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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文……来人哪,救命啊……”
陈怡霖嘶声地喊,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从眼眶里倾泄而出。
严亚文怕自己沉重的身躯压到她,在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之前,身子缓缓地向一边倒去。
陈怡霖根本扶不住他,抱着他的身子,跟着他一起趔趄着倒下。
“不,亚文,你不能倒下,你不能有事,你不可以离开我……”
她怕的要死,恐惧袭满全身。
“老严!”
乔园大吼一声,牵着容沁,飞奔而来。
刚才人群骚动,夫妻俩被人/流带着往后跑,好不容易才逆着人/流跑回来。
严亚文瘫倒在地,已然晕死过去。
鲜血不断地从他腰部涌出来,地上一片刺眼的红。
乔园用手死死地摁住他的伤口,仍有血从他指缝里溢出来。
“亚文,你不能睡,我不准你睡……”
陈怡霖泪流满面,痛苦地大声呼喊着严亚文。
可是严亚文仍然紧闭双眸,任凭陈怡霖如何呼喊,他的眼皮也没有颤动一下。
她好怕,怕他就这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老严……”
容沁也泣不成声。
已经有人叫了救护车,也报了警。
很快,救护车来了,严亚文被医护人员抬上了车。
陈怡霖双腿发软,被容沁扶起来。
到了医院,严亚文被送进了抢救室。
陈怡霖三人在抢救室外等着,三人都担心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陈怡霖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紧闭的门,泪水无声地从脸颊滴落,胸前的衣襟湿了一片。
一向能说善辩的容沁,此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陈怡霖。
大家都很害怕,万一严亚文……
不敢想下去。
有jing察过来了解情况,乔园把当时的情况跟他们说了。
jing察问他们有没有看清行凶的人,乔园和容沁都摇了摇头。
当时人太多了,等他们发现出事的时候,行凶的人已经跑了。
而陈怡霖被严亚文紧紧地护在怀里,也没有看到凶手的样子。
双方留了联系方式。
jing察就走了。
已经是深夜,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三人熬的眼睛通红,都在强撑着。
但身体上的煎熬哪里比得上心理上的熬煎。
陈怡霖的双眼哭的红肿,像两颗大核桃。
乔园去买了三瓶水,递给陈怡霖,她不喝。
容沁也摇了摇头,不想喝。
乔园叹了口气,他又何尝喝的下去,只是担心她们两个会撑不住。
三人都是学医的,严亚文腰部的伤口很深,恐怕会伤及内脏。
而且这么长时间了,手术还没结束,可见伤的有多深。
从进医院到现在,三人谁也没有说句话,都在默默地为严亚文祈祷。
陈怡霖的脸上满是泪痕。
手上的血已经干涸。
如果不是严亚文,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就是她。
可她宁愿受伤的是她自己。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严亚文被护士推了出来。
三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迎了过去。
“亚文!”
陈怡霖担心地看着严亚文。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眉微蹙,双眸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陈怡霖心疼不已,再次落下泪来。
医生疲惫地道:“伤者的刀口很深,肝脏和肾脏都受了损伤。尤其是肾脏,伤的很重,主要功能会受到影响。”
“一定要小心护理,如果恢复不好或者受到感染,这唯一的一颗肾就要保不住了。就算是换肾,没有合适的肾源,伤者也会有生命危险……”
陈怡霖不解地问:“唯一的一颗肾?他难道只有一颗肾?不是双肾?”
乔园和容沁互望一眼,事情终是瞒不住了。
医生拧眉道:“伤者本来有两颗肾的,有颗肾被摘除了,看着刀疤,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肾被摘除?
陈怡霖惊讶不已,轻轻地摇了摇头,严亚文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但见乔园和容沁并不因此感到意外,他们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学长,学姐,亚文的那颗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摘除?”
陈怡霖沉声问。
乔园和容沁微微垂眸,要是告诉了她真相,严亚文肯定会怪他们的。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陈怡霖迟早会知道。
容沁咬了咬牙,解释道:“本来老严不让我们告诉你,但事到如今,我看也瞒不住了。”
她作了个深呼吸,继续道:“老严的那颗肾,就在你的身体里!”
脑袋轰的一声响,陈怡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怎么可能?我的身体里……那颗肾,不是柏生哥哥的吗?”
不是许柏生捐给她的吗?
怎么又是严亚文捐的?
脑子里好乱,她一时之间理不清头绪。
步伐踉跄着,她差点摔倒。
容沁赶紧扶住了她:“小学妹,我们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先把老严推进病房吧,我会慢慢跟你说!”
陈怡霖无力地点了点头,疼惜地看着严亚文。
这个大傻瓜,他到底为她做了多少傻事?
二十岁的时候,是陈怡霖最痛苦的一年。
她被诊断得了肾衰竭,需要换肾。
在等待肾源的日子里,化疗让她痛苦不堪。
顾南萧曾指责她,说她根本不知道周心彤化疗有多痛苦。
可他又哪里知道,她所受的痛苦。
头发大把的掉,东西吃进去又吐出来,反复折腾,生不如死。
要不是有许柏生陪着,她早就撑不住了。
后来,陈怡霖的病情逐渐加重,眼看就要熬不到肾源救命。
陈怡霖甚至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
关键时刻,许柏生捐了一颗肾给她。
而许柏生因为术后严重感染,不幸去世。
所以在面对许奶奶的时候,陈怡霖总是深感愧疚。
要不是为了救她,许柏生就不会死。
许静琪总是说,该死的人,是她陈怡霖。
她恨她。
严亚文仍然昏迷着。
陈怡霖用棉签蘸了温水,轻轻地抹在严亚文干裂的双唇上。
以前她住院,他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现在,该换她照顾他了。
她希望,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就像从前,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一样。
乔园和容沁坐在一边,两人也疲惫不堪。
但他们要等到严亚文醒来,才肯去休息。
“学姐,你现在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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