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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话,让罗彦终于有了一些底气。说真的,这一年来罗彦自己过得也有些累。四处奔忙就不说了,哪里还有当初那样的自在。种种自己或者别人加在自己身上的限制,让原本有些闲散心态的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变了个样子。
至于回到京中的事情,倒不是罗彦不愿意来。长安种种的条件都比外边要好多了,说真的哪个外官不想着自己能够进京的。要是放出风声,降品就可以进京的话,恐怕前来的官员成百上千。只是罗彦在金州也有好处,那就是在那个地方做一年的州学博士,不仅能够稳固自己的学识,而且相应的还能锻炼一番讲学的能力。
要是到了长安。每天都要和李世民做伴,到时候没了自由,这样的好事岂不是没了。
可不要小看这讲学,罗彦如今有很多的声望值都是来自这三个月的讲学。何况长安大儒云集,自己要是贸然像金州一样,那就是在太过托大了。何况,既然系统的名字唤作文宗,要是自己教授的学生能够出几个进士,说不得到时候还能有什么额外的好处呢。
正是因为这样的考虑,罗彦这才拒绝了李世民的提议。
略微有些遗憾,但是听到房杜二人也是这般说法,李世民也就熄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宴席还得继续,等说完罗彦的事情,众人在讨论着一些私事的过程中开始饮宴。
这是一年多以来,秦王府的旧势力第一次聚的这样齐。待李世民说了一声开宴,这些人也不客气,将桌上早就相好的食物夹进自己盘中开始仔细品味。
方才早就吃过一些的罗彦,此刻哪里还能吃的下,只能坐看其他人的吃相。不过吃东西只不是垫巴肚子,正戏还是接下里的酒。文臣那边还好一些,至少曼斯条理地吃些东西。武将这边,尤其是坐在罗彦身边的程知节,直接三两下将取过来的食物吞个干净,便等着李世民招呼大伙儿吃酒。
看着罗彦还坐在一边,程知节便笑骂:“要不是陛下今夜兴致突来,我们还没有这个机会将你小子找过来吃酒呢。想想当日你将我等拼翻,今夜我一定要好好和你比划比划。听说除夕夜你饮了整整五坛剑南烧春,你个败家子啊,吃酒也不记得叫我。想剑南烧春那般好酒,怎能像你这般牛饮。必是要端了酒盅,一杯一杯细细品味的。”
有些惋惜地说着,程知节拉着罗彦继续嘟囔:“以后有这样的好酒,一定要记得叫我。”
程知节这样说着,旁边他的老仇人尉迟敬德就搭话了:“你个老不休。陛下赏赐你的那十坛也不见你请我等,还没过节便也吃完了。什么一杯一杯的饮,你是那样的人么?什么时候吃酒你不是拿那最大的碗,生怕自己少吃一点。”这两人斗嘴惯了,此刻尉迟恭揭短是丝毫不留情面。
“你不也一样,我本想着去你那里蹭点,谁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半点不给我也就罢了,还硬是拉着我吃了半天那泔水一样的劣酒。等我一出门,就宣扬你拉着我将贡酒给吃完了。害得我这些天没去一家,人家给我的都是那市井常见的酒水。”程知节有些埋怨。这锅让他背的不情不愿,这会儿人多,他自然要推掉。
这边两人斗嘴,那边文官们听说了,正对两个人指指点点呢。
听得两人这么一说,不远处的于志宁有些苦笑着说道:“你们两位那段时间四处串门,合着就是奔着酒去的啊。”虽然朝中关于结交大臣有一大堆的条例,但是对于这些劳苦功高的人,李世民限制也没有那么厉害。
听着于志宁这么一说,两人迅速闭上了嘴巴。就在罗彦满怀不解的时候,于志宁突然骂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皮的,原来是自家的酒吃完了,这才打上了我那份的主意。亏我还以为你等是念着旧情,看我这老朋友去了,将那最好的酒水拿出来招待你俩。”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哭笑不得。而尉迟敬德和程知节两人却没有反驳,只是讪讪地笑着说道:“哎呀,老于你也不要那么小气么。这一回生两回熟,后来不是我俩也又去了两次么。大家都这么熟悉了,何必为了一点酒水这样纠缠。大不了往后有好酒我也请你。”
反正是两人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于志宁一阵白眼。不过几人的情况却惹得其他人一阵大笑。
在欢快的气氛下,众人又回头讨论起最近赛诗的事情来。毕竟距离约定的时间也不长了,正好杜如晦和罗彦都在这里,虽然结局早就已经定了下来,但是众人还是想早早知道罗彦到底有没有把握打平。再怎么说,一个小毛孩子对一个研习经学都十数年的人,差距太大了。
这事是李世民自己挑起来的。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几人的笑闹结束之后,想来是李世民自己好奇,便问道:“罗彦,这几天一直听克明说你教授杜荷非常用心,不知道到时候你有几成把握将结果拿捏好?”
