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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勇边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不算新的天龙王朝5元面值的元宝券,递给吴晓娟,说道:“拿着,自己买点什么小礼物,就算大哥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谢谢两位大哥!张大哥,这可不行,我不能要您的钱。”
吴晓娟没有伸手去接张志勇手里的元宝券,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开口说道。
其实,此时的吴晓娟知道,她的身上连10文元宝券都凑不齐,有十元的元宝券,即一千文的元宝券,在当时的天龙王朝,是可以解决许多事情的,但她告诉自己不能要这钱。
田官屯里的训练营学员是挣贡献值的,年终才能根据每人贡献值的多少拿到自己的工钱,一年下来最高也不会超过三十元的元宝券。
看到张志勇一下子就拿出了十元的元宝券,姬昌永生也是吃了一惊。
十元的元宝券如果省着点花,足够一个人一年的生活费了。
姬昌永生看着吴晓娟,问道:“你今天是准备出去给自己搞点礼物,作为对自己生日的纪念,对吧?”
吴晓娟没有否认,“我其实今天的本意是想抓条蛇,因为在水溪边的草丛中最容易碰到它们。今天听了姬昌大哥的话,我以后不再捕蛇吃了。”
“我在山上看到过不少的蘑菇,担心会中毒,就没有采摘,不然,也不用去挖野菜了。我见过因吃毒蘑菇而中毒不治的人,连抢救都来不起。好在今天跟姬昌大哥,学会了如何分辨有毒的和无毒的蘑菇。”
“至于今天能逮到山鸡或野兔,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我不仅吃到了山鸡肉,还有久违的猪头肉。”
“而今天最重要的生日礼物,就是让我遇到了两位哥哥。谢谢两位哥哥的救命之恩!”
姬昌永生笑着说道:“晓娟言过了。不过就是帮你解个围,路见不平出个手,哪来的救命之恩之说。以后说话,别一口一个您、您的,咱们本就是平辈,要平等以待。”
吴晓娟摇摇头,“姬昌大哥,我今天如果不是被两位哥哥所救,一旦让我失去了清白,我也不可能苟活人间。对两位哥哥的尊敬是理所当然的。”
吴晓娟父亲6年前死在了监狱里,母亲伤心欲绝,本就常年疾病缠身得不到救治,在父亲去世的三个月后,母亲也跟着撒手人寰。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吴晓娟,只能到已声明和自己父母断绝关系的外公外婆家寻求帮助。
好在人性未泯,两个舅舅出面帮忙安排,将她母亲的遗体与其父亲合葬一处,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邀请她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6年来,成为了孤儿的吴晓娟,靠着放学之余走街串巷捡废品卖钱,艰难度日。
捕蛇,捕鼠,捕蝗虫,甚至还抓过几只山鸡、野兔,吃槐花、野菜,去海边赶海,她都做过。
这期间,更是数次险遭他人毒手,好在都被她侥幸逃脱了。
她的野外适应能力,完全就是在这种状况下被逼出来的,如果不是屎广洞、袁湘龙和修波涛三个人跟她是同班同学,让她放松了警惕,她也不会让自己处于险地,这也是对她的又一次深刻的教育,告诉她同班同学也不可信!
直到被分配来到野兔岭田官屯,吴晓娟才不用靠捡破烂度日,闲暇时间还可以出去挖野菜,捕猎。
虽然没有朋友,自己最后一个来伙房吃饭,但好在一日三餐能按时进食,虽然清汤寡水的吃不饱,但也没有饿死,相比以前经常的连续几顿没饭吃,或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真的已经好很多了。
即使营养不良,18岁的吴晓娟也有172厘米高,就算没有完全长开,也出落的亭亭玉立,特别是那一双让所有男人都容易沦陷的眼睛。
其实,在姬昌永生和张志勇看来,吴晓娟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标准的大美女,美女中的极品。
一张精致的脸庞,一双会说话的杏核般的大眼睛,在散去了忧郁以后,变得清澈而明亮。
张志勇后来回忆说,当初只是因为看了她那一双可以勾魂的眼睛,就彻底地沦陷了,眼中再也没有了其他女人的位置,心里更是一样。
一个笔直秀美的琼鼻,诱惑力十足的粉红色双唇,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一笑两个明显的酒窝,气质优雅,声音甜美,皮肤白皙,弥漫出淡淡的体香,沁人心脾。
言语间透露出的睿智、善良和原则性,加上女人的特征明显,虽然还在发育期,却足以对男人产生先天的诱惑,虽不致命,但足够深刻。
只是命运的残酷,生活的挣扎,让18岁的女孩,无暇顾及她自身的优势。
多年以后,当姬昌永生告诉吴晓娟,他回想起初遇她那时的感觉,除了一种熟悉的面孔以外,就是她从骨髓里彰显出来的高贵气质,与生俱来,不容亵渎,即便被人踩在了泥土里,也无法将其磨灭。
那个时候的姬昌永生看着吴晓娟,感觉她与张志勇竟然有些兄妹相,如果没有血缘关系,这就是典型的夫妻相。
难怪张志勇会对她一见倾心,就是不知道吴晓娟愿不愿意?
