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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如风很不开心。
他今年二十六,十五岁登台,已经说了十一年的相声。
无论是以前跟着师父还是如今在德云社,也是走南闯北,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年纪不大,却俨然老/江湖。
可是,今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师侄居然打起了挖他墙角的主意。
是不是太过分了?
段小爷气鼓鼓的,跟只松鼠一样。看的隋云霁特别想戳他腮帮子。
但也只是想想,毕竟这人事儿精事儿精的,比张云雷还难伺候,好好个搭档还不能扔了,只能顺着毛哄。
但段如风是谁啊?要是这么被轻易哄好了还能叫段小爷吗?
这种情绪一直到了台上,段公子还跟她别别扭扭的。
隋云霁哄不下去了。
其实也提到过,隋师姐的脾气一点也不好,只是比较会装。但是现在,她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上手薅住了搭档的头发:“我太惯着你了是吧?别忘了九字科是我带大的。有本事你接着跟我犟。”
这话没毛病,当年她活跃于相声剧场,但因为上学的原因,大部分时候留在北京,于是高老板就让她盯着九字科学习,自己跟她师父跑商演去。
那时候隋云霁虽然出了名,但也没有教人本事给人量活的资格,高老板离开前布置了该背的作业让云霁带着学,偶尔也让云霁教他们两段戏,回来以后效果不好就连着她一起罚,云霁自然对九字科尽心尽力。
当然,头九开口的威力众所周知,师姐又不是脾气多好的人,每每被气得差点心肌梗塞。终于,曾经也温柔过的师姐终于由邻家妹妹蜕变成了教导主任。
也不算太久,只用了三天。
也正因此,大家公认的师姐是带着九字科慢慢长大的。
也正因此,九字科的薅头发师姐也是会的。
段如风嗷嗷叫:“疼疼疼,你松手,松手。”
隋云霁眼神冷酷:“还作吗?”
段如风瑟瑟发抖:“隋云霁,我是你师叔。”
隋云霁:“我管你那个,台上先痛快了再说,您放心,演出结束我上后台跪着去,就现在你给个态度吧!”
段如风冷汗都下来了:“说,好好说。”
观众一片欢呼,掌声雷动,还有人喊:“师叔别怂啊。”段如风刚露出笑,那个人继续说:“我们爱师姐!”
师叔,师叔自闭了。
“不是,你们不是爱我吗?”段如风怀疑人生。
隋云霁手撑在桌子上,叹了口气说:“你还不了解这帮老娘们?嘴上说喜欢段公子,头像是秦霄贤,id是堂堂娶我,然后对着我师姐长师姐短,什么?喜欢周九良啊?麻烦出去好吗?”
师姐都气笑了:“九良是我师弟,你们别挑拨我们师姐弟的关系。”
一个女粉丝喊:“最喜欢你。”
隋云霁得瑟了:“看见没?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妾。”
段如风一跺脚,冲着台下抱拳:“告辞!”说完了就气哼哼地往台下走。
云霁叫住了他:“诶,你不说了?”
段如风抓狂:“说什么说?不说了。哼!”
云霁:“行叭。”
两人搭档了有段时间了,现在合作正是如鱼得水的时候,段如风虽然在台上闹腾,但他心里有数,不至于真的把孩子惹恼了。心中暗暗数数,盘算着云霁把自己拉回来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只是云霁怎么还不拉他?
回过头,云霁将有点凌乱的桌子刚刚归置好,醒木一拍:“接下来我给您说段单口。”
段如风脚下一顿,差点一个踉跄栽下台。上一个得到这个待遇的还是秦霄贤。
他气急败坏地转过身:“你倒是拦拦我啊!”
隋云霁看都不看他,摆摆手说:“没事,你走吧,我会使单口。”
像话吗?这像话吗?
段如风走回来,站在逗哏的位置上:“告诉你姓隋的,我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才给你个台阶下的,主公上马心不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下了台,云霁瞅着搭档瞬间要变脸,二话不说进了屋里边跪祖师爷去了。
段如风恨得牙痒痒,想踹桌子。隋云霁从屋内探个头出来:“踹坏了自行赔付。”然后回去接着跪。
靠!哪来的曲子?还是《二泉映月》。
真他妈的应景。
段如风僵硬转头,沈白秋正沉浸在二胡的悠悠古韵中如痴如醉,瞧那个表情瞧那个动作,即使是转行多年也没落下的基本功。
阿秦宝宝眼中含泪,伏在九香的肩上不能自已。九熙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小企鹅缩在沙发上无声落泪,京城何爷柔声细语地安慰。孙九芳想起了自己被观众嘲笑大头的心酸历程,哭唧唧找郭霄汉求抱抱,老汉一改往常不做人的风格,也不说话,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张九泰想起了自己拜师学艺以来的种种心酸,温柔的人连哭起来都温柔,刘筱亭一下一下拍着师叔的后背劝。
空降三里屯查作业的栾队惊呆了。
这是怎么了?