李世民问话也是相当有技巧。什么叫将结果拿捏好,那不就是说双方必须打个平手,罗彦带着杜荷是不能输也不能赢。
想了想杜荷这几天的成绩,罗彦又回忆了一下对方的本事,这才回道:“这个,赢面有四成,输面有一成,平手五成。”
这个答案是罗彦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但正是这个答案,让在座的人大吃一惊。一个九岁孩子,就这么一个月,便能够有这样的胜算?
面带狐疑,众人看向杜如晦。罗彦说这话要是有些夸大,那么杜如晦的答案就相当靠谱了。毕竟他虽然是杜荷的父亲,可是为人一向公正,不会带着个人情绪评判的。
杜如晦也思量了一下,嘴角带着些许不好意思,说道:“虽然这件事是他们闹出来的,但是毕竟也关系我家二郎,以是前些时候我也私下搜罗过对方那小子的文章诗作。总的看来,他经学可以,文章勉强,但是作诗就有些不堪了。想来罗彦这奸猾的小子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将杜荷拉出来。”
虽然杜如晦没有明说什么,可是大家都知道了他的言外之意。
就像是看怪物一般,众人看着罗彦。便是李世民,此刻也有些惊奇,问道:“罗彦,你仔细说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点点头,罗彦此刻自然不会否认:“这个自然。当日我刚提出诗文革新,此人便写了好几封信骂我。若是言之有理也就罢了,偏生是那种因为不同意便骂的。这种人我虽然身在金州,可是也嘱托人将他这些年写过的诗文搜罗过来看了一遍。当日在楼下听人一说他的名字,我便记了起来。”
说到这里,罗彦一咬牙:“他要是单独是和我等斗气也就罢了,偏生还要提出来赛事。对我来说,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只不过我自己出手实在有些以大压小,但是心里这口气又不能不出,因此将杜荷拉出来。”
这倒是让有些人点点头,个别武将还拍手叫好。不过也有闹腾的,比如程知节。“我说姓罗的,你是看不起我家小三子是不是。你想啊,要是想出气,杜荷那种都快十岁的小子顶什么用。你想想,一个六岁小子,还是武将家庭出身,写诗赢了一个文官的二十几岁的子嗣,这是多么痛快的事情。”
这话说的相当不要脸。虽然这么一想,确实挺痛快的。但是一想程知节是什么人,大家就有些恶寒了。真要当初程处弼被拉出来,然后还能赢了,到时候这老货还不吹上天去。听方才他那话,意图就相当明显了。
罗彦此刻也苦笑着说道:“程大将军,你家小三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论聪明机智,确实在那些小子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才刚刚蒙学不久,如今依旧在蒙学,字都没有认全,你让我怎么让他上去。比之杜荷,他确实差了一点。”
要是别人说这话,程知节或许还会有些恼火,可是罗彦是亲自教过程处弼的,哪里不知道他家那皮猴子的底细。何况当初罗彦对于程处弼也确实挺好,因此听完罗彦这么一说,只能闷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以后有什么好事情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家的小三子啊。”爷俩简直像极了,都是不吃亏的主。
不过,杜如晦的另外一句话,让大家更为震惊。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罗彦教授作诗的本事。我家二郎你们也是知道的。天资不高,只能让中人。但是这大半个月过来,一天一个样子。若不是我每天晚上回去都会考校一遍,我都会以为是有妖孽附体了。三天背会一本韵书,五天内熟读数百篇名家诗作,还将各种的格律和典故统统理了一遍。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哪里敢信。”
此话一出,就连李世民也急声问道:“克明,此话当真?”
待得到杜如晦的肯定,李世民长叹一声,指着罗彦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将你拉到我的身边,是好还是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