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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邙山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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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玄在雍州么?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清玄在雍州,而且有人看见他从西昆仑圣龙山下来,就直奔嘉峪关。清玄去嘉峪关干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在那里见过他,只是月旻在这个时间出事了,所以人们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些怀疑。

    镖队在雍阳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郝荣就将一帮人全部从床上赶起,也不管怨声载道。雍州这地方,已成了他的心病,能早一刻离开,对他而言都是个解脱。李墨出到门外,发现有大宗货物的商家都已经离开,队伍里多是旅人和投亲访友的普通人。

    在雍阳城门口,所有人都看到一张新挂上的黄榜,上面画着两个人的相,一是清玄,一个就是清玄的小帮凶李墨。不过镖队出城受检的时候,又跑来几名大内侍卫,将李墨的相撤下,然后高声大喊,说东昆仑出了事,眼下凶手还不得而知,唯有画上这人嫌疑颇重,希望其看到后,自己前去太子殿下面前澄清。

    “墨子,若不是我对你知根知底,还以为你是不是有什么大后台!”天养的声音在李墨耳朵里响起。

    李墨正想回答,发现那辆豪华马车旁边的老者耳朵动了动,过了一会,表情自然地回头张望,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放过,知道对方是感觉到了天养传声产生的灵力变化。

    天养胆子越来越大,干脆从乾坤袋里跳出,躲在大车的角落里,直接开口,“这老家伙似乎不简单!”

    李墨点点头,没有开口。虽然直接开口说话不会产生灵力波动,但对方若是有心,还是能够听到他们俩说话。眼下这等时刻,他得步步小心,不能布置禁制隔绝声音,那样暴露起来只会更快。还好他在雍阳城里,有意换了个年纪比较大的车夫,身体虽然不错,但耳朵有些背,说话是用喊的,加上一口很难懂的雍州乡音,能掩盖不少声响。

    天养呵呵一笑,小手在空中一绕,变出一道金光,射在前方一名镖头的马屁股上,马顿时惊起,长嘶一声,迈开四蹄一通狂奔,骇得马背上的那名镖头一通狂呼乱叫,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你别担心!”天养趁机张嘴,“那老家伙的目标不是你。”

    李墨很奇怪,天养发出的金光,居然不带丝毫灵力波动,就像阳光一般来自天然。也正因为如此,那老者丝毫没有发现他这点小动作,依旧护卫在马车的旁边。

    “不要紧!”天养微微一笑,“这人虽然有点本事,能藏匿灵力气息,但还不是元婴期的老怪物。”说到这,他见李墨一脸沉思的样子,不希望他胡乱猜测,“这金光指箭,虽然是由我本体灵通中化出,与天地间灵气不产生联系,但修成元婴的高手,神识能掌控一定范围内的天地变化。我这手,也不例外。”

    不到那等境界,难以知道那感觉。李墨心中遐思了一会,念头重新回到黄榜的问题上。能逼官府,也就是太子龙昭将自己撇清,将清玄的嫌疑摁下,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肯定是西昆仑中的大佬们不希望蓝无伤就此解脱嫌疑,扩充势力,出手应对。

    不过,蓝无伤还有他那个神秘的夫人,以及那个叫闻人的家伙,杀死月旻,围杀赵无极,难道仅仅是为了扶持蓝无伤坐上紫阳宗宗主的大位?似乎……格局小了点吧?三位元婴已成的修士,活了一、两百年的老家伙,联手干下这等惊天之事,布局行棋的眼光与收获,就这么点?他不信!

    李墨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踩进了一个很大的漩涡中,这个漩涡,很可能影响修真界未来百十年的走向,想想心中就有些不寒而栗。但他并不想躲到西昆仑的羽翼下,这样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控制,而后作为一枚棋子或是一个筹码,任由别人操控,这等事,他绝对是不会干的。经过这几天的思考,他已经下定决心,远走荆州,找个隐秘的秘境潜心修炼,结成金丹之后再与天养合体,这样方有自保的能力,才谈得上重新跳入局中,与对方博弈。

    镖队在雍州境内行走的十分顺利,没有什么蟊贼露头。塞外一场大败之后,虽然有些蛇虫狐鼠或许会跳出来兴风作浪,但眼下还在观察酝酿阶段,尚没有人出头。就是平时凶横霸道的官役,眼下也有些惶惶未定,收敛了许多。

    但进入邙山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第一天,连续遇到两批魔兽,虽然等级不高,但也让中原镖局那十来个镖师手忙脚乱,多数都挂了彩。那郝荣虽然在赤崖面前卑躬屈膝,但身手确实不错,一把长刀在手,不比贺师傅差,时不时飞出一两股刀气,蛮有些威力……

    夜里扎营,镖师们怨声载道,抱怨好好地不去坐船,虽然千里长峡里的魔兽、妖兽也不少,峡中水流湍急,暗礁密布,凶险并不比翻越邙山小,但起码不用劳动自己的双脚跋山涉水。

    这镖队的路线,是由投镖人定的。郝荣瞅着夜色中那隐隐绰绰的山峦,暗暗有些叫苦,眼神瞟向马车旁那老者。老者神色坚定,绝对没有改道的意思。

    李墨远远地将大车放置在一块草地上,没有搭帐篷,而是直接睡在大车里。天养刚刚钻出来,突然摸过来一名年轻的镖师,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你这样呆在镖队外围,很危险,知道么?”

