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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欣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你妈妈喊他回去一趟呢。”
大热天的用水量大,沈欣每天都得挑好几回水才够用,肩膀酸疼是肯定的,她放下毛巾揉捏了会儿肩膀,然后坐在石头凳上准备吃饭。
秀莲知道母亲对沈欣意见很大,母亲是传统女人,不识字不认理,她自己就是理。小嫂生了男娃后,母亲就迫不及待给他们分了家,偏心过了头的她几乎把家里最好的都留给了她的小儿子。
做为女人,她好像慢慢能够理解沈欣了。换作是她,她也会疯掉吧。
不过转念想想,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沈欣选择自暴自弃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不容同情。而且结婚四年,不孕不育在农村确实是一件难以被接受的事情。相比沈欣,她更理解宋远的不易。
秀莲没再多想,如何正确看待沈欣,她还需要多做观察。原本一个家硬生生分成两半,各有各的乱,她觉得略忧伤。
“自家种的菜,多吃些,你这次回来看起来瘦了许多。”
沈欣往秀莲的碗里夹了好些菜,她自己也是读书出来的,知道读书的不易,对秀莲也就多了些关心。
秀莲好不习惯地尴尬一笑。她平常回家少,一般半个月回来一次。每次离家回学校,她都得带足半个月的米。
以前回来,都是父亲做饭,这次回来换沈欣掌厨,而且味道鲜美,秀莲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不习惯。自己的大嫂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她不由地多瞧了沈欣两眼。
“家里就差镇上那两分田的秧没插了,明儿你跟我一起去吧。”
秀莲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埋头吃饭,她好久没吃到如此简单却美味的饭菜了。
“欣舅妈,那明天还要去赚钱么?”
晓尔吧唧着小嘴巴,仰着小脑袋天真地问道。
沈欣宠溺地朝她笑了笑,“要去呢。”
她想好了,只要比之前提前两个小时去,差不多十一点多就能回得来,吃好午饭就出发去镇上。两分田很小,速度快一些,锄地整田、拔秧、插秧,两个人不用两个小时应该就能搞定。
一旁的秀莲听到赚钱脸刷得一下红了,方才她不应该把大嫂想成手脚不干净的人的。
宋远却以为她们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并没有在意。她怎么可能会去赚钱?
饭还没吃好,宋水春就回来了,他看上去脸色并不好,“小远过两天要回去上班了,亮子叫你们后天都过去吃饭。”
宋水春家里穷,父母又去世的早,李素英不嫌弃他,反而一心要嫁给他与他偕老,所以不免给了她更多的宠爱。不宠还好,这一宠倒是把她宠坏了,处处蛮不讲理,可把他气的够呛。
这次把他叫去,竟然要他劝宋远跟沈欣离婚!
沈欣确实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错误,但是这些天她都在努力改变,他是看在眼里的,怎么有勇气劝他们离婚呢?再说了,当初千方百计促成这起婚姻,如今他要劝离的话怎么跟亲家公亲家母交代?
头疼!
秀莲看到他便站起身走了过来,扶起他的手臂,关切地问道,“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宋水春摇了摇头,用火柴把手上的纸烟点着,皱眉心烦地抽上一口烟,再往外轻轻地吐出烟圈,没再说什么便走进了房间休息了。
这些年日子不好过,眼下两个男娃娶了媳妇就分了家,大女儿如今也不知下落,小女儿的前程也还是未知数。为人父母,孩子们过得幸福才是最大的享乐。目前这现状,如何享乐?想的越多,愁上心头,纸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偶尔伴随几声咳嗽。
秀莲见自己父亲如此,心情也跟着低落,她怪自己没出息。
看到宋水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沈欣心里也不好过。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她觉得宋水春是一个外表坚强内心却脆弱的人,她大概也能猜到李素英叫他去的目的了。
沈欣打了一碗绿豆汤走进了宋水春的的房间,“爸,绿豆汤喝碗吧。”
宋水春吐了一口烟圈,愁容满面,声音低沉,“抬出去吧,我不想喝。”
他以为沈欣会识相地走出房间,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但是她并没有,反而走到他的身旁。
“爸,以前我确实做了太多难以让人理解的错事,但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想通了,日子是自己的,既然来到这个世上就应该尽全力拼一拼,不拼怎么知道自己不行?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改变,如果我还是原来那副德性,我会主动提出跟远哥离婚的。”
沈欣话音落下,宋水春便吃惊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跟远哥能走到一起是缘,到底有没有走到最后的分就随彼此的心了,强扭的瓜不甜的。”
宋水春微微点了点头,她说的话不无道理,“你父母把你托付给小远,日子却过得这样凄凉,我们宋家亏欠你的太多了。”
沈欣理解他的苦衷,也不想让他为难。她想起自己那同样是农民出生的爸爸妈妈,他们辛苦大半辈子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女塑造更好的生活而已。她想念他们,很想很想,如果有机会,她多么想紧紧地拥抱他们啊。
“路是自己的,只要我自己觉得幸福,他们会理解的。”
沈欣的父母来看过她两次,每次见她都长胖许多,他们一直认为她过得很好。沈欣却是不孝,自嫁过来宋家就未曾回过娘家。从来都是父母心心念念孩子,儿女却觉得父母的付出理所当然。
“唉,我累了,你出去吧。”,宋水春摆了摆手,略微无奈。虽说沈欣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但是家里的窘境依然没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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