女人还穿的非常不堪,就是听了传话,我们都会污了耳朵。你就不能为咱荣国府的名声想想?就不能为了孩子们以后的名声想想?”
贾赦也不管贾母没叫他起身,自己就站起来对王氏冷冷扫了一眼,翘着嘴角讽刺道:“哦?名声不好?嘿嘿。既然你都知道天上人间的名声不好,那你与母亲干嘛还写信给我,说什么要让你王家和史家入股?
你就不怕怀了你王家的名声?你就不为你王家孩子以后的名声想想?难道你王家的孩子都不是东西?就那么不招你待见?”
“你,你。你真是不可理喻。”王夫人气呼呼地扭过脸去。贾母也怒视贾赦,但她没有言语。薛夫人似乎想要替王氏辩解,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在一边听着的薛宝钗看得有些傻眼,好似转不过心思一般。
贾赦对贾政笑道:“老二也认为天上人间的名声不堪入耳?可你为什么也写信过来介绍人呢?
听清楚了,那个天上人间,皇家只是借了为兄那个老纨绔的名声,让为兄冲在前面打头阵,最后给点甜头罢了。你们真以为那么大的生意,就凭我这个空头将军能玩的转?
几位皇子想伸手都被圣上敲打了,你们还想插手?笑话。嫌弃天上人间的名声不好?那是圣上的产业,皇宫里也建了游乐室。你们还敢嫌弃?胆子很大嘛。
不过你的信为兄收起来了,弟妹的信我撕了。你以后不要再让你媳妇在给我这个大伯子写信了,传出去都成什么样子了?几位內侍见了都快把我笑死了。我还要做人呢。
你媳妇她有男人,还有孩子。虽说宝玉长得不像你。”
王夫人羞愤的瞪了贾赦一眼,拉着听得一脸懵逼的宝玉掩面跑了。薛夫人也没法再待下去了,起身拉着薛宝钗跟着走了。
贾政指着贾赦愤愤道:“你,大哥怎么能说这种话?你。”
贾赦走过去在贾政的耳边轻轻说道:“哥哥在金陵见过甄家的甄宝玉,与你的宝玉哥儿一样大,长得一模一样,奇怪不?”
贾政一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圆睁的双目中尽是讶异之色,双肩都在颤抖。
贾母见小儿子的模样有些心疼,心里对老大更是羞恼:“别说了。你们给我走。混账,逆子。”
贾赦一脸认真地对老太太说:“老太太,我没有听你的话赶紧回来,并不是忤逆不孝,是因为带有密旨的內侍一直看着我。还有大内侍卫整天贴身跟着,我哪里都去不了。
你要不相信,那几位內侍还在大门外的轿子里等着,我等会就让他们进来取出密旨给你看。
不让你娘家和你的人入股,是因为我根本做不了主。弟妹给我私/通信件,确实被那些人耻笑不已。
所以,儿子没有忤逆你的意思,你老人家喊我逆子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等会那些內侍来了,我让他们帮我解释解释?二弟,你去请那些内官进来喝茶。母亲,你找王妃过来骂我也行。”
贾母哪里敢让內侍进来,哪里敢为这事去找王妃?她气的脸红脖子粗怒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贾赦与秦可卿起身行礼告辞,临走时他对着贾政说道:“你嫂子是怎么走的?你总得给大哥一个交代吧?”说完就带着小媳妇走了。
贾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呐呐的不知道想说什么。
大门外还真有内侍在轿子里等着贾赦,不过他们并不是看守贾赦的,而是三皇子派来接他会面的内宦。反正老太太和贾政他们不知道,贾赦也就狐假虎威了一把。
贾赦出门与三皇子在七皇子府上密谈到了晚上才回家。秦可卿一直等着他,看见他那一身疲惫的样子,心疼的她亲自上前服侍。
贾赦叫来管家,仔细询问了西院的情况,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府中大小事情明面上都是李纨和探春在管,幕后却是贾母和王氏拿主意。
宝玉变成了烟鬼,这是他安排的。宝玉成了浪荡公子,这个他心里有数。放春楼的姑娘被他遣散了,婉儿姑娘也被他安排去了杭州。
十二钗楼也重新装修,改做了别的用途,这都是他的安排。可这些都是暗地里的手段,应该不是老太太厌恶他的理由。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贾政要去长安,贾琏夫妇早就去了金陵,王氏在荣国府一家独大,看似安稳的荣国府怎么总是让人感到暗流汹涌呢?秦可卿派人探查了两三天,也没弄清其中有什么猫腻。
大老爷经过多方探查,也只知道贾宝玉八岁半时,在放春楼那些扬州瘦马的谆谆善诱之下,小小的人儿就试过了巫山,明白了云雨娇媚。
半年后,放春楼一夜间人走楼空,宝玉差点哭断了肝肠。随后他与丫鬟胡天胡地,弄大了袭人的肚子。宝玉被贾政教训一次又一次后,在王氏的纵容下,整日混迹街头贪花恋色,成了京城有名的浪荡公子。宝玉的劣行,让贾母伤透了心,整个精神气彻底垮了下来,一直卧床修养。
王氏拿宝玉没办法,又舍不得儿子受委屈,由着宝玉放荡,还总是说什么‘孩子还小,玩两年就自然明白了。’这种情况局绝对不是贾母冷漠的理由。那是什么原因呢?
京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朝中风云变幻,三王爷已经由前台走向幕后,丢了户部的差使,监理着宗人府。六王爷手握兵部重权,气焰嚣张,八王爷和九王爷渐渐冒头,分别署理着工部和吏部。王子腾上个月回到了京城,做了五城兵马司指挥副使,算是重新踏入京城权力场。
史鼎还在边疆,史鼐立了战功回到京城升为一等侯,在兵部参赞军机。圣上病体缠身,据说也只是偶尔在朝会上现身露个脸便退,朝中大事几乎都是几位内阁大臣在处理。
扑朔迷离的局势让大老爷很不安,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