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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大厅内,馥馥香烟,氤氲遍地,淡蓝色的烟雾让大厅有一种云雾飘渺的感觉。
华筝深深吸了一口烟雾,脸上的病态稍微减轻一些,她微笑着听完楚仲的话,轻笑一声,悠然问道:“害怕?为什么?”
楚仲眨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害怕被人谋害嘛,我一介人类,除了拥有玄阴烈火剑以外,并没有和您们一族有任何渊源,若成了龙蛇金岛的主人,嘿嘿,恐怕睡觉也会不踏实呢。”
“楚兄说笑了。”华筝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平和地笑道。
这时,大厅外有身穿薄薄纱衣的鲛人少女缓缓走进来,手中端着香茶,放在楚仲等人的面前。
华筝前面的案几上,却是摆着一杯漆黑如墨的药汁,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向外慢慢地散发着。
她端起药杯,淡然笑道:“不管楚兄是否想领着我们鲛人一族走向辉煌,但你和龙姑娘终归是客人,你们人类有以茶代酒,小女子便以药代茶,敬楚兄和龙姑娘一杯。”
华筝皱着眉头,把杯中的药喝下去,右手的小拇指朝下,似乎挤出了几滴猩红的液体。
楚仲看在眼中,心中疑惑更甚,华筝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哪里是生病了?根本就是中了剧毒。
“果然啊,这龙蛇金岛也不是真的固若金汤,不知这四位长老是哪一位不想让她活了?”
楚仲心中跟明镜似的,华筝若死,那么能让鲛人心服的只有邈喀几人,他们都是活了几百岁的长老,在普通鲛人心中地位极高,换成其他任何人或者任何势力都不行,鲛人的刚烈性子,他可是领教过的。
几杯茶入口,气氛活跃起来,楚仲也领教了鲛人另一种性子,豪爽。
“哎,殿下一病将近半年,可是让我们几个老家伙们愁死了,楚兄弟既然拥有玄阴烈火剑,或许能治好殿下的顽疾呢。”
邈喀一口喝干净杯中的茶,摇头叹道。
“我?”楚仲愕然,继而朝华筝看去,“殿下若有用得着楚某的地方,我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殿下这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怎么看来如此严重?”
华筝俏丽的脸蛋上显出苦笑,“不怕楚兄笑话,自从数月前一觉醒来,便感觉全身发软,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圣女代代相传的玄阴火也形同陌路,我只要稍微施展秘术,经脉登时逆转,其中的苦楚,真是让我难以忍受。”
“那么,我能帮助殿下么?”楚仲皱着眉头,问道。
华筝点着头,笑容中竟有一抹温柔之色,“天无绝人之路,楚兄的突然出现,让我见到了曙光。”
龙儿撇着嘴,吃着龙蛇金岛上特产的果子,看着楚仲和华筝的‘眉目传情’,心中不知怎的,忽然很不舒服。
小丫头很懂事,她时常会对楚仲发脾气,也时常会气一气自己的主人,但外人在场时,小丫头总是很安静,很恬静地充当楚仲的配角。
她低着头吃着果子,赌气不去听楚仲和华筝的对话,正当她右手又拿起一枚果子时,小丫头的身子突然微微颤抖一下。
放在桌下的左手,被人牢牢握住,龙儿抬起头,正好看到楚仲那张温柔的笑脸,霎时,所有的不满顷刻消失,她感觉自己好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嘻,不管怎么
样,仲哥哥对我总是最好的。”
两个人的小动作,并没有瞒住坐在上首的华筝,这位平日深受鲛人们爱戴的圣女眼眸中闪过一抹羡慕之意,但转瞬又消失了。
“楚兄当然能帮助我,”华筝收回羡慕的目光,表情恢复了淡然笑意,她和声笑道:“楚兄能使用玄阴烈火剑吧?”
“呵呵,这个自然。”
“那就对了,”华筝笑道:“我身上的力量,来自上一代圣女的传承,名为‘玄阴火’,与玄阴烈火剑内蕴藏的能量是相同的,楚兄若能用剑中的能量帮我疏导经脉,我想应该能化解体内的毒素。”
毒素!
