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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学的场试完毕,各样人物散去,满了一大半的练武场马上又变得空旷。戌甲离开时,不住的回头看看刚才场试的那张台子,哪天自己也要站上那里,就不知道能应付成什么样。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药学的场试就要在药房西边的一块草地上进行。二人随着人流走了过去,到了那就看见一些术学和器学的弟子已经到了。相比起体学来说,药学在手法上与术和器学有更多相通之处,所以主修这两学的弟子中辅修药学的也并不罕见。只不过那边的从药学转修至术和器学的弟子很多,且负责教授的师傅也有不少辅修过药学,所以仅仅是辅修的话,大多可以直接在那边学,像邬忧这样专门来药房学的反而很少。戌甲在药房呆了几个月,除邬忧外,从那边来的弟子拢共没见过几次。
草地中央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放着一个药炉,比研药厅的要大一些。方桌左右各还有一张长桌,桌上分类摆放着各种药材,必定是为场试准备的。时间一到,也是三位黑衣考官领着师徒们进入草地中央,戌甲看见赵钿子和那两个女弟子也在其中。
见场试即将开始,为方便观看,围观的不少弟子纷纷高低不等的悬停在半空,有靠施术的,也有踩灵器的,至于留在地上大都是这边的弟子。
戌甲问邬忧为什么不飞上空,邬忧无奈的回答道:“我倒是想,可悬停飞行的术就没怎么练过。在那边的时候,因为会这类术或是有代步灵器的人很多,围观的时候大家都飞起来了,我留在地上反而没什么遮挡。没想过这边的人都不飞,这会子反倒是真没主意了。”
还好自己和邬忧的个头不算太矮,踮起脚来至少能看清药炉,就这么凑活一下。
见到考官举起手臂四面示意,观众立刻安静了下来。炼药须心神清明,最忌讳嘈杂喧闹。第一个上场的是一个面相有些老成的弟子,这个弟子一般在药房负责分拣药材,平时为人很安静,偶尔跟戌甲碰面的时候也就是点个头罢了。
来到方桌前,老成弟子先稍微检查了一下药炉,之后又仔细的察看摆放在长桌上的两排药材。全部确认没有问题了,揭开药炉放入了一部分药材,然后一手贴于药炉,一手放于炉底侧方,缓缓的催起炉火开始炼制。
说句实话,戌甲有些吃惊。这名弟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现在看他的手法却是极为圆润熟练。在研药房常常见到的弟子中,除潘蜀椒外没人显露过如此这般手法。将手贴在炉面后,灵气很快就附着上了,催出的火也非常稳定。接下来的炼制的过程中,无论是增大还是减小,炉火都几乎看不到摆动。按照一般的流程炼制了大概一刻钟,静置片刻之后,开炉取出了成药。
戌甲远远的看着考官手中的成药,仅从成色上看,应当没有大问题,就看考官查验药性,确定品相如何了。三位考官轮流看了看,又互相交流了几句,离那名弟子最近的考官站出来宣布,三名考官中有两名认为成药品相合格,故该弟子场试通过。
在场的许多药房弟子都一阵欢呼,几个教授师傅也相视致意。想到过了明年的开春,自己在药房就再也见不到那名弟子了,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接下去,又是几名弟子上场。从手法上来看,戌甲不觉得与那老成弟子有明显差别。只是有一点,炼制的时间与之相比有长有短。成药之后,经由考官轮流查验,却没再宣布有人能通过。最后,轮到了赵钿子的两名女弟子先后上场。
刚一上手,戌甲就看出确实不凡。无论二人中的哪一人,手仅仅接近药炉,灵气便瞬间附着于炉面,比潘蜀椒都要快上好几分。催火时瞬间就可将火焰增减至合适大小,而不像寻常弟子那样须缓缓调整。此外,在炼制的过程中,两人的神态非常之放松,看上去就如同平日在药房练习那般。不过,最特别的还是那成药的色泽,与前面几名弟子所炼制有明显不同,乌黑色的药丸隐隐有些发亮,竟有些似黑珍珠一样。这样的成药,即便是不通药学的人,也能看出不寻常来。
三位考官两次轮流查验成药时,都显得更加认真,相互讨论的时间也明显久了一些。结果自不必说,三位考官皆认为成药的品相上佳,非常的难得,二人都轻松通过。此时,赵钿子自然是欣喜得很,牵着两名弟子的手,师徒三人不住的相视相笑。
此时,药学的场试已然完毕。周围人群或飞、或走渐渐散去,戌甲拉着邬忧特意留下,寻着方便之时,上前祝贺赵钿子师徒,说道:“祝贺两位师姐通过场试,也给师姑道贺了。”
赵钿子左右看看弟子,笑容满面的说道:“好好好,呵呵。我替你两位师姐谢谢了。戌甲呀,你今后也要坚持下去,早晚必能顺利通过测试,博取更好的未来。哦,这位是你的朋友吧?小哥儿也要努力,今后也能有好的前景。”
戌甲和邬忧施礼谢过赵钿子,而后目送师徒三人离去。这时邬忧转过身来,问道:“我在药房混日子,其实不懂什么炼药。刚才看你那两个师姐炼起药来显得与众不同,炼成的药看着也格外的特别,三个考官更是评价非凡。这二人是不是真的天赋超群?”
