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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是主动切断了与第五集团军行营军部的联系和与大本营的联系。所以,他现在的方位,只有他自己知道。你们可能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他想杀个回马枪,将功赎罪。”武皇安东野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他不想受到任何掣肘,所以切断了与第五集团军行营军部的联系,隐蔽了起来。我猜估,在申屠看来,元军虽然胜了,但也是惨胜。元军虽然将他麾下所部诱入了伏击阵地,但在惨烈的突围与反突围的争夺中,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元军胜虽然是胜了,胜得凄惨。这时候的元军也绝想不到突围而出的定西狼群,会杀个回马枪。这个想法倒是满有新意,如果六驸马是这样想的话。只是他现在的战力还能支持他们杀个漂亮的回马枪吗?孤倒是很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力不从心?对于申屠来说,经历如此惨败,除非擒贼先擒王,拿住了元北顾的本尊真身,否则‘将功赎罪’四个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依孤之见,这个申屠,十有八九是尾随在元军的身后。元军在哪里,他大概也会在哪里,不会离得太远。希望六驸马走好运吧!希望他的回马枪能使得漂亮点,一战而功成。”
武皇安东野叹了口气,继续道:“中原已经战亡近十万人,这代价未免太高了点,善后抚恤是件大事,各位现在就要考虑统筹诸般善后事宜了。孤可以肯定,中原战事不停,战亡者还会继续增加。已经打到这份上,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无论如何,中原这块硬骨头,已经被我们啃下了一大半,现在就是把牙口啃崩了,也要全部彻底地啃下来。”
武皇安东野心中苦笑,如果孤食言收手,不知有多少人要气势汹汹地向本皇兴师问罪呢,这中原就是尸山血海,总也不及花都世界满地金银的光芒,能让他们那些豪强大族老实服帖。
不过这些话,武皇安东野是一句都不可能对帝国这些内阁大臣说的。
脸色一冷,武皇安东野道:“下旨!于‘元西’休整补充之幽东、赫连铁
树、雷战诸部,即日结束整补,整备军伍,奇袭民军,务必生擒元十一、元十二、元十三这三兄弟。”
真是不让人喘息,这边刚损失了六万余人,武皇安东野眼都不眨,已经下令重燃战火。而且担纲的是新近刚刚编伍整补完成,战力不如以前的民兵新军;而且这时候已然进入元地的雨季,雨季中的元地,崎岖的更崎岖,泥泞的更泥泞,湿滑的更湿滑,难行的更难行;而且偏偏指定要奇袭,还要生擒民军的首领!
这就是身为将帅的冷酷,冰雪一般的冷酷,不会为了任何伤亡而影响对战局的把握。
不用武皇安东野吩咐,整个帝国已经动了起来。
战亡者的诸般善后,是有许多事儿需要预先做到前面的。依着武皇安东野的口气,这战亡肯定在十万人以上,何况还有伤、残的士兵,这数量也不会太小。这么庞大的伤亡数字,帝国相关司署的大小官吏明白,如果现在不赶快做起来,到时没个五六年,这善后抚恤也别想弄清爽,还得让那些士兵遗属天天指着鼻子骂。塞西战事的伤亡善后,已经给了军府相关司署的官吏们极大的教训。虽然当时他们预先已经做了很多安排,但是由于经验不足,纰漏仍然很多。事实上塞西战事中战死伤残士兵的善后抚恤,到现在仍然留着不少尾巴,让官吏们不得不继续想办法加以妥善解决。而这次中原的伤亡眼看就要超过塞西伤亡数字的两倍了,可以想象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恐怖的数字。
官吏们甚至有些抱怨安氏多找了多少事儿来给他们做。萨满教廷,哪里有什么善后抚恤的说法,顶多就是个安葬钱。在教兵里头,士兵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一文不值,所以教兵中倒有一半人没有什么战斗力,要不是有连坐法,怕是上战场都得往后缩,根本就不能打战了。当然作战勇猛,能给将官捞取战功的士兵,赏赐的钱财比较多,有战利品分得也多,胆子大点战场上私掠的战利品也不会少,如果侥幸不死于战场的话,多半能给自己挣个后半生的丰厚养老钱
回老家养老,再混得好点,说不定也能跳龙门当上官,就更不得了啦。这样的教兵打仗就与他人不同,总是往前冲去拼命,对利益的渴望让他们成为教兵中的“精锐”。
总之,萨满教兵得自己挣自己的善后抚恤或者养老钱。哪里像帝国狼群这样,替士兵着想,善后抚恤、养老安置,都有安排,事儿多得让他们这些官吏每天累得像条死狗,好象还是做不完。不过,狼群士兵确实一上战场就舍生忘死,勇往直前,凶猛剽悍,以善战闻名大陆,应该与这些大有关系吧?要不武皇能在这上面花那么多心思?许多官吏心里是这样想,可不敢说出来。
而武皇安东野刚刚所下的军令,这时也已经制作成标准范式的几份绝密文件,经武皇安东野签押之后,迅速以“八百里加急驿递”分作数人向中原递送;另外,飞鸽传书的密文密画也拟制完毕,这飞鸽传书仅仅是命令幽东、赫连铁树做好一切轻装奔袭的准备,随时准备开拔而已。这并不矛盾,类似这种秘令,总是以正式文牍为准的。
军务省的胥吏渐渐散去忙自己的事,议事的花厅里,只剩下了顾西楼、司马错等几位重臣。
身为民务大臣的司马错,脾气可是不怎么好,与武皇安东野的合作一直就磕磕碰碰。而武皇安东野一则看他是个人才,有意让他在内阁多磨一磨;二也看在推荐人长公主安陌然的面子上,不与他多计较,倒是颇容忍了司马错的一些无礼之行。
这不,司马错又象是发牢骚,又象是有疑问:“这仗打得也邪门,怎的都是战死的多,伤残的少?”
武皇安东野睨他一眼,不答。
顾西楼忙出面打圆场,笑道:“司马大人如何不知战死者主要是‘元州’府城守城之役和这次遇伏突围之役中战亡?都是血战、苦战、恶战,战死者多,自不必奇怪。又譬如赫连子弟向‘元州’府城靠拢,中弹的士兵不少,其中伤重不治的士兵约占伤者四成以上,这也是‘战死者’多,而伤者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