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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离没有再走。却也不看她,低着头闷闷地说:“妈妈是坏蛋!妈妈不要小离了!小离身体好了,也不挑食了,小离很听话,可妈妈都不回来!”</p>
小孩越说越委屈,眼里不停地掉金豆豆,仿佛要把这一年压着的委屈都抖落出来。</p>
林染心疼坏了,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宝贝……是妈妈的错。妈妈不会不要你,妈妈永远爱你。原谅妈妈好不好?”</p>
“……”小离抿了抿唇,伸出小手抱住了林染的脖子,“那你保证,不会再抛下小离。”</p>
林染差点哭出来,声音都哽咽了:“我保证。”</p>
“你要是说谎的话就…就……”小离“就”了半天,却不想让林染承担任何不好的后果,他心翼翼地向她求证,“妈妈你不会再骗小离了对不对?”</p>
她的小离宝贝连一个赌气的小诅咒都不肯用在她身上。</p>
林染泪盈满眶,用力点了点头。她抹掉泪水,笑吟吟地跟他拉钩保证:“妈妈不会再骗你,也不会再扔下你。”</p>
小离这才破涕为笑,小手紧紧抱着她不肯松开:“妈妈,小离很想很想你。”</p>
林染笑意温柔而知足:“我也是宝贝儿。”</p>
这小半生她苦头吃尽,可她不后悔。</p>
因为老天送给她两个宝贝,这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p>
林染带着小离回家,亲自下厨给他做晚餐。吃完饭,她又拿出早准备好的乐高玩具陪小离一块玩,母子两个难得的温馨时光,却被顾维周一通电话打破。</p>
“嫂子,你记得十点之前要把小离送回去啊…莫哥会安排人去家里检查的,要是小离不在,我就死定了。”</p>
毕竟是顾维周跟照顾小离的李嫂说,他晚上去接小离,另外带他出去玩会儿,晚点回来。</p>
要不是林染提前给小离发过短信,小离愿意配合他演戏,他都不一定能糊弄过去李嫂。</p>
林染再舍不得,也只能忍住,送小离回家。</p>
只是她没想到,小离居然还住在碧水湾。</p>
“爸爸也跟你一块住在那儿吗?”</p>
“嗯。”小离点点头,随后又说,“不过爸爸工作很忙,他经常住在公司,不住公司的时候,他就住家里,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爸爸不让人进去。李奶奶就住在附近的小房子里,接送我上下学,周末会来做饭。”</p>
林染心念微动,把小离送到后,她本应该立刻开车离开,却竟鬼使神差地被小离拖进了门。</p>
门打开的瞬间,时间仿佛倒流了。</p>
这栋小楼独立于无情的时光外,任凭外面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它岿然不变。</p>
一年前她在这里出嫁。</p>
她记得那天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闯进来,莫斯年置身其中,那样温柔又疼惜地凝视着她,对她说:“阿染,我来娶你了。”</p>
而她像漂泊伶仃的一叶孤舟,义无反顾地把手交给那个男人,把余生都压在他身上……</p>
他让她输得一败涂地。</p>
……</p>
记忆汹涌,险些将她吞没。</p>
林染失神地望着墙上的婚纱照,视线有点模糊。</p>
“妈妈…”小离不知什么时候跑去了厨房,给她泡了杯热牛奶,“爸爸说妈妈喜欢喝牛奶,不喜欢喝咖啡。”</p>
“谢谢宝贝。”林染看了眼厨房里没关上的橱柜门,以前那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昂贵咖啡,后来被她全部换掉了。</p>
他竟也保留了下来。</p>
小离去洗漱的时候,林染走到了莫斯年的书房门口,她以为门会上锁,没报什么希望地拧了下门柄,紧闭的房门居然打开了。</p>
要说这屋子里唯一有变化的,大概就是莫斯年这间书房了。</p>
书房里比以前乱了不少,看得出来他经常使用,烟灰缸里积着不少烟蒂,在办公桌下边的抽屉里摆着几瓶药。</p>
胃痛的,失眠的……仿佛都在无声地告诉她,这一年他是怎么折腾折磨自己的。</p>
林染强迫自己别看。</p>
管他死活!</p>
他累死了最好。</p>
她的注意力被墙角一扇小门吸引了。</p>
她记得以前是没有的。</p>
犹疑了片刻,林染推门进去,一瞬间就惊住了。</p>
小房间很空,又很满。</p>
四周挂满了她的照片,还有她的画像。</p>
画上的她鲜活而灵动,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吃东西的时候……最醒目的,是挂着墙壁正中央一幅油彩画。</p>
那是穿着婚纱的她,孤零零地站在红毯尽头,脸上除了新婚的喜悦,更多的是无助彷徨和不安……</p>
每张画卷的角落里都有一行落款:吾妻阿染。</p>
而这里有上百张,全是莫斯年记忆里那个林染,喜怒哀乐娇嗔无辜……他一一记下。</p>
旁边还有张小沙发和一台放映机,放映机里只有一卷带子,记录的是他们结婚当天的场景,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坐在这里看过多少遍。</p>
林染心脏闷得难受,她狼狈地落荒而逃,冲出了那个小房间,狠狠关上门,背抵在冷硬的木门上,脑子一阵阵地发懵。</p>
别信,别信他!</p>
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林染,别信他!</p>
什么都可能是假的。</p>
她曾把一颗真心交付出去,支离破碎,早就拼凑不回来了。</p>
林染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匆匆离开了书房。</p>
回去的一路上她都有些心神不宁,索性放下车窗,让凛冬的寒风吹散那些烦乱的思绪。</p>
S市和洛杉矶不同,冬天的冷气压笼罩着这片土地,年味已经淡了不少,但放眼望去,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喜气洋洋的红色,点缀在万家灯火的海洋里,为这个冬天平添了不少暖意。</p>
她心绪慢慢归于平寂。</p>
林染回到公寓,摸出钥匙准备开门,紧闭的大门突然在眼前打开了。</p>
她险些惊叫出声,却在看清男人脸那一刻,喊声堵在了喉咙里,变成愤怒:“陆南青你是不是有病?”</p>
“……”陆南青显然没什么别人指着鼻子骂的经验,当时冷着脸,直接把她拖了进去。</p>
“砰——”大门在林染身后重重甩上。</p>
陆南青冷笑:“可以啊你林染,长本事。现在都有能耐让我公司里的人帮着你来骗我了?”</p>
她明明前两天就回国了,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去银河娱乐跟几个部门开会,就这样,愣是没透出点风声。</p>
要不是今天他打电话去洛杉矶那边公寓发现没人接,他还发现不了她已经悄悄回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