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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些学生都被罗彦的厉声呵斥骂走以后,罗彦这才转过头,看向站在人群前头的几个豪绅。那异于常人的体态,还有明显要精致的衣服材料,甚至于一脸的傲气,再算上身后还有几个点头哈腰护着他们的仆役,很明显,这几个就是前来找事的乡绅了。
朝着这几个人点点头,罗彦说道:“你等既然找上门来,那就进来一叙吧。”说完也不理这些人,转身就向后衙走去。
不说罗彦要和这些人翻脸,就说自己这县令的身份,给这些家伙好脸,不就是丢自己的脸么。乡绅势力再大,在罗彦眼中,总是有办法整治他们。论起玩脑子,罗彦自觉不会连这些人都比不过。
听到罗彦的话以后,衙役们也空出了一条道,供这些豪绅们通过。有几个仆役还想着跟过去,被衙役们抽脸一顿打。
他们都是使役没错,但是身份可天差地别呢。这些仆役的主子或许多少还带点敬畏,毕竟也是本地的大人物。可是今天要让他们把这些仆役都放进县衙,明天他们就可以不用来了。什么时候,县衙能让奴仆随便进入了。
走进后衙,拉着一个路过的小吏,罗彦吩咐把陈玉如叫来。这件事情虽然不需要陈玉如说什么话,但是这些人前,还是要有个人作为见证。不然还要被人怀疑私底下又做了什么交易。陈玉如来的很快,罗彦只是刚到会客的地方,吩咐人去煮茶,他就进来了。
“郎君,不知叫卑下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陈玉如问道。
“嗯,今天来了几个豪绅,你也跟着来看看。不论什么事情,你看着就好,无需多言。还有,他们的名字,我不想问,想来你都认识。记住,然后给我写个单子上来。往后打交道,也不怕认错了人。”罗彦这个时候就有些杀气腾腾。
今天敢带着人在县衙门口这么闹,不收拾一下,都对不起自己这张脸。
那些豪绅走进县衙的时候,也是相互之间商量了几句。因此罗彦向陈玉如交代完事情以后,这些人才小心翼翼叩叩门,随后在罗彦的应允下这才走进来。
不过好在这几个人还算是不太蠢的,这会儿也知道这里是县衙,不是他们那一亩三分地。所以也收起以往作威作福的那一套,恭敬地站着。就等罗彦说句话,才敢坐下来。毕竟自己等人也不是很了解罗彦,这刚开始相互给面子嘛。
正好仆役把茶水送进来,罗彦就让这几人先坐下,等茶水都倒好,仆役离开一口,罗彦这才进入正题。既然人家闹到了自己家门口,罗彦也不能把姿态放的太低。“几位前来,所为何事啊?”就这样微笑着,罗彦也没有让人觉得疏离,温和地问道。
这几人心里一阵吐槽,什么事情你还不知道,刚才还在骂那几个穷学生,怎么到我们这里你就装糊涂了。
没办法,实话实说吧。“郎君,我等那不成器的儿郎,也在今日驱逐之列。所以厚颜前来,想求郎君高抬贵手,放过小儿一次。”
这会儿这些人都不知道罗彦对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因此,这么一问,其实也是在让罗彦表态。若是萧规曹随,那么这次估计就是罗彦想拿捏一下他们,好树立威信,他们跟着应和一下就行了。但是如果罗彦想要改弦易张,那么,接下来就要好好争斗一番了。
喝了一口水,罗彦问道:“你等可曾看过你们那些儿郎的行卷?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只驱逐他们几个人么?”
很显然,这几位都是一听到县学把自己儿子赶出来。正好又听自己儿子说又是去县衙闹,这才匆匆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就跑过来。在他们心中,只有自家儿郎被驱逐这件事情,因为这代表新县令要对他们下手。这件事情早在前天他们很多人就在一起商量了。
至于原因,呵呵,以前都没有原因,现在也不应该有。
所以当时就摇摇头,说道:“我等不知。”
原本还以为罗彦会继续跟他们扯几句,谁想到,罗彦丝毫不给面子呵斥说:“既然不知道,那你等来闹个什么。一个个把县学当作是什么了?占了寒门士子的位置,就应该本分一点好好读点书,当县学是什么了?”