    李墨一愣,仔细看看对方的神色,不像是作伪,只好继续作伪,“我……我这伤还没好利落,别人都不大喜欢和我在一起。”

    那镖师叹口气,没有望他,瞅着黑黝黝有些渗人的深山老林,“随便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说完,他就靠在大车旁的树上。

    李墨知道这人是被安排来此负责守夜,请他坐到车尾,也好挡挡初秋之夜的寒气。那人也不推辞,跳上车,“你这是怎么受的伤?”

    “还不是倒霉遇上杀红眼的塞外蛮子,若不是我狠心将所有财物弃之不顾,小命就得交代在草原上。”

    李墨一脸愤恨中隐隐带着些许惊魂未定的样子,装得挺像。那人被他骗到,很是同情,一阵唏嘘,除了感叹他这番遭遇外,更是对天朝大军的结局惋惜不已。李墨瞅出这人挺单纯,心生好感,翻出壶酒。那人也不客气,回到镖队中拿了些烤肉过来。两人一番吃喝,变得有些熟络

    。

    “刚才隐隐听到镖局里的兄弟,对那位大主顾有些不满?”

    酒喝到一定程度,李墨仿佛是不经意地随口问道,目光悄悄在这名叫赵甘的年轻镖师脸上一扫。

    “是啊!”赵甘城府不深,“本来出雍州,最好是走水路,可那边坚决不肯,非要穿过邙山,入梁州,再转荆州南下。这邙山不比东西昆仑有各大道门在,魔兽、妖兽基本被杀得差不多。你也看了,今天就遇到两拨,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难免有些怨气。”

    “这大主顾看起来像是世家贵族出身,焉能不知水道相对舒服,既然坚持,一定有其原因,没有和你们总镖头说么”李墨试探道。

    “没有!就说他家主人晕船晕得很厉害,眼下伤重,不敢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既然受伤,为何不将养好了再上路?这山道远行,对其身子骨怕是……”

    “我们在南阳接下他们的镖,送那女公子和几名护卫至嘉峪关找他哥哥,据说其父病重,等着见独子一面,传承家业。按我看,如此诡异、匆忙,定是涉及家产方面的争夺。大户人家,不外如是。”

    这话倒是一针见血!

    半夜,有名镖师过来换班,赵甘打着哈欠往宿营地里走。李墨突然睁开眼,“小赵!”

    “什么事?”赵甘很有些倦意,但听到李墨说看到树林似乎有人影,顿时全身一个激灵,瞌睡全无,凝神朝林子里望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回头瞅了眼大车上,发现李墨不知道从哪里找出面薄盾,遮在面前……

    嗡!嗖……

    弓弦响过,一支箭直奔赵甘。还好他在看到李墨竖起盾牌之后,本能地翻倒在地,正好躲过,一边往大车底下爬,一边大喊:“敌袭!敌袭!”

    这声嘶力竭地狂呼乱叫刚刚响起,从树林里飞出数十支箭,营地里不断有惨叫声响起。这等倒霉蛋,多数是镖队里的行商、下人或者是车把式,镖师与趟子手宿营,自有不被偷袭的一套规矩,多数背靠障碍,睡在不易被攻击的角落处,加之赵甘这几声嘶喊,也起到了预警的作用,倒是没什么损失。

    这等弓箭的袭击,对李墨来讲毫无威胁。若不是看赵甘还算顺眼,他根本不会提醒他。在天养的帮助下,暂时将灵识推高至神识阶段,在树林里一扫,发现来袭者中,除了近百名蒙面武士之外,还有三名修士压阵。

    “大家隐蔽!儿郎们,竖盾,结阵!”

    郝荣挥刀扫落数支羽箭,大声呼喝,连踢带拽,将一个个镖师、趟子手集结在自己身边,面对排成阵型,一脸狰狞,“拿盾者上前,无盾者持弓,射他娘的!”

    树林里冲出数十黑衣人,迎头遇上一堵箭墙,顿时有七八个家伙被射翻在地。其余人甚是悍勇,看都不看被射倒的同伴一眼,呐喊着冲出树林,撞进镖队里。

    镖师们武功不弱,但对手更懂配合,人数也更多,两边很快就陷入苦战,转眼间,六、七名趟子手和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就已经被砍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