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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红云之巅。
魔崖宫平时本就冷冷清清,除却魔君,鲜少有人走动,自从神凤公主离凤梧被残月带回宫中后,方才偶有侍女出入。
这一日,宫中突然多了许多身影走动,这些人多为女子,且都身着暗红色衣裙,神态也不似普通魔族那样妖娆艳丽,反倒看着个个都十分端庄秀丽。
离凤梧尚在吟龙殿中昏睡不醒,但这殿内殿外早已是人影攒动,来往之人皆着暗红衣裙,手脚轻浅利落,忙进忙出,似乎打算将这宫殿布置一新。
离凤梧只觉得有一道刺目的阳光照进了她的床幔中,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密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耳际传来轻微的响动。
眉心狠狠一突,素白的凤羽花印记随之拧成一条细线,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盈绿的瞳眸宛若一弯碧玉寒潭,深沉内敛的光华,转瞬便令殿内众人顿时颜色。
“公主,您可醒了。君上已有数日不曾好好歇息,守在您榻边,生怕您有个万一……”
声音有些陌生,不似她熟悉的人,离凤梧的眸光一撇,看向适才与她说话的女子,这女子看着与阿紫差不多年纪,可眉眼间却丝毫也没有阿紫的机灵劲。
“好了!阿碧,公主既醒了,还不快去回禀君上知道,也省得他再皱眉不展,茶饭不思呀1说话的人正是小蝶,离凤梧抬眼看了她一眼,发觉她今日言行举止与那日初见很不一样,就连穿着也有些不同。
不对,她殿中何时多了这么多人?一,二,三……
六个?她们手上或端着铜盆,或捧着针线,甚至有人拿着一堆红绫,眼下都恭敬的站在她的床幔外,低垂着眼眉,好似在等着她训话一般。
而那被小蝶唤作阿碧的侍女这时正低首与她行礼,道了一声“阿碧告退”,便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她才从昏睡中醒来,浑身都觉得酸痛,脑子也不大清明,只觉得这么多人都围在她的床榻前,让她很不自在,便轻咳了一声,道:“小蝶,让大家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蝶闻言微愣,却只愣了一瞬便回身吩咐道:“公主吩咐了,大家还愣着做什么,手头上的活都各自回去做好,午后我自会一一检查,万万不可偷懒,出了纰漏,小心你们的族人都要受到牵连1
“是1众人似乎对小蝶的话很是上心,齐声应道。
随后,都一一上前向榻上躺着的离凤梧见礼,之后转身离去。
“小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我睡了很久吗?”
虽然,众人都已离去,殿内空气仿佛也好了些,可离凤梧仍旧觉得脑中有些沉闷,扶额想要坐起身来,却觉得身子莫名的笨重,于是下意识将手伸向了榻边的小蝶。
小蝶扶着她坐直了后,这才退到一边,收了适才面对那些侍女的沉着与冷静,仍是恭敬的回道:“回禀公主,那夜公主在院中散步,被一妖狐所惊,动了胎气,故而沉睡不醒,至今已有半年之久。”
“什么?半年?你说我睡了半年?还有什么胎气?我何时……”离凤梧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栗,莫名打了一个激灵,随即低首去看自己的腹部,神色惊变,险些从榻间跌落。
小蝶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只见她眉心那朵素白的凤羽花印记正在渐渐舒展,仿若即将盛放一般。
而此刻的离凤梧,只觉得一股清冽的气息从眉心直冲肺腑,将她一身的沉闷滞涨一一清扫干净,灵台之中亦是从未有过的清明起来。
往事一幕幕仿若流水从脑海深处浮现,神澈宫中初醒,君父一脸慈爱的看着她,整个赤炎国的人都在为她这个神凤公主的浴火重生感到欢喜;玉璃殿中初见,司卿然黑袍银发俊逸非凡,提起婚事时,她心底的害怕仿若昨日;此后种种记忆,皆如繁星点点逐一闪现。
水月阁中,她任性拒婚,执意下界,遭遇轩碧国那位面冷心热的公子颜,几番历经险境,最终亦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罢了。随司卿然回到幽冥,对他情愫渐生之时,却听闻了君父与族人正蒙大难,他不顾一切与她赶赴赤炎,却只有神澈宫的残垣废墟等着他们。火渊下,初遇残月,却已是花毒深重,从此便只能身不由己,任他玩弄哄骗。君父与族人都惨死他手,他却依旧不肯罢休,将她囚于魔崖宫中,却以弥天大谎将她蒙骗至今。
若非是有君父临终前给她留下的这一件神器相助,只怕她到死也难从他身边逃离。
实则,当日离映天留给她的,并非是她母亲的簪花,那一枚殷红的凤羽花,其实乃是玄玉诀幻化所致。
当年,仙魔大战时,这玄玉诀曾救下天宫众仙之命,可随后天君依旧让离映天将它带回了赤炎。
玄玉诀虽是三大神器之一,神力强大,但真正强大的并非是玉诀本身,而是镌刻在玉诀上的符文。那符文之中隐含着创世天君留下的巨大神力,原本无形无影,最终以玄玉承载,赐给了神凤族的先祖。
这一片符文曾多次助神凤族人渡过天劫,绵长悠久的岁月中始终谨记自己的职责,乃是守护上古神族。
符文自有灵识可幻化任意形状,仙魔大战后,离映天便将它化作一朵凤羽花送给了自己的妻子,原是想让它护佑妻子平安一世。
不想,魅兮有孕后,身体日渐虚弱,天劫莅临之日,竟是连这上古神器也未能护住她。
此后,魅兮离世,由凤羽花所化的神器耗费了多半神力方才保住早产出世的离凤梧。可此后千年涅槃之劫,仍是险象环生,若非冥君相助,离凤梧早已灰飞烟灭。
当日,君父离去前,传音嘱咐她的那一番话,她牢牢镌刻于心,不想此后迷离毒发,依旧是被残月所惑,可终究他到如今尚不知道,他一心想要得到的玄玉诀早已化作一抹印记刻在了她的眉心之中。
照君父所嘱,便是冥君她也不曾透露分毫,可如今她一觉醒来,身孕已九月有余。临盆在即,若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魔崖宫,只怕她与冥君的孩子就要出生在这极恶之地,若残月再以孩子性命相逼,她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