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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小刀子看着廖国仁:“队长,土著人不会骗人也不会骗自己,后面这片林子肯定有问题,我看,我们必须绕过这片区域。”
大家有些动容,但看到廖国仁突然涌现出一脸冷酷,都没有吭声。赵半括知道,如果是其他人说这种话,早就犯了当兵的最大忌讳,这种虚幻的危言耸听在老部队里是要被毙掉的,但小刀子是廖国仁的心腹,廖国仁应该很了解他,小刀子说这话,肯定不是瞎说,廖国仁必须听。
一时间气氛非常紧张。廖国仁在一阵沉默之后,忽然道:“我们也许不可能绕过去。”说着,他掏出美国地图,翻开,指着一个地方道,“你看,这是我们发现这棵扭扭树的位置。”
赵半括看到上面有一个符号,之后,廖国仁沿着这个符号画了一个圈,他也立即发现,同样的标记,遍布红线的四周。
“如果这个符号是代表这棵扭扭树的话,也就是说,这些标记都是同样的东西,地图上红线所在的地区,很有可能完全在土著人的禁区里。”廖国仁一字一顿道,“要完成任务,必须得闯,没有任何选择。”
小刀子沉默了,没说话。
廖国仁收起地图背过身,道:“刀子,你是克钦人养大的,我不勉强你,如果你实在不想进去,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们出来。有人在这张地图上画了红线,就说明有人从这里走出来过,有些事情,你信了就有,你不信,也没那么邪。”
小刀子还是摇头:“队长,你们肯定出不来。”
赵半括心里一紧,就见廖国仁皱起了眉头。
看到廖国仁这样,大牛显然是极为不爽,两脚踢倒石像,抡起背包就往树后走,一直走到树后十几米,又走了回来:“出不来?老子怎么出来了?老子死了没?老子身上多了个洞没?那帮土人连裤头都买不起,他们的话他娘的居然还信?你他妈脑壳是不是有问题?”
确实,这次也就是小刀子在,他们才发现了这棵树有蹊跷,如果小刀子不在,他们肯定早已经走进去了,野人山哪里没有危险,绕过去也不一定没事。
廖国仁不再说话,拍了小刀子一下,背起包,意思是不想再讲了,这事情没商量。
大牛跟着来到小刀子面前,呸了一口,几乎吐到小刀子裤子上,还做了个很挑衅的表情,一边的军医赶紧
把他推走。出人意料地,小刀子面无表情没有还击,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
所有人继续行军,小刀子慢慢被抛在身后。赵半括觉得有点不妥当,追上前问廖国仁:“队长,我们真的不管小刀子了?”
大牛勾住他的肩膀,说道:“菜头,是那个孬种不管我们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牛担当了探路尖兵的任务,他没有小刀子的爬树能力,只能冲在最前边,用体力来弥补高度上的缺失。
更汗颜的是,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人还是大牛看不懂地图不能配合探路,廖国仁居然找上赵半括,让他帮忙测量地图上的行军路线。
赵半括有些受宠若惊,这东西他平时根本就看不着,惊讶于队长对他的信任,一直好奇地图标示的他这下可以好好看看了。
仔细一看不打紧,他直接在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回事,这地图怎么会这样?整张地图上满是数不清的英文标注,一些地方更是画了许多古怪的圈圈道道,这很让懂一点儿战略地图知识的赵半括迷茫。
廖国仁看他发愣,好笑地又给了他一脚:“叫你来不是给我摆表情的,扶住尺子,按比例帮我算算这点到那点的距离和方向。”
赵半括没有多问,心里疑惑到极点,手上还是帮忙测算着比例。越算他越心惊,地图的详尽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野人山的整片区域都被囊括了进来。河流、山峦、丘地,应有尽有,一些边缘区域的红叉一看就知道是中日两军的布防要络,而那条红线附近,野人山区域里的一些标示却又让他看不懂。
整张地图上,最显眼的就是粗大的红线、他们的行军路线。从路线的标头来看,他们现在正逆着这条红线往美国人的出发地走。这就变得有点奇怪,画这张地图的美国毛子,是怎么到达野人山中心的?难道是空降进去的?
这会儿廖国仁要赵半括做的测算,必须用指北针对着地图上的山峰和方位,以保证他们完全沿着这条红线不会走偏。赵半括发现整条红线其实并不长,如果没有意外,估计在一个星期之内,他们就可以走到红线的起点。但走到那里去干什么?如果那队美军真是空降进去的,那自己这队人去了以后有什么意义?他可不敢相信那儿还有一架飞机等着把他们运出去。
并且更让人不安的是
,在他们所在的位置附近,画着一个很大的红圈,这东西在一堆乱麻一样的标示中显得格外血红刺眼。
赵半括下意识地张嘴问道:“这红圈……是什么东西?”
问完他就后悔了,知道自己多嘴,正不知道会怎样时,廖国仁却没有发作,只是低声道:“这可能是绘制地图的人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所以才特意标了出来。”说完这句,廖国仁的声音更加低了下去,“你到队伍后面去,帮我兜着点儿。小刀子不在,我们的视野会窄很多。”
说完,廖国仁用红笔在地图上又添了一道,跟着就收起了地图,也不管赵半括听了之后没着没落。而这时的赵半括已经意识到,照这么走下去,要不了多远就能遇到那个古怪的红圈了,他觉得,虽然廖国仁表面上非常冷静,但是对于这个地方,他绝对是同样有担忧的,只是他显然不想表现出来。
想着,赵半括的心又紧了一分,忍不住抬起了枪头,退到了队伍的最后。
就这么一路走着,看地图觉得不远,但他们走了足足两天却还没看到哪里有异常。丛林行军跟平常比不了,两天的时间看着不短,真算起来,真正走的路却只能抵得上平地行军的一半长度。
这两天的行军极为无聊,一眼看过去,丛林里完全都是一个样。遮眼的高树,围腿的蒿草,软烂的脚底,如此这般没一点儿变化,再加上丛林里空气闷湿,赵半括感觉自己像是进了一个怎么钻也钻不出去的大闷罩子里,憋得厉害。到了第三天的上午,他的脑子进入了一种空空的状态,前边的人走到哪儿,他就愣着眼跟到哪儿,思维凝固了,完全败给了身体。
自从小刀子选择了放弃,廖国仁的状态一直都不对。连着两天都没见他的脸色有个松缓,一直都是紧绷着,这让其他人或多或少感觉不对。这么一弄,队内的气氛更是压抑。
大家就这么小心又谨慎地朝前继续走,到了第三天的中午,赵半括耳朵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噪声。这几天大家都没有说话,这声音对多日不闻人声的他来说很新鲜,抬头就看到大家在前方不远处站住了脚。赵半括赶前几步,正听到廖国仁在那里哑着嗓子叫道:“都他妈小心点,别掉下去。”
赵半括站住了脚,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断崖,下面竟然是一个落差几十米的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