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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看上的花灯灯谜也不是很难,恰好在罗彦的脑子里就有答案。也算是侥幸,还是能保住罗彦在小姑娘心中无所不能的形象。
因为事先的约定,莺儿也就没有多做纠缠,拿了花灯就跟在转身就走的罗彦身后。
灯会,自然是少不了各种各样的小吃,莺儿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花灯转移到吃的上来了。以为制糖业还没有后世那么发达,有些物种也没有从国外传进来,所以大街上能看到的最多的小吃就是各种蜜饯、果脯、肉脯。当然,也不能忘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板栗。
板栗可是中国的原生生物,在《诗经》里面就有板栗的记载。
当然了,糖炒栗子是不可能了,但是不加糖的板栗可是不少。此时此刻莺儿就赖在一个石砂和板栗飞腾的摊子前不走了。
“罗彦,我要吃这个。”小姑娘根本就没有和罗彦商量的意思。反正在她看来,罗彦就没有不同意的权利,只需要乖乖付钱就可以了。
看着正在翻炒的栗子,罗彦也是嘴馋了。这东西他也非常想念,很久不吃,都快要忘了那个甜香的味道了。没二话,跟着小姑娘在摊子前守着,就等着热腾腾的板栗出锅。
当然也没有让他们等多久,本来板栗就已经翻炒了一段时间了。因为两个人都在嘴馋,罗彦自然是不能只买一点,索性弄了个大一点的粗布袋子,直接把袋子装满算完事。看到罗彦出手这么豪爽,莺儿可是高兴坏了,今晚这栗子可能吃到饱了。
根本不用商量,小姑娘也不嫌烫手,直接把袋子就抢了过去。然后就是不顾罗彦惊呆了的目光,拿出来一颗栗子,用牙一咬,三两下就把栗子给解决了。咂巴着嘴,小姑娘很是满意的说道:“嗯,就是这个味道,真好吃。”
好吧,原谅罗彦再一次刷新对小姑娘的认知。在吃这一方面,压根儿莺儿就跟淑女不搭边。刚才那一系列豪爽的动作,那种潇洒,就连罗彦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既然已经拿到了栗子,莺儿也就不再多呆,边往前走边吃栗子,当然了,也不会忘掉是不是赏给罗彦一两颗让他尝尝味道。无可奈何,罗彦也只有跟在小姑娘身后,随时准备接受她的赏赐。
朱雀大街上是人来人往,走了很长时间,也才是走过了一个多坊市的距离。
街边时不时就有猜灯谜的,莺儿好几次想过去凑热闹,但是看着罗彦自顾自往前走,压根就表现出一副没兴趣的样子,小姑娘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没办法,谁让自己没有那个本事猜灯谜,这事儿还得靠罗彦。偏偏罗彦又对这个油盐不进。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什么话也不说,沉默的看着花灯。
差不多刚过了开化坊,进入安仁坊的时候,罗彦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叫住了。
“罗兄,留步。”
回头一看,居然是屈突诠。
等屈突诠走到罗彦面前的时候,也没等他说什么,莺儿小姑娘就问道:“罗彦,这是谁?”屈突诠虽然不认识小姑娘,但是想来罗彦身边的女子,无非就是陆府的家眷,所以很是讨好地说道:“在下屈突诠,见过姑娘。”
“我知道了,就是你,你个不学好的家伙,就是你带着罗彦去青楼的是不是?”一听是屈突诠,莺儿顿时想起长安城中盛传屈突诠和罗彦在集雅轩相识的事情。而且完全无视罗彦主动去的事实,把黑锅给了屈突诠。
小姑娘的叫嚷声很大,引得周围的人一阵侧目。虽说男人上个青楼啥的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算事,而且搞不好还有人会羡慕你,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一个小姑娘这样说,还引来那么多含义不明的目光,屈突诠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好了,说什么胡话呢。屈突兄,有话去别的地方说。”眼见着这个地方是不能多呆了,罗彦赶紧说道。
这下子倒是提醒了屈突诠,拉着罗彦,也不管罗彦身边的莺儿,直接往一处高楼走去。莺儿没办法,只能乖乖跟过去。