到这个时候,乡绅们还是没有甘心,以前徐松不久是这个样子么。自己等人先态度放软一点,给些好处,随后再来点硬的,没有什么搞不定的。所以这个时候还是求情:“还请郎君再给我等儿郎一次机会。想必此番过后,他们会收敛很多,安心去读书。”
叹口气:“开工就没有回头箭。我第一天来就得知县学风气太烂。诸位想必也打听过,我之前是做什么的。一地教化,被弄成这个样子,岂是我辈读书人所为。”
听到罗彦的回应,豪绅们相互交换个颜色,由当中一位代表出来说道:“罗县令,那当初我等和徐县令定下的条件……”
这次他们前来,不仅仅之谈论自家儿郎被驱逐的事情。还有顺着这件事情探寻这背后的交易,罗彦还认不认的任务。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询问现在罗彦上来,以前和徐松做的交易,到底还做不做数。
罗彦心里有些恼怒,这些人还真是非要自己把话说明了。
“诸位的意思我知道。我现在要告诉诸位的是,陛下让我前来,做的是所有蓝田百姓的县令,而不是某几个人某几家的县令。”
罗彦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可是让这些豪绅们脸色一变。这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罗彦是不想接徐松的盘,要打破以前的规则。这可不得了,不论这位底蕴怎样,自己等人想要斗倒一位县令,这个难度还是相当大的。弄不好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能好好说还是好好说。
“郎君,要不,再商量商量。毕竟,我等在县中也算是多少有些本事。想必往后不论赋税还是徭役,都能帮上郎君不少忙。何必如此匆匆就做决定呢。那些泥腿子,没一个好相与的。平日里有我等代替郎君管束着,也省的您劳心。”
这些人的话,逐渐开始变得强硬起来。说到底,也就是以前的那一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能够嘴上解决的,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何况,这些人就不相信罗彦有那个胆子,敢和他们彻底撕破脸来场硬碰硬。
听完这话,罗彦顿时脸色一变。
县令就那么点权利,要是答应这些人的条件,基本上就和一个发号施令的木偶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这些人在伸手向罗彦要权利的同时,也不无要挟罗彦的意思。什么在县中有些本事,什么泥腿子不是好相与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同意,那我就用我的本事抵制你了。搞不好,还会怂恿乡民闹事,不怕你不就范。
京畿之地,县令们最怕的不是赋税交不上。赋税多大点的是,最多吏部考核的时候治政给个下等罢了,只要能有一年有所改善,也不会丢官什么的,最多就是影响升迁。
民变才是真正最可怕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乱民冲击长安。到时候造成的影响都够死上好几次了。而蓝田就是这样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距离长安四十里地,走快些一个人一天就能到长安。而且,这一路都每个遮挡,关隘根本不见一座,能拦住人的山头也没有。
罗彦心知,这些人是要来硬的了。
“想必诸位还不知道在下是什么人,现在我就好好跟你们说说吧。”毫无来由地,罗彦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曾在秦王府中做过笔吏,也曾在太极宫中行走如常。弘文馆里打骂过王公世子,万寿县里使唤过大唐储君。渭水河畔伴着陛下会过颉利,泾州城中带着士卒杀过刁民。”
为了避讳,罗彦还没有把玄武门的事情给编进去,饶是如此,这些乡绅也有些脸色难看。便是坐在一遍静静听着的陈玉如,这会儿也是一脸震惊。罗彦的很多事情,他们这个级别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如今听来,这位的来头绝对不是表面是一个开国县公这个简单。
打骂王公子弟都没事,使唤了当朝太子,也没有被处以重罪。这是何等的胆魄和恩宠。
何况,这身体瘦弱,一脸文弱气息的县令,居然还领过兵杀过人。
书生仗剑行走天下的不是没有,但是真正杀人的还是少数。何况听罗彦这个意思,当初在军中,这位地位还不低。一般的文人,在军中能带着士卒杀人,开玩笑。
见这些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罗彦轻蔑的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而今你等看到我手中握着这蘸满墨水的秃笔,那只不过是你等还算安分。在我心里,你等还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可是,一旦发现你等做了什么好事,你等见到的,就是我手中滴血的横刀了。回去告诉有些人,别以为手中有点势力,就想着作威作福。这蓝田是大唐的天下,守的是大唐的律令。”
说完,也不管这些人什么表情了,罗彦起身走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