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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年脸色阴沉得吓人。</p>
小离害怕得缩到了林染身后，小声嘟囔：“本来就是个笨蛋！”</p>
暖暖还不太懂什么叫笨蛋，但她看得出来，拔拔生气了。她嫌走路太慢，四脚朝地爬向莫斯年：“拔拔……”</p>
莫斯年面色稍霁，弯身将她抱起来。</p>
暖暖用小手捧着他的脸，软软糯糯地哄他：“拔拔不生气…”</p>
“暖暖好乖。”面对这么个粉嫩嫩的小团子，莫斯年心都要化了，他把暖暖交给林染，看了眼还躲在林染身后的小离，语气微沉：“莫离，跟我去书房聊聊。”</p>
小离一向怕他老爸，但他很清楚每次老爸让自己去书房聊的都是严肃正经的事，他低着头跟了过去。</p>
暖暖却抓住了小离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喊：“葛格…”</p>
他不耐烦地回头，小孩却凑到他脸上啵唧亲了一口。</p>
“葛格不怕，拔拔不凶。”</p>
那张小脸上又露出小太阳般的笑容。</p>
小离愣了愣。</p>
很明显她什么都不懂，却还是看得出来葛格不开心。而这个智商不像他一样高的笨蛋妹妹，是真心地希望家里所有人都开心。</p>
小离跟着莫斯年进了书房。</p>
书房的门关上了，一点声音和动静都没透出来。</p>
林染有些担心，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莫斯年素来对小离很严格，她怕他吓着小离，忍不住给他发短信。</p>
【莫斯年他只有五岁，还是孩子，你好好跟他说，别吓着他】</p>
莫斯年看了眼消息，把手机扔在了书桌上。</p>
小离就站在书桌旁，虽然害怕，但脸上还是一副强装淡定的模样。</p>
莫斯年淡淡瞥他：“你觉得你很聪明？”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瘆人的气场。</p>
“我聪明，暖暖也笨。”这两者显然并不矛盾，反而因为他的聪明显得那个小奶娃娃更傻兮兮的。小离说，“我不喜欢笨蛋。”</p>
莫斯年眸色微冷，直接从抽屉下面翻出一份病历资料扔给他。</p>
“自己看清楚了！”他不喜欢说教，也了解小离是个什么性子，小离有些地方很像他，桀骜难驯，他要是心里不服，逼他改正只会适得其反。</p>
小离狐疑地翻开了老爸扔过来的文件，只看了一眼，小脸上表情就变了，抿紧了唇。</p>
这里面记载了他进医院做手术的详细过程，以及病因和身体状况。</p>
一年前，他动了一场很大的手术，手术很成功，在那之后他身体就恢复了很多。</p>
小离虽然嘴上不说，可他心里还挺感激那个愿意给他做骨髓移植的人。他也曾问过莫斯年，想知道救他的人是谁。</p>
但每次提到这件事，老爸的表情都会变得很可怕，甚至冷淡地告诉他：“这事已经过去了，不准再提！”</p>
小离试过自己去查，但什么都没查到。</p>
如今莫斯年把真相一股脑地扔给他。</p>
“救我的……是那个笨……是暖暖？”小离脸涨得通红，都喊不出笨蛋了。</p>
“为了救你，她还是个胎儿的时候就被注射了大量激素，提前了近两个月出生。这是影响她智力发育的重要因素。”提到这件事，莫斯年心脏不可遏制地微微泛疼，他沉声道，“她上手术台的时候，才刚刚足月。你有什么资格嫌她笨？没有暖暖，你这条小命都未必保得住！”</p>
小离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笨蛋妹妹完全是因为自己才会这么笨的。她不仅一点都不讨厌自己，还会乐呵呵地冲自己笑，奶声奶气地喊自己“葛格”……</p>
小离眼眶憋得通红，又后悔又难受。他不肯掉眼泪，狠狠揉了揉眼睛：“对不起爸爸，我知道错了。”</p>
莫斯年神色略转欣慰，口吻仍是淡淡的：“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p>
言外之意，他真正对不起的，是暖暖。</p>
小离想现在就下去找暖暖道歉。</p>
“莫离。”莫斯年出声叫住他，他掩唇轻咳了一声，“不止是对暖暖，以后，不要随便骂人笨蛋，要懂得尊重人。”</p>
这些话，莫斯年以前可从来没说过。他有资本，自己素来也心气高，瞧不上的人一大片，虽说口头上没有这么直白，但言行举止无不透露出一种“你这么蠢，别跟我说话拉低我智商”的冷漠。</p>
故而小离很费解：“为什么要尊重笨蛋？”</p>
他还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暖暖是妹妹，她例外。</p>
莫斯年如实道：“因为你妈妈会喜欢你这样。”</p>
依照林染一贯的逻辑和三观，大概会这样教育小孩吧？</p>
他确实不是什么合格的父亲，但归根结底，莫离也压根不算什么正常小孩啊。</p>
小离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了。”</p>
反正能让妈妈开心，他就试着去做呗。而且嫌弃笨蛋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口头表达。</p>
“另外…”莫斯年轻蹭了蹭鼻尖，补充道，“我给你看病历资料的事别告诉你妈。”</p>
书房里的父子俩已经解开矛盾，达成了一致。</p>
客厅里，林染在一番检查后，已经摸到了暖暖后背上那道肉色的小疤痕。这是手术后的疤痕，修复得很好，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p>
这里面，应该就埋着陆南青说的东西。</p>
林染心疼地抱着暖暖差点掉眼泪。</p>
她听见楼上传来动静，赶紧收拾好心情，将所有情绪强压下去，回头看着下楼来的父子俩，眨了眨眼睛：“谈好了吗？”</p>
小离跑到暖暖面前，郑重其事地道歉：“对不起暖暖，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笨蛋了。我是葛格，葛格保证，会一辈子好好保护你！”</p>
暖暖从来不记仇也不记疼，没心没肺地乐呵呵笑着伸出小手：“葛格……”</p>
小离将她抱过来：“还玩游戏吗？”</p>
“玩！”</p>
“走吧，我带你去玩。”</p>
林染看着两个小家伙在地毯上重新玩起了过家家，这次小离百分百配合。暖暖笑得比以往还要开心。</p>
“葛格在家吗？”</p>
“在，暖暖想进来玩吗？”</p>
……</p>
林染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p>
莫斯年已经转身去了厨房，她快步跟上去：“哎，你怎么跟小离说的？他怎么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大？”</p>
“想知道？”莫斯年俯身凑近。</p>
林染下意识地弹开了一步，一脸警惕：“不想知道！”</p>
还真是防流氓一样防着他。</p>
莫斯年失笑，也不继续逗她：“过来，帮我戴围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