正赶上隋云霁从屋里出来,也是目瞪口呆。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沈白秋过了瘾,将二胡收起来,叹息着拍了拍在场唯一从头听到尾但是没哭的段如风的肩膀:“兄弟,啥也不说了,摊上我徒弟算你倒霉。但是你要敢欺负她我就打死你。”
段如风:“呵呵!”
隋云霁:“师父,您二胡哪拿出来的?”
沈白秋:“正煽情呢别说话!”
等下了班,栾队查了作业,他们约着一起去撸串。云霁特意磨蹭了一会儿,将施霄辰堵在后台。
“你为什么想和我搭档?”
云霁的话还是说的隐晦了些,她更想问施霄辰为什么关注她。
施霄辰摇了摇头,问:“你还记得我吗?”
隋云霁蹙眉。莫非他的下一句是这个姐姐我在哪里见过?
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施霄辰见状更是讽刺地勾起嘴角。姐姐果然把他忘了。
他刻入骨髓不敢忘却的记忆,于她只是过客,过了便忘了。
真讽刺!
因为姐姐喜欢相声,他就拼命去练早就丢下的东西,去考进德云社。
因为姐姐想让他走上正途,他便没命的学习,只为了有一天能站上台前,告诉姐姐他没走错路。
可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连名字都没留下来的姐姐成了云字科的师姐,而他还在苦苦熬着学徒生涯。
不是没听过这位师姐的光辉履历,年少成名,曲艺世家,又有名师指导,生来就比他领先一大截。他怎么追赶都追不上的人。
可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段如风那么欺负姐姐,姐姐还要和他搭档。凭什么秦师哥能得到姐姐的独家指导。凭什么姐姐对其他人都温和包容,唯独对他不假辞色。
隋云霁皱眉,终于从脑海深处扒拉出一个人,问:“你是施扬?”
怪不得看到这个名字感觉熟悉,这还是她之前捡到的一个小孩。
那时候她刚离家出走,回了趟东北,正打算回北京办理手续出国,结果在路边摊上事了。
当时她还拄着拐,街上有一帮穿校服的小孩不学好打群架,把她给推的摔了一跤。
警察来了以后送她去医院,她看见了一起送进来的打架的小孩,那个小孩脑袋上挨了一记,血流了一脑袋。本来跟她没关系,只是她无意中听到这孩子家里没条件给他付医药费,她就给垫上了钱,嘱咐医生用最好的药,别让孩子留下后遗症。
她因为腿本来就不行,在医院多住了几天,那个小孩后来能下地走动了,特意来看她,说要报答她。当时她正刷德云社的视频,看见这孩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弟弟,都是一般的年纪,这孩子不该这么废了。
她应该是嘱托了一些话,让他好好学习的,没想到这孩子兜兜转转,居然来了德云社。
命运如此。
施霄辰特委屈:“你都把我忘了,你只对别人好,都不跟我说话。我真的特想跟你搭档,给你捧哏,你却给别人捧了。”
隋云霁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一扇子敲过去。没敲脑袋,敲了肩膀。
“你有病吧?你瞅瞅你的状态,大白天的直勾勾看人,谁见了不瘆得慌?还有,我是不跟你说话吗?整天假传队长的话给我找绊子,我对你能有好脸色就怪了。我和段师叔是三年前就说好的搭档,有你什么事?你生活里除了跟我搭话没别的事了是吗,不跟师兄弟说话,基本功也不扎实,你现在能上台全靠观众缘好,好好提高你的业务能力要紧,别老想着有的没的。”
施霄辰眼里有了泪,别人骂他他不在乎,可是姐姐骂他他感觉心里像针扎一样的疼。
隋云霁见他这样子缓和了语气,说:“能这么快就从青年队进了七队,可见你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但你要是真心爱这行就留,赶紧琢磨提高业务能力,要是为了别的趁早改行。”
施霄辰点点头,眼里重新有了光彩。
隋云霁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赶紧的,别让大家伙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