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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谢大彪的爸爸回去说了什么,也许把写给江小朵的支票存根给他看了,也许告诉他,江小朵并不喜欢他,她只拿他当朋友。
总之,第二天,江小朵一早刚起床,从宿舍下到楼下,就在宿舍楼下门口遇到了谢大彪。
谢大彪眼圈发黑,明显一夜没有睡着。而且,眼睛发红,很显然,被气得不轻。
看到江小朵,谢大彪立马抓住她的胳膊,“走,跟我走,咱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你跟我当面说清楚。”
江小朵挣扎着,“谢大彪,我要去上课,一大早,你发什么神经,你都抓痛我了。”
谢大彪停下来,怒目相向,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抓痛你了,你还知道痛?你可知道,我,这里,才叫真正痛彻心肺。”
说完,谢大彪放开抓住江小朵胳膊的手,自己带头前面走,“怕痛,就自己跟着我走,别让我抓你走。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别想去上课。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当混混吗?我他妈的今天还就混给你看了。”
江小朵甩了甩被抓痛的胳膊,“行,走就走,正好,你来上海了,有些话,我也想当面跟你说清楚,免得以后误会,产生不必要的纠纷和麻烦。”
两人一大早,一前一后来到学校操场靠边的空地上,谢大彪站定,目光如炬直视着江小朵,“小朵,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昨天晚上,我爸爸回去告诉我,他说他给你写了一张50万元的支票,是你主动找他要的,条件是你会离开我。而且,你居然收下支票了。小朵,你快回答我,这不是真的,是我爸骗我的。”
“谢大彪,你听好了,这是真的。昨天晚上,我确实找你爸爸要了一张50万元的支票,而且,我也收下了。谢大彪,50万元啊,堆在一起,得是多大一笔钱,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你都知道的,我家很穷,可是,我读书要钱,还债要钱,我还有一个不争气的爸每天找我要钱。有了这笔钱,我家里的问题都能解决了。你说,能白白获得这么一大笔钱,我有什么理由不收?”
谢大彪拼命摇晃着江小朵,“江小朵,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我爸也在骗我,大家都在骗我。我知道你,你不是一个贪财的女孩,我很多次说要拿钱帮你,你都说要靠自己努力去挣钱,别人的钱,你不要。”
为了让谢大彪彻底死心,遵守和谢大彪爸爸的约定,江小朵狠下心肠,继续往谢大彪心窝里捅刀子,“谢大彪,你能有什么钱,你的钱,都是你爸爸的。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懂吗?我就等着你爸爸有一天来跟我谈条件,我能狮子大开口,从你家拿下一大笔钱。瞧,我的目的达到了,我狠狠敲诈了你爸爸50万元。50万元啦,多大的一笔钱,你忘了,我爱钱如命,一直如此,从来没有改变过。”
“是,没错,你是爱钱,但是,你也说过,你只爱自己劳动挣下的钱,别人的钱,你不屑一顾。我不相信你会突然之间变了,一定是我爸爸,是他逼你对不对,你快告诉我。小朵,求求你,跟我说实话,这不是你,是我爸爸的诡计,目的就是为了拆散我们。”
“谢大彪,别怀疑了,认清现实吧。江小朵是一个爱钱爱到发疯的人,为了钱,可以抛弃任何人,比如你谢大彪。”
“好,你爱钱,也没错,我也能接受。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吗?还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只是拿我当朋友?或者,仅仅是你钓大鱼的朋友?”
