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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轻尘看着那一剑,内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满以为自己悟得几十年的一式剑,不似剑八亦可比拟,看到这一幕满心苦涩,有些人是天生注定的。听得洛北的话,眉头紧锁,何为所思?
“我当去得云山一趟。”
洛北默默收起剑匣,语声似喃。背后一缕白丝带,随风漫展。
墨离看着洛北,不知为何心有苦涩,少年背负的太多?可是墨行简更多,季道然亦是如此。洛北与他们并无差别,唯一的差别便是十六岁罢?人生年少时记忆还未曾填满。世人只知洛北天赋,却又有几人懂得那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枷锁!
亦不知是谁开了个头,汉白玉剑厂一时间赞声如雷涌,众弟人神情激荡,满怀憧憬的看着苍穹白云上的那道剑痕,看着已经背起剑匣,微笑的小师叔离去。
“小师叔真不愧是修仙界最年轻的枷锁境,恐怕是空前绝后啊.....”
“小师叔实乃谪仙人转世,与生为剑仙!”
“........”
剑阁大殿
墨行简十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他对面坐着男子正是季道然。
季道然端起茶轻抿一口,阴柔的脸看不出一丝表情。
“人总是不能太过于理想化的,天下可曾真正迎来过盛世?在角落里总有有人吃不上白面馒头的.....”季道然看着墨行简。
“我敬师叔的理想,剑阁无争,天下无争,他后半辈子都在守着剑阁......可是换来的呢?”
“师叔倒下,剑阁这块肉谁都想咬一口。我们能守剑阁多少年?千年后又是怎么样的光景?”
“这里有剑阁六十一个峰主的亲笔。”季道然从戒指中拿出一沓名帖。
墨行简看了看那沓名帖,上面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我想不明白,半个月前还保持中立的峰主,为什么会突然支持你?”墨行简靠在椅子上,眉头轻皱。
“因为洛北。”季道然回道。
“洛北?”
“洛北的剑骨剑体已经值得让所有人下注!”季道然望着墨行简。
墨行简蒙地起身,一剑拔出,剑锋离得季道然脖颈只有一分距离。
“季道然,洛北剑典仙道剑气已成,不可能去修太吾绘卷!”墨
行简怒吼道。
季道然丝毫没有理会脖颈上的剑,神色平静。
“我比任何人都在意洛北,程度甚至还在你之上。”
“你想废了洛北的剑典,让他修太吾绘卷?”墨行简的剑锋紧贴着季道然的脖颈,一道血红色缓缓流淌。
“洛北要是不愿,我保证任何人都不可能废掉洛北的剑典,但若是其自愿修炼,便于我无关......”季道然看着墨行简,而后轻轻地将剑锋推了出去。
“他才十六岁,路还很长,待得洛北枷锁圆满入得仙人后,修得太吾绘卷,以剑骨剑体的资质来说,剑气的转变没有任何困难,墨行简,你可曾见过以剑骨剑体修太吾绘卷的剑仙?天下有谁能阻挡?”季道然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墨行简不语,他也了解过有传说剑骨剑体修炼太吾绘卷的恐怖。但这也仅仅是传说,太吾绘卷最后三式,从未曾有人修炼过。那极致的王道剑气几乎没有一种体制能承受的住,传说中唯有剑骨剑体方可修炼成功。
季道然修炼的便是太吾绘卷前十式,以他的体质亦只能修炼至第十式,其威力虽不敌太吾绘卷后三式一半,剑魔之名却以名扬天下。而最恐怖的是,太吾绘卷修炼速度之快!
一个天赋极佳之人如若入枷锁后成功得到天命认可突破为道仙,而不是散仙的话,那么在之后的真仙,纯阳真仙,大罗金仙,逍遥仙,乃至半步忘仙,起码亦要耗费三千年时光,强如上官问道创立的剑典也不例外。
而季道然入道仙后修太吾绘卷,仅仅不到两千年。
可是墨行简却不愿赌。他宁愿洛北安心修炼剑典,哪怕需要三千年,这三千年有他和季道然在,只需小心谨慎瞒住剑体剑骨,最起码剑阁能护得住他!
而太吾绘卷太过于危险,世人皆知太吾绘卷没有后三式,若洛北修炼则必然暴露剑骨剑体,世界可以允许剑阁有一个上官问道,散仙十八转境界虽强,但毕竟不是忘仙!但是一个修炼太吾绘卷的剑骨剑体,一旦入忘仙.......
上官问道可以,洛北不可以。
因此,墨行简不惜下血本以天机阁榜为洛北造势,借未及冠的枷锁境这一由头,转移世人对洛北剑体剑骨的体质的注意。
上官问道有洛北这一弟子这一事是瞒不住的,不说洛阳城下众人皆看到那白衣少年,只说上官问道在忘忧
谷这些年所为,亦是有据可循。
既然瞒不住就主动高调,一味的遮掩只能引起无端的猜测。
剑阁八十一峰,除了洛北的回雁峰外,其余峰主虽然不常在剑阁,但人人均有一票剑阁掌门的决定权,身为剑阁峰主最起码便是拥有纯阳真仙的实力,换算成散仙便是散仙七转的境界,上官问道散仙十八转已是散仙所至巅峰!
而墨行简成剑阁掌门,亦是所有峰主敬得上官问道为剑阁的功绩。
“两千年过去了,又有何人记得天下剑阁?那划北五州分天下的剑阁!”
“剑阁缩在庐州太久了,久到世人早已忘记剑修,早已经忘了那一剑便是半个天下的剑阁修士!”
季道然黑发肆意,眼中亦是掩饰不住的野心,阴柔俊美的脸亦是扭曲。
“这盘棋我下了太久太久,至今日,终于等到了那颗白子......”
“师兄,无争与王道只能行其一,而剑阁无争太久了,早已磨灭了剑修的魂!”
墨行简看着季道然,久之那剑缓缓放下,对他而言,守住剑阁历代先辈的基业比什么都重要。之前守护剑阁,现在守护洛北。
“你要知道洛北剑骨暴露后,剑阁守不住的.....”
季道然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之色,看向洗剑池那历代先辈留下的剑气。
“不需要守住,剑阁只需守得洛北入逍遥仙,剑阁需要破而后立..........”
季道然转身,走出剑阁大殿,临了看了一眼墨行简。
“若想至彼岸,怎能不逆水而行?”
夕阳已落,余晖穿过大殿的殿门,落在殿中墨行简的案前,缓缓注入那杯仍留余温的清茶。墨行简低头,看着腰间的剑,剑锋已有百年未浸得鲜血。
君无邪,李子钰走来,默默坐在墨行简身旁。
“师兄,季道然要亲自送洛北入帝苑.....”李子钰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道。
“有他亲自送洛北,洛北的安危自然不愁........这是好事!”墨行简打断了李子钰接下来的话,背负双手,看着大殿上浓墨篆书的剑阁二字。
久之,喃喃自语。
“剑阁就是剑阁,为何偏偏要添上天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