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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基仙人根本就没把这村子里传的神乎其神的孽星放在眼里,他过来纯粹是还黄家一个人情,前些日子黄家送给他的炉鼎那可是上等,而且都是年龄正好的曼妙女子。
筑基修士不耐烦道:“随便你们,我把他困住,你们爱怎么来怎么来。”
黄凤更加放低姿态:“这、这他要是死了还阴魂不散可怎么办。”
修士道:“那就架柴烧死,鬼怪会魂飞魄散。”
黄凤眼睛一亮:“好,好。”
雨丝潮湿,落在她的发梢,她的笑容如毒蛇咧开嘴,像是人立雨中的蟒蛇。
李翠云叫了声:“诶诶,右转,右转,就在前面。”
她躲在了人群的中央,可不想在最前面去送死。
突然发现人有点少,李翠云嚷道:“我怎么没看见村东的强子他们?”
旁边的是个前来凑热闹的妇人,挥挥手道:“他们在后边呢,比我们晚一点来。”
李翠云瞪眼:“这点出息?还是不是男人。”
妇人笑了笑。
人群往右转,穿过灌木丛,李翠云踮起脚尖,看见了,兴奋地指着下方的小池,道:“就是这!就是这!那孽星就在这附近,铁定没走远。”
筑基修士凌空一跃就飞了下去。
村民们都咋舌,看向黄凤的目光越发惊叹。把李翠云嫉妒的牙齿都要咬烂。
黄凤的眼睛瞥见了,也只是心里冷笑,欺软怕硬的孬货,什么事也就只敢在心里说。又懦弱又放荡,跟村里不知道多少人有染,这崔家还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她顺着山坡往下走,一个一个,陆陆续续村民们都站到了池子边,看到了烧过火的火堆,还有地上的可笑的画。
有人指着林祁画的那个笑脸,大叫了一声,招呼着:“你们快来看!看这个!一定是那个妖怪画的诅咒。”
“呸,我就知道那妖怪是个小贱人。不能留。”
他们分开,把地上的画都用脚抹平,吐口水,有的小孩子贪玩,尿在地上,哈哈大笑。
“这画就跟那孽星一样丑!”
“像是狗刨的。”
“呸,狗刨的都比这好看。”
男孩潜藏在灌木丛里,手指握着长满刺的树枝,鲜血淋漓也不在乎。他眼睛红的可以滴出血,恨不得上去与那些人同归于尽。一直被羞辱,唯有这一次,他内心的愤怒要将理智烧灭。
愤怒到极致,语言都失去。
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用手背擦去眼中砸下来的一滴泪。
他鼻子通红,将哽咽收回去,目光像是被逼到最后的小狼崽,疯狂而决绝。
他要把他们引开。
这是他造的孽,又有什么资格去连累神明。
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啊。
但这也不能成为因为他而害他受伤的理由呀。
男孩眼神戒备地看着那个最前方的筑基修士,然后卯足勇气,从灌木丛里突然就站了起来,发出剧烈声响。
池子旁边的人转过头来!
李翠云大笑:“他就在那里!就在那里,看到没有!”
雨渐渐变大了。
男孩转身就想逃,却撞上了一个人的身躯。
雨水模糊视线,他整个人手脚都冰冷了。
“哎哟,看我们抓到了谁?”
迟迟赶到地,从另一条路走上来的青年,一双眼细成缝,脸上遍布麻子,他笑出一口黄牙:“小贱人!老子老早就看你不爽了。”
男孩瞪大着眼,大滴的雨水砸向瞳孔,他也没眨一下。
青年后面还有人,是个胖子。
胖子道:“你拽着他干嘛呀,把他丢下去!这可是个怪物!”
青年轻蔑一笑。
但手里的动作却不含糊,抡着膀子一甩,男孩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他吐出一口血,却不知哪来的力量,撑起身体就要逃走。
脑海里心心念念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就在这里,不能让他们看见他。
李翠云快步向前,抬脚就踩住了男孩的背,向后招手:“仙人快点!仙人!快把这个怪物制服了!”
筑基修士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个男孩哪是什么怪物,不过天生煞相罢了,不过有关他什么事呢。
手里罗盘一摆,男孩的四肢就被一条金黄色的仙绳给束缚住了,仔细一看,那哪里是绳,分明就是蛇,蛇把牙齿咬紧男孩的手腕脚腕里。
男孩咬牙,手脚不能用了,就艰难地在地上爬动。
李翠云终于放心了,不怕了,这一路被黄凤激出的恶气,一股脑地发泄在了男孩身上,她弯下腰狠狠揪着男孩的耳朵:“好呀小贱人,这回你终于跑不了了吧。”
她呵在男孩耳边的气都带着阴冷,“你把胡彪弄死了,我还应该感谢你的。不过你也不算亏,你知道陆成生是怎么死的么?”
男孩血液冰凉……陆家哥哥不是离开了村子么。
死、死了。
李翠云笑:“你真是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陆成生那日看了你后就从坡上摔下,把腿摔断了,然后没几日又被胡彪强迫着在河边活活鸡、奸而死。呵,你这也算是为你的陆哥哥报了仇。”
……什么。
……她在说什么。
耳膜在震动,天色昏沉,男孩已经顾不得手腕脚腕上的疼痛了,心像是被丢尽了油锅里。
听觉都出现错乱。
李翠云欣赏着他脸上的挣扎神色,咦了一声,发现这孽星居然长得还挺标志的,“活该被胡彪缠上,这长得就是狐媚样。”
等等!他眼睛好了???
黄凤已经吆喝着人捡了些干柴拿过来,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堆在那孽星身上,李翠云你还在那里干什么!”
李翠云尖叫一声,退后到人群里,厉声道:“妖怪!快快快!架火烧死他!他的眼睛好了!妖怪!!妖怪啊!”
黄凤面色阴桀,一把拽开李翠云,往前:“滚到后面去!”
李翠云哆哆嗦嗦往后走。
黄凤看着狼狈扑在地上不得动弹的男孩,笑了,目光淬了毒。
村里的青年们陆陆续续拿着柴扔到男孩的身边,男孩的手指插入泥土,雨水顺着发丝流下,进了眼睛,酸涩而又痛苦。他神情迷茫,一种空无席卷大脑。木柴重重打在身上,打在头上,他一言不发,仿佛失去了知觉。
黄凤看着他,心里压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股郁气沿着血液扩散四肢,她兴奋地手指都在颤抖。
她肩膀耸动笑了一下,然后再也控制不中,拿手捂着脸,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终于要死了。陆成生呀陆成生,你马上就能和你的宝贝弟弟团聚了。
今天这场雨可下得真好,就和那天晚上一样,她提着裙子跑过山野满怀喜悦朝他走来,回应她的,却是他冷漠厌恶的目光和村田口狂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