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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自从她在魔崖宫醒来后,残月一直待她极好,虽然总莫名觉得他那张温润体贴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她所不知道的面孔,但他当日那样认真应下为她与天界一战时的神情,却令她觉得甚是熟悉。
仿佛,在记忆深处,也曾有人与她说过,要助她报仇雪恨,可那人似是一袭黑袍白发,并非残月。
她心底总是有股说不清楚的情绪萦绕着,让她如何也欢喜不来,甚至还有些许悲伤。
那悲伤令她觉得浑身不安,迫切的想要回想起那些被她遗忘的过去,但除却这几日偶然想起一两个零碎的片段外,却并未有多大进展。
抬头望着清冷的月光,离凤梧心头的愁意渐重。
已是深夜,微风拂过时,略有凉意。
守在她身旁的小蝶不时撇眸望月,而后又看看衣衫单薄的她,眼眉微垂,终是开口道:“夜里寒凉,公主如今身子不适,不如还是早些回寝殿歇息吧1
未想,离凤梧非但不肯回殿安寝,反倒想将她打发走,“无碍,殿中熏香太浓,不如院子里有风吹着令人畅快!你若累了,不必守着我,且下去歇息吧1
小蝶闻言,惊得双膝一软,已经跪倒在侧,面色泛白,“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担心公主的身子骨受不住这寒意!小的奉命侍奉公主,岂敢在公主未就寝前自去歇息?公主万万不要折煞了小的1
离凤梧撇眸看了她一眼,自己着实是好意,却不想倒是难为了她,想了想身子一矮,将她搀扶起来,道:“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故吓成这样?快起来,陪我走走就是了1
小蝶这才缓缓起身,眼眸里竟还凝起了水雾,仿佛得了大赦一般,让离凤梧原本压在心底的好奇又再次浮现。
她虽不知残月平日如何对待这些侍婢,但不论是先前的阿紫还是如今的小蝶,之所以对她这般恭敬,不用说自然是他之故。
本想多问几句,可想起适才自己不过随口一句,她就吓得没了主张,若再问其他,她也定然不敢多说。
如此想着,便索性不再去管,随她去了。
恰巧一阵风起,呼吸间花香浓郁,她的心思一晃,瞧见丈余外,有一丛微微泛着蓝光的幽昙花开的甚好,竟是这满院的幽昙花最美的一丛。
不由自主就抬步上前,却才走了两步,便觉得那幽昙花丛间白光一闪,仿佛有什么东西自天而降,掉进了花丛深处。
“小蝶!小蝶!可看到了?那是什么?从月亮上掉下来那道白光,看见了吗?快!快去看看1离凤梧一边催促着身旁的小蝶上前查看,一边扶着裙角,加快了脚步,急着想要探个究竟。
也不知是她有了身孕,还是先前将晚膳都吐了的缘故,不过是疾走了两步,就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晕晕沉沉起来,想要伸手去扶小蝶,却是扑了个空。
耳边蓦然传来几声柔软的“哼唧哼唧”声,让她强忍着身子不适,凝神看向前方。
只见小蝶正蹲在那幽昙花丛旁,仔细寻找着,却没发现就在离她不过一尺远的右手边,有一只身形异常娇小的小白球正忽闪忽闪眨着绿莹莹的眼睛,望着冷月下,只着了一袭单薄红衫的离凤梧。
毛茸茸的前足覆在胸口,尖尖的小嘴儿正发出“哼唧哼唧”的轻叫声,借着月色,离凤梧这才看清这小白球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小蝶这时也听见了它的叫声,连忙转身抬手想去抓它,却在即将触到它的那一瞬,眼前骤然划过一道白光,晃得她忍不住闭了眼睛。
等她再次睁眼定神去看时,那幽昙花间早已没有了小狐狸的踪影。
却听得离凤梧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侧首一看,只见那小白狐不知何时已到了离凤梧的怀里,此刻正将毛呼呼的小脑袋往离凤梧的脸上蹭,引得离凤梧娇笑不已。
静谧的吟龙殿外,月华如水,绝色倾城的神凤公主被这突然从天而降的小白狐逗得大笑开怀,小蝶一时看的呆了,半晌没有起身。
直到身后突然一阵寒意袭来,小蝶一个转身便已跪倒在地,颤抖的声音道:“君上恕罪!公主她……”
可随着寒意愈来愈近,却终是没让她说完想说的话,已猛然拂袖将她扫出了吟龙殿外,须臾后殿外传来她惨厉的求饶声时,自顾与小狐狸玩耍的离凤梧方才回过神来。
“你回来了?小蝶呢?她怎么了?你……”
她说话时,不自觉的抱紧了怀里的小狐狸,仿佛生怕他会将它夺走了一般。
“她侍奉不周,夜半时分,还让凤儿在这院中受寒,实在该罚!凤儿不必理会她,倒是……”说话的正是残月,他眉眼之中虽然含笑,话语却带着明显的冷意,看向她怀里的小白狐时,甚至有一抹凛冽之态,让她抱着它的手更加紧了。
“这小畜生是哪里来的?凤儿半夜不睡,就是为了与它玩耍?”
他说话间,身形一闪,人已在她身前站定,抬起手来,想要摸一摸小白狐,却见那小白狐突然一反适才的温顺,小嘴一张,露出锋利的獠牙,显然对他的到来也不甚欢喜。
离凤梧见状,连忙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柔声道:“乖!如玉乖!不怕!他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1
残月见她这般情状,顿觉心下一暖,原想去摸那小狐的手便改了方向,向上一撩,已覆上了她微凉的面颊。
“如玉?你给它取的名字?”残月摩挲着她的面颊,柔声问道,“我不过是去摘了一趟酸果的时间,凤儿怀里竟有了旁人?”
明知他是玩笑,可离凤梧听到这样的字眼,心里还是略微有些别扭,头微微后仰,便躲开了他的手。
却正好瞧见了他眼眸里有一丝不耐闪过,只得顺势将他僵在半空的手一把拂了下去,嗔怪道:“好了!酸果呢?快拿来!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了,它左右不过是只狐狸罢了,你要是连这也要吃味,那可真正是无药可救了。”
说着,一手伸向他,另一只手仍旧紧紧抱着如玉,如珍似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