这个字眼的出现,四大长老的表情都变了变。
想必这四人也清楚,圣女根本就不是得了什么重病,而是中了剧毒,只是都不敢承认罢了,如今华筝亲口说出,看来是不准备再隐瞒了。
“殿下,您是说,您并不是患了隐疾?而是中毒了?”邈喀的表情最为夸张,他“咔吧”一声把茶盏咬成两半,高声尖叫道。
邈鸣和邈残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的反应虽然不及邈喀那么的夸张,但脸上焦急和紧张的神色也不像是假的。
但邈乾的行为却很让人疑惑,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很淡薄的笑容,即使这个时候,他依旧慢条斯理地端着茶杯,品着香茶。
华筝很无奈地看了一眼邈喀,接着她的笑容也变得古怪起来,原本温和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森冷,她冷笑道:“这事,还得问邈乾叔叔,你说是么?邈乾大长老,我最亲爱的叔叔。”
“噢?你知道是我下的毒?啧啧,这也不算奇怪,你好歹是圣女,手上还有一支秘密的天谴战队,不管老夫隐藏的再好,可能也会留下一点破绽,我本来就没有指望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华筝的突然发难,使得邈乾的表情也有一丝错愕,但他好歹也是经历无数风雨的枭雄,心智又瞬间恢复如常,他冷笑着喝完茶,慢慢地从蒲团上站起来,几米长的鱼尾轻轻在地上划动着,不断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邈鸣和邈残惊恐地看着邈乾,他们被邈乾大逆不道的话给吓呆了,这两位平日只闭门修炼的老人哪里想到邈乾居然对圣女下毒?这可是滔天大罪啊。
邈乾不屑地看着邈鸣两人,没有说话,他把目光慢慢转向邈喀,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邈喀的神色却很平静,刚才癫狂的表情也消失了,他低着头,声音黯然,带着浓浓的失望和惋惜,“老大啊,没想到真的是你,难道权利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勾结人类毒害殿下?”
“老二,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邈乾咧着嘴笑道:“对我而言,权利是至高无上的,老夫操持龙蛇金岛数百年,却白白让华筝这丫头统治全岛?这不公平,难道只因为她是圣女么?”
“我不服,我他妈的不服!”说到最后,邈乾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狞笑道:“只有我才能拯救鲛人一族,才能让鲛人族走向辉煌。”
华筝静静地看着邈乾,绝美的面孔上没有半分表情,一双冷漠的眸子隐然射出一道凌厉的杀意。
邈喀歪着嘴角,嘲弄道:“哎,老大呀,其实你不需要找那么多理由,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过是一个阴谋叛
乱的小人而已,不管你如何大义凛然,也只是想把那颗利欲熏心的心脏包裹起来罢了。”
邈乾没搭理邈喀,反而轻声对邈残说道:“四弟,你和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是想跟随我成就大业呢,还是想与我为敌?”
邈残站的笔直,直直盯着邈乾,右手猛地向下一拍,强劲的罡气把案几打得四分五裂,他冷笑着看着邈乾,同样不屑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你已不再是我的大哥,邈乾老贼,你背叛鲛人族,背叛殿下,阿爹泉下有知,也不会瞑目的。”
邈乾表情微变,紧接着仰头大笑起来,“好,好得很,我现在也没有任何负担了,只要杀了你们,我就是龙蛇金岛的主人,用不了五十年,老夫就可以一统东海,成为这海上永恒的霸主。”
“嘿,这家伙倒是有野心,跟李桐那小子有得一拼,不过人品么?可就比不上李小子了。”
楚仲犹如看戏一样,冷眼瞧着事情的发展,他相信华筝的智慧,若是被邈乾轻易夺了王位,那她也不配领导鲛人族了。
邈喀盯着邈乾,奇怪地笑道:“老大,你就这么自信能干掉我们?当然,你掌握着长老团麾下将近三十名金眼双翼鲛人,但是仅凭这些人,就想与殿下的天谴战队抗衡,啧啧,你未免太不自量力罢?”
邈乾微笑道:“老二,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底牌么?也罢,本来我还想拖延一段时间,等华筝这丫头死去再篡位,不过……。”
他声音一转,阴寒的眸子看向楚仲,“这个人类的到来,却是打乱老夫本来的计划,尤其是,他还是所谓的圣使。”
华筝冷然道:“上天垂怜我们鲛人族,楚兄的出现,必将粉碎你的阴谋,你可不要忘记了,楚兄手中可有玄阴烈火剑。”
邈乾古怪地笑起来,苍老的面孔上竟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他的出现,对我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
楚仲依旧没说话,这是鲛人族内部高层之间的争斗,他不想参合,也没有资格参合,不过……似乎有点勉强,谁让他拥有鲛人族的圣器呢。
“只要杀掉你们以及楚仲,我就可以得到玄阴烈火剑,哈哈,原本老夫还要费尽心思安抚岛上的子民,现在看来,一切都不用了。”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华筝冷声道。
邈乾温和地笑道:“与其说这个人类是你们的福星,倒不如说是老夫的福星,”他阴沉地看着楚仲,继续道:“楚仲,你怨不得我,谁让你是我们的‘圣使’呢。”
楚仲没理会邈乾,而是对华筝笑道:“殿下,我们兄妹两人的性命可就托付给你了,我可不想这么年轻便送掉性命?”
“楚兄放心,区区一个跳梁小丑,我还没有放在心上。”
“邈乾,你既然敢造反,应该有所依仗,你身后的那些人类高手呢?他们是不是也该现身了?”
华筝的话还未说完,大厅外面,便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殿下既然吩咐,我们这些跳梁小丑哪还敢不遵命?”
巨大的铁门外,有几条鬼魅般的人影显现出来,邈乾身后的势力,也终于浮出了水面。
六条人影推开铁门,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