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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林染接过陆南青泡好的感冒冲剂，味道很苦，她皱了皱眉，不太喝得下去，“好苦啊。”</p>
她怕苦，喝药怕苦，喝咖啡怕苦。</p>
她强迫自己这一年学会了如何面不改色的喝苦涩的咖啡，却还没能学会怎么喝入口就发苦的药。</p>
陆南青睨她一眼：“喝不下也得喝，还指望我给你变出颗糖来？”</p>
变出颗糖来……</p>
林染因这句有口无心的话分了分神，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男人。</p>
明明是那么恶劣冷血的一个人……可当她皱着眉抱怨药苦的时候，他真的曾为她剥一颗糖。</p>
久而久之，有了依赖性，没有他那颗糖，好像再喝不下苦药了……</p>
林染自嘲地抬了抬嘴角，仰头，把药当水一样喝完了。空杯一放，她问陆南青：“来找我什么事？”</p>
陆南青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浅品着，开口说：“听说你已经接手云星了，上任第一天，在业内封杀白纤楚。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对付舒意？”</p>
林染裹着小毯子坐在他对面，神情无辜：“那我可不敢，舒意是你跟莫斯年的心头肉，我惹不起。”</p>
她嘴上不痛不痒地说着，心思却沉了下来：舒意的确失踪好一阵子了，这很奇怪。忍不住去问陆南青：“你最近，见过舒意吗？”</p>
“舒意不见了？”陆南青反问。</p>
“从美国回来以后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公司她也没去。也不像是莫斯年把人金屋藏娇了……哎，那可是舒意哎，你不担心吗？”</p>
陆南青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敛去。</p>
“她不会有事，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陆南青转移了话题，语带嘲讽道，“我看你最近被莫斯年的迷魂汤灌得找不着北了，别耽误我的事。”</p>
陆南青想要的，是整个莫氏集团。</p>
而林染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一开始想要的就只是报仇而已。</p>
可如果有些事，真的是她误会了莫斯年呢？</p>
林染不敢想这个如果，更不敢在陆南青面前露出端倪。</p>
“陆老板，你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我很难过啊！”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拿小毛毯捂住了脸。</p>
“呵……”</p>
陆南青可不吃她这一套，大手一伸，直接把她的毛毯拽了下来。</p>
刚刚喝的药有发热的功效，林染此刻脸颊红粉粉的，加上一头睡醒没梳理的头发，翘着几根呆毛，乌黑圆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羽扇般的睫毛一眨一眨……</p>
艹！</p>
太特么惹人犯罪了！</p>
陆南青喉结动了动，扔掉手里的毛毯，冷着脸警告她：“你少在我面前来这套，没用！”</p>
“哦……”林染抬起上半身，缓缓凑过去，可疑地盯着他的耳根，“那你耳朵红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美得让人把持不住？”</p>
“滚……”陆南青罕见地面露恼色，耳根红得更厉害了。大手拨开她的脑袋，起身就走。</p>
那模样活像个情窦初开，却被戳中心事埋头就跑的小男生。</p>
林染笑倒在沙发上，乐不可支。</p>
“哈哈哈哈，陆南青你要不要这么纯情？？”</p>
“砰——”房门被摔得震天响。</p>
陆南青坐电梯直接离开公寓，迎着扑面的寒风扯松了衣领。</p>
他的助手关隐先一步替他拉开了车门。</p>
“去新月山庄。”</p>
“是。”</p>
车开出去一段路，陆南青抬起头，语气不太好：“关隐……”</p>
“怎么了陆总？”前排的关隐立即回头。</p>
“我看上去很好欺负吗？”</p>
“……”</p>
关隐对着那张俊美邪肆却处处透着危险气息的脸，实在想不出“好欺负”这三个字，怎么会跟这位大爷挂钩？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好吧？</p>
关隐斟酌再三，开口：“陆总……”</p>
“算了。”陆南青往后一仰靠在真皮软椅上，觉得自己实在是莫名其妙，居然被那个女人三言两语就搞得心神不定。</p>
肯定是太久没接触女人了。</p>
他迫切地想见那个人，只要见到她，这种诡异的感觉就会消失……而且，还能求证一些事。</p>
新月山庄。</p>
古色古香的庄园，建在闹中取静的幽谷深处。</p>
花园上方安了玻璃天空，里面恒温培栽了大片大片的白玫瑰，在这个寒冬依然恣意绽放，像云落入人间。</p>
白玫瑰，是舒意最爱的花。</p>
穿过花园，敞开的大门内飘出动人心弦的琴音。</p>
是李斯特的“爱之梦”，如同炫技一般完美的乐声深情婉转，足够教人沉迷。</p>
陆南青缓步走进客厅。</p>
在客厅中央，华美复古的水晶灯下，女人一袭白色长裙，坐在钢琴前，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运作如飞，她美目紧闭，痴迷沉醉于乐声中，仿佛已然化身坠入人间的精灵，在等待着爱人的救赎。</p>
一曲了。</p>
身后响起掌声。</p>
女人回过头，朝缓步而来的男人露出笑容：“阿南，你来了。”</p>
陆南青上前，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p>
“看来今天精神不错。”</p>
能让他收敛起所有面具，卸下防备冷漠的女人，只有一个。</p>
她是舒意。</p>
真正的舒意。</p>
是他年少时的梦，亦是他的遗憾。</p>
因为终究……未曾得到过。</p>
“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舒意抓着他的袖口，眼神迫切，“我不用再留在这里静养了，阿南，我想去见他。”</p>
她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p>
陆南青屈膝半蹲在她面前，抬手温柔地抚摸过女人娇美的脸：“小舒，我们都知道，你出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你的病还没好，莫斯年不会喜欢看见这样的你。”</p>
舒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才温柔如水的假面被狠狠撕碎，眼底涌上暴戾疯狂。</p>
她发泄一般拼命砸向钢琴，砸得自己两手鲜血，却好似毫无痛觉一般……她突然大笑起来，开始疯狂弹琴，琴音染着血色从她指尖泄出，诡异无比……</p>
“够了！”</p>
陆南青终于听不下去，用力抱住她，将人按在怀里。</p>
“小舒……”他闭目，沉吸一口气，到底妥协了，“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必须答应我，别动那个女人……在我的计划完成之前，她必须是安全的。”</p>
舒意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眼底猩红的疯狂慢慢褪去，她又变得乖巧温顺，温柔甜美地笑着：“我答应，我会乖乖地……但我想见见她。她叫……林染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