这个问题,江小朵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我只是拿你当朋友,钓大鱼的朋友,明白了吗?这就是实情,我对你的关心,给你的温暖,统统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有一天,作为换钱的筹码。”
江小朵知道,这番话说出去之后,会将谢大彪的心彻底伤透,估计真的会如谢大彪爸爸所愿,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她必须这么做,她清楚知道,自己和谢大彪之间,隔着地球和银河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谢大彪怔在原地,目光呆呆地看着江小朵,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摇着江小朵的胳膊,撕心裂肺地问:“我从初一开始喜欢你,一直到现在,我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那么,这么多年,我的喜欢算什么?对你来说,这些喜欢什么都不是,就算是个屁对吗?你回答我,江小朵,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回答我。”
事已至此,不狠心下去,之前的努力就算前功尽弃了,江小朵抬起眼睛,看着谢大彪的目光,一字一顿清晰回答,“对,谢大彪,你对我的喜欢,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放过之后消失的屁,这下你满意了吧?我要上课去了,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什么都不再问,也不再说,只听“啪”一声,谢大彪用力狠狠扇了江小朵一个耳光,转身朝学校外面走去。
“江小朵,从今天开始,你在我谢大彪心里死了,你这个人,永远不存在了。”
江小朵捂着火辣辣生疼的脸颊,抱好书本,向相反方向走去。
两行眼泪,从江小朵眼睛流出,“谢大彪,对不起;对不起,谢大彪,你的喜欢,我消受不起。我们之间,根本不属于同一个阶层,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江小朵想着,以前,谢大彪没有父亲母亲的疼爱,在街头游荡,不务正业,他需要自己的温暖和关心。
现在不同了,谢大彪长大了,上了大学,身边有了护犊子的父亲,该是江小朵离开的时候了。
再不离开,江小朵就会成为谢大彪的拖累,她不愿意,她也不想。
她只希望,往后,谢大彪越来越有出息,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快乐。
而他跟自己在一起,是不会有快乐的。
擦干眼泪,江小朵走入教室,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生活就是这样。
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离开一些人,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现实不得已。
而且,我们还得去伤害一些我们可能放不下的人,因为知道,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嗨,同学,还记得我吗?上次舞厅偶遇过的,穿西装牛仔裤配运动鞋的那个?还记得吗?”
江小朵坐下来,想着谢大彪被彻底伤透的心,自己的心,也很痛。
冷不丁,听到邻座传来男生的声音,有些耳熟,转头一看,隔壁的男生正跟自己打招呼。
“舞厅?西装牛仔裤运动鞋?谁啊?哦,想起来了,我唯一一次陪丁莉莉去跳舞的那次,坐在一边聊过天的男生。”
“是你?你跟我一个系啊?”
“没错,巧了,还真巧,两个穿着不合时宜的人到舞厅,偶遇聊了几句,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系。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栾江涛。”
江小朵沉吟,“确实挺巧的,那天舞厅灯光昏暗,明明灭灭的,他居然还能记得我。”
“是啊,好巧。我叫江小朵。”
老师来了之后,课就开始了。
今天上课的胡老师,是个教授,不到40岁,戴副金丝边眼镜,长得白皙斯文,个头不算太高,讲课中规中矩。
据说,胡老师给自己的儿子取名“胡读书”,意思是,人生难得糊涂,那就糊里糊涂读书、做人,不要那么清醒吧。
也是,人生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难得糊涂啊。
课上完后,隔壁的男生栾江涛说:“江小朵,咱们有缘舞厅聊天,今天上课又偶遇,哪天有时间,一起聊聊呗。”
“再说吧,我现在赶着去打工,有时间再说。”
收拾好课本,江小朵便火速离开教室,奔往宿舍,然后,再奔往小饭馆。
晚上,照例11:00才回来,没想到,在宿舍楼门口,又遇到谢大彪。
“小朵,我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跟我说说,是不是我爸找你谈话,他逼你了?我知道我爸这人,他一直想给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好实现强强联合,生意越做越大。”
江小朵知道,谢大彪还不死心,还要继续刨根问底,也是,自己这转变也太快太大了,换正常人,都会难以理解。
于是,江小朵想起今天坐隔壁的男生栾江涛,咬咬牙,说道:“谢大彪,你就别再缠着我了。我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以后,你不要再继续纠缠了,我男朋友知道,会很生气的。”
谢大彪这下急眼了,“不可能,怎么可能?我还不知道你,每天不是上课就是打工,朋友除了丁莉莉就是我,你哪里冒出来的男朋友?”
“不信是吧?他叫栾江涛,是我新交的男朋友。要不,明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忽悠,继续忽悠。你有男朋友,怎么可能丁莉莉不知道?”
“我今天刚交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呢。这样吧,明天中午你过来,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行,我明天倒是要过来瞧瞧,你所谓的男朋友,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谢大彪不等江小朵赶人,自己主动走了。
他的心乱了,如一团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
“江小朵是我的,她怎么可能有别人呢?不可能,她肯定没有男朋友,她一定是找个人过来骗我,好叫我死心。”
夜灯下,谢大彪的脚步走得踉踉跄跄,又急又快,他希望现在就天亮,现在就是明天中午,好看看,江小朵口中的男朋友,到底是何许人。
江小朵灵机一动,胡乱编造了一个男朋友凑数,心里没底,明天早上上课,到底能不能见到栾江涛,他是否同意,陪自己演一出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