戌甲笑了笑,说边走边聊。二人一路走向对面的术学考场,戌甲一路向邬忧讲述自己在药房了解到的关于两位师姐的事情。当提及小七星回命阵时,邬忧一阵惊呼,问道:“你确定真的是小七星回命阵?”
戌甲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说道:“师姑提的就是那个阵名,而且听口气,两位师姐能得到传授的可能性很大。”
邬忧一边摇头,一边啧啧的说道:“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你这两位师姐将来的仙途肯定大不一般。”
戌甲自然知道师姐们将来肯定不一般,可好奇怎么个不一般法,邬忧便说道:“凡是名字中带有七星的,都是精良层次的阵。而小七星则是七星的基础阵,也都属于一般层次。能学到小七星的,日后必然能接触到甚至学会七星的阵。你说这样的人物将来在山中会有什么样的地位?离开这里之后,她二人在候员的位置上肯定不会呆太久。说不定就直接被调到哪个府或是哪个署在某一层的分支任职知事去了。再说夸张一点,若是哪天真能学到七星的阵,怕是有可能坐进真仙府的。”
戌甲站定愣了一愣,以前是真没想过这“小七星回命阵”六个字的分量竟然如此之重。原来只道是赵钿子格外偏爱这二人,没曾想会是这样。现在再回想起第一次随赵塚子去药房时,赵塚子和赵钿子的谈话及神态,戌甲明白自己以前想得太浅了,真的太浅了。
戌甲叹了一口气,略有自嘲道:“莫非将来我真的能跟真仙府里的上仙攀上关系了?”
邬忧拍了拍戌甲,笑道:“那你也得能活到那一天才行啊。可别道法练不上去,活个一二百年就进棺材了,等那二位师姐进了真仙府,你的尸首都早化成灰了。”
是啊,当初听赵塚子也是这么说的,只有修出了寿命,其他的一切才有可能。
离着术学场试还有些时间,二人便不急着朝那边赶。邬忧提前打听过了,术和器学的场试都安排在中央广场,广场中划出一大块空地,四周布置下结界,参试者都限制在结界内。场试的方式为对练,但与体学场试不同,是参试者之间互相对练,胜者晋级。因参考人数甚多,所以一二百年来一直是如此规则。对练的最终胜者可直接通过,二到四名由考官根据对练表现裁定,后面五到八名再循环对练一次,最后的胜者也由考官裁定。因场试的胜负也记录进对练榜,所以每位参试者都不会轻易放弃。一次场试至少有一人能通过,这可就不是体和药学能比的了。至于时间嘛,大半个下午都归术学,而整个晚上都留给真正的重头戏器学。
说实话,在那边修习的时候,戌甲在对练场也见过几次对练。可无一例外全是术学,从没见过有器学的,所以到目前为止戌甲对于器学的对练仍是想象居多。不过按邬忧的说法,器学对练很少有什么悬念,所以反倒是很无聊,也就比炼药稍微有趣点,毕竟还能看看各式各样的灵器。
不紧不慢的赶到了考场,乌压压的已经站满了人,有些甚至提前升到了半空,这人气比起早上的体学场试就是天渊之别。邬忧朝戌甲笑笑,说道:“别担心人多,待会儿场试开始了,一多半的人就会升到半空观看,地上有的是好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自铭砺楼方向飞来一行人,落在考场旁边。领头的三个黑衣考官,后面师徒一行拖出长长一尾。一位考官手指朝天,自手指射出一枚黄色气团,升至半空爆裂开。见到气团爆裂,地上的人便开始陆陆续续升上半空,果然留出了很多位置。一边朝考场走进些,戌甲一边四处张望,发现还留在地上的,有相当一部分是体和药学的,剩下的是术学,而器学几乎没看见。再抬头看去,半空中悬停着各式各样的灵器,粗粗分辨一下,光飞剑样式的就不下十余种。
又过了一会儿,考官又射出一枚绿色气团,邬忧提醒道:“场试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