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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是妖精
听到敲门声,三个女人像被雷击了似的一哆嗦,然后就僵在原地了。
门外传来春前嫩稚的喊声:“幺祖婆婆,赶紧开门!幺祖婆婆,赶紧开门!”
听到春前的喊声,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大喘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上去开门,相互看着,脸色青紫不定。
还是五婶稳住了心神,朝外面的春前问:“前娃子,你在外头喊啥子?鬼撵起来了?”
春前边拍门边说:“是子恒五爸让我来催你们的。都要动身去那个庙子里去了,就等你们了。”
五婶说:“晓得了,你先去晒坝上,我们马上就来。”
春前说:“五爸说了,要我跟你们一起去晒坝上。我一个人回去了,会遭打屁股的。”
五婶见支不走春前,着急起来,说:“前娃子,你不听话看我打你。”
春前停止了敲门,却在外面说:“五婆婆,我都从门缝里看见你们做了什么事情了。你们再不开门,我就去晒坝上把你们做的事情告诉五爸了。”
听了春前的话,五婶浑身一哆嗦,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跌倒,慌声朝春前喊道:“前娃子,你别走,五婆婆马上就来给你开门。”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去拉门闩。
拉开门,见春前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冷风把他身上单薄的衣服吹得鼓鼓囊囊的。
五婶一把把春前从门外拉进来,又迅速把门关上,用手指节敲了一下春前的头说:“你在外头大呼小叫地干啥子?你不晓得我们和幺祖婆婆在收妖精?”
春前看着被绑在地上的白晓杨说:“她不是妖精,你们收错了。老林子里才有妖精。”
五婶又用手指节敲了春前的脑袋说:“你个小娃娃家的,看得出啥子是妖精啥子不是妖精?我跟你说,前娃子,一会儿你去了晒坝上,这里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要说,要不然五婆婆可得好好收拾你的。”
春前被五婶威吓住了,懵懵懂懂地点头。
幺婆婆和七婶仍旧僵在原地,浑身打摆子似的哆嗦着。
春前又说:“五婆婆,幺祖婆婆,你们
还是赶紧去晒坝上吧,一会儿五爸就要亲自过来请你们了。”
五婶一听,说:“你五爸要亲自来?”
春前点头。
幺婆婆急得语无伦次地说:“这下子咋整?这下子咋整?要是子恒过来看见小白被我们五花大绑地绑着,哪个脱得了手?”
五婶也像是没有了主意,脸上的肌肉一阵阵地抽搐。
七婶此时就像个傻子似是站在那儿,一副痴呆的模样。
春前睁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脸上流露出的天真表情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
三个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大事情的女人此时六神无主,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压得她们快要崩溃了。
而尚且来不及被绑结实的白晓杨软塌塌地躺在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
春前说:“五婆婆,要不这样好不好?你们先去晒坝上,我来守着这个娘娘。”
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五婶听春前这么一说,就像看见救星似的眼前一亮,说:“前娃子,你真的可以帮五婆婆守着这个娘娘?”
春前点头,说:“我保证守到你们回来。”
五婶稍微恢复了一点思维能力,说:“也不对啊!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晒坝上,万一你五爸问起来,我们该咋样子说啊?”
春前说:“你就说这个娘娘先带着我到一个地方躲起来了。”
五婶僵硬的思维完全朝着春前幼稚的思维上靠了过来,立刻一拍手说:“还是前娃子聪明。我们就这么跟子恒说。”
春前很沉着老练地说:“那五婆婆你们就赶紧先去晒坝上吧。五爸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五婶慌慌张张地说:“对对对,得赶紧着去晒坝上,要不然就真的要脱不了手了。”
说着就先朝外边走,回头看见幺婆婆和七婶仍旧站在那儿发愣,说:“赶紧啊!先让前娃子守着,一会儿再回来。”
幺婆婆和七婶听了五婶的催促,木偶似的应着,脚跟脚地朝外走。
五婶回身把大门反拉过来,临了朝春前说:“前娃子,五婆婆一阵子就回来,不要怕啊!”
春前很懂事地点头,大门掩上之时,他几步跑过去把门闩上了。
闩上门的春前围着白晓杨转了两圈,挠挠后脑勺,不知道该做什么。
想了一下,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试探白晓杨的鼻息。也许是春前冰凉的小手刺激了昏迷的白晓杨,春前的手刚接触到白晓杨的鼻子下,白晓杨的眼睛就睁开了。
春前急忙缩回手,耳根子一阵发热,很不好意思。
白晓杨没动,眨巴着眼睛看着春前。
春前也没有说话,看着白晓杨。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了片刻,白晓杨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微笑。
春前脸上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怯声说:“姐姐,五婆婆她们打你哪儿了?”
白晓杨说:“你扶我起来好吗?”
春前上去把白晓杨扶着坐起来,又帮着白晓杨解开身上尚且没有来得及绑结实的绳索。
解开绳索,两行泪水顺着白晓杨的脸颊流下来。
“姐姐,你怎么哭了?”春前问。
白晓杨慌忙拭了泪水,说:“姐姐没哭。你叫什么名字?”
“春前,五婆婆他们都叫我前娃子。”
“春前,再扶我一下好吗?”
春前听话地上去扶住白晓杨。白晓杨依靠着春前稚嫩的身子骨才勉强站起来。
“你五婆婆他们呢?”白晓杨问。
“晒坝上去了,一会儿她们还要回来绑你。”
“她们为什么要绑我?”
“她们说你是妖精。”
“春前,你扶我到那边的凳子上坐一下。”
春前却着急地说:“姐姐,我还是扶你赶紧走吧。一会儿五婆婆她们回来,你就走不掉了。幺祖爷爷又不在。我是撒了个谎才跑来救你的。”
白晓杨很虚弱,似乎迈步子都难,她说:“春前,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够走吗?”
“能,我扶着你走。”
“你不怕我是妖精吗?”
“不怕!我知道你不是妖精。”
白晓杨脸上浮出一抹惨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