到了高楼门口,屈突诠说道:“正愁着呢,这家酒楼办诗会,请了长安的好几位有名的大儒过来当评审。据说彩头是十年的剑南烧春,乖乖,这可是比贡酒都好不少的东西。小弟自知不是这块料,正想着要是罗兄在,不然是能让小弟解馋的,没想到一转头还真是给遇上了。呃,话说,这个小姑娘是谁啊,刚才可是把小弟给臊的,差点就没处躲了。”
想起小姑娘刚才对屈突诠那严厉的指控,罗彦就想笑。“这是老师的孙女,平常都在后院,上次你来的时候没见过,不认识很正常。”
“哦,原来是陆助教的孙女啊。小姑娘,我可告诉你,不是我拉着他上的集雅轩,当时我去的时候他就在。”屈突诠显然是不想独自背锅,所以准备把罗彦也拉下水。
“那第二次呢,是谁把罗彦从我家叫出去上青楼的?”小姑娘得理不饶人。
“我只想说第一次……”屈突诠是坚决不让步。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能喝到这十年的剑南烧春吧。”罗彦见火势有向自己扑来的危险,赶紧叉开话题。
屈突诠也只是听说这里的彩头是十年的剑南春才过来的,但是详细的规则还没有了解清楚。因为这货一听是作诗,直接就怂了。要不是看到罗彦出现,估计在这酒楼门口流上几刻的口水,也就直接回去洗洗睡了。
挤到人群里边,详细的问过这诗会的规则,罗彦才安下心来。
进门的考核很简单,只要是能够写一首关于元夕的诗,获得坐镇的儒生的肯定,那就算是过关了。当然,这儒生水平也不算低,据说是参加过今年的明经科,虽然失利,但是人家的长项却是写诗。所以这家酒楼重金把这位请来把关,就是要在第一轮就把一些想蒙混过关的人给剔除掉。
而且似乎给的价码不低,你看前边有二世祖叫嚣着出十两银子请这位给他放行,都没拒之门外。而且评审方式更是特别,不论这位觉得好不好,先把呈上的诗让人大声读一遍,然后给一些点评。好在哪里,差在哪里,人家都能说出理由来,让在场的人心服口服。
被拒之门外的好些人,长时间停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能亲耳听到这位的点评。
这会儿又来一浑水摸鱼的,把自个儿的诗递上去,然后就被当众读出来。
“天上明晃晃,地下亮堂堂。曼曼朱雀街,渺渺正月望。
红灯映朱娥,瑞雪和素衣。倾尔佳人去,相思如月长。”
好吧,后来的几句也勉强算是诗,但是前边几句明显就是在凑字数,比那小孩儿的顺口溜也好不了多少。
“阁下这诗,嗯,虽然平淡,但是意思倒是挺不错。不过,也只能是意思不错,这词藻也实在是太普通了,阁下还是回去多读几年书,没准往后能替代在下这个位子。”这位点评没说多少,不过把这二世祖给哄的挺开心。
“下一个。”这位儒生大手一挥。
原本罗彦还想继续看会儿热闹呢,别的不说,这位儒生这点评和安慰人的手法,简直是太犀利了。
谁想到自己背后传来一阵大力,自己就被推到了人群前。在点评的儒生和人群中间,罗彦这会儿一个人站着,显得非常醒目。
原来,是莺儿小姑娘着急着要罗彦表现,所以根本就没有通知罗彦,直接把他推了出去。这不,这会儿小姑娘还喊着呢:“罗彦,是你出风头的时候了,不要让我失望啊。”旁边的屈突诠也是不甘寂寞,跟着叫嚷:“罗兄,小弟的酒就靠你了。”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跟对面的儒生行礼,然后自报家门:“在下庐州罗彦,见过仁兄。”
这儒生也就是最多三十岁的样子,听到罗彦这么客气,也是回礼:“陈易之,长安人氏,见过罗校书。”
毕竟罗彦虽然考的是进士科,但是也是得过官身的人,陈易之不能不客气。
“陈兄哪里话,在下如今已是一介白身,哪里是什么校书。今日前来,也是听说这里有十年的剑南烧春,实在是忍不住嘴馋,所以只能厚颜上来了。”
“哈哈哈,罗校书倒是真性情。在下可是知道罗校书的诗才,想来这剑南烧春是拿定了。到时候不要忘了与我等共饮啊。本想着直接放行,不过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少不得要罗校书在这里当场作一首了。”陈易之笑着说道。
“这是自然。”罗彦并没有因为陈易之不通融而生气,反而对这个人抱有更大的好感。
想着脑子里那些关于元夕的诗句,罗彦首选了崔液的《上元夜》。原本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词藻更显华丽,但是想想开头那句“火树银花合”罗彦就把自己的想法给掐掉了。火树银花形容最多的就是烟花,你要硬说是这花灯的造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效果就不好了。谁知道这火树银花是个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