虽然无法知道姬昌永生在对她说出这个真相的时候,心里的真实想法,但是她的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她更希望那个时候,与自己有夫妻相的是姬昌永生,而不是别人。
但是那个时候的她,还有些自卑,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感情表述出来,没想到,以后却再也没有表达的机会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低头烧柳条的时候,她是对着火光许过愿的,那是她18岁生日时许过的愿,她知道那个愿望除了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秘密之外,永远也不会实现了。
当时,姬昌永生先以方位和时辰起卦,略一测算,为柔遇刚之邂逅卦,即姤卦。
看来有戏!
他又连起两卦,分别为女之终也的归妹卦,或称出嫁卦,以及万物始生之意的屯卦。
三卦连在一起,就是一对生儿育女的鸳鸯格,都不用细琢磨,他就知道这俩人有戏。
看看张志勇,又看看吴晓娟,姬昌永生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他看着吴晓娟,劝道:“行了,晓娟,大勇给你的钱是他的一片心意,你就拿着吧。若是过意不去,以后等自己挣了钱,再加倍还给他就是了。”
见姬昌永生也这么说,吴晓娟觉得再推辞下去也不好,就伸出双手把两张5元的元宝券接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吴晓娟对着张志勇诚恳地说道:“谢谢张大哥!”
张志勇笑道:“既然俺是你大哥,那就别见外了。以后不管遇到啥事,只要俺能办到的,绝对头拱地儿给你办。”
吴晓娟又说了声谢谢。
姬昌永生见吴晓娟把钱收好,看着她说道:“要不这么着吧,晓娟,从今天起,咱俩义结金兰,你就正式做我的妹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还不等吴晓娟回答,姬昌永生又接着说道:“当然,你也别为难,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不管你同不同意做我的妹妹,我都答应从今天起,尽量护你周全,不让别人再欺负你。”
“吃好、吃不好,我不敢保证,但是,我可以保证你吃饱每一顿饭。”
“我当然愿意做您的妹妹!我求之不得!”
吴晓娟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梦里的他就是自己喜欢的哥哥。
她还以为自己刚才许的愿,这么快就应验了呢。
“妹妹见过大哥!”
内心激动却表明平静的吴晓娟站起来,给姬昌永生郑重其事地揖了一礼。
虽然都叫大哥,但此时的大哥与前面称呼的大哥,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
“哈哈哈哈!好!好!大勇,你今天是见证人。以后,我妹妹也拜托你多多关照啦。”
姬昌永生心情大好,并用手用力地拍了一下张志勇的后背。
张志勇见吴晓娟要拜姬昌永生为兄,嚷嚷道:“哎!哎!咋整的,为啥只有你俩结金兰,咋不带俺捏?咱们仨现在可是一嘟噜上的,晓娟都说了,俺心里可是有日月的。”
姬昌永生白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我与晓娟结金兰,跟你有毛关系,你就别跟着瞎搅和了,一天到晚虎了吧唧的,没有个眼力见儿,哪凉快儿哪儿去。”
“我家先祖说了,‘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说的是俩人,没说仨人。”
然后,他又看着吴晓娟说道:“我本应该和小妹干一杯。可惜,没酒了。咱俩就以水代酒,只要是心诚,什么都是酒,先敬天敬地。”
姬昌永生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他跟吴晓娟的酒杯都倒满了白水,敬天敬地各一杯。
最后,两人又对碰了一下,同时向对方躬身行礼,然后直起身,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礼成!兄妹成!
张志勇在一旁看着两人在那里结拜,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一脸落寞的神情,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
看到张志勇不开心的样子,吴晓娟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知道姬昌永生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是他喜欢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的,她觉得确实不应该再有第二个男人参与进来,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晚断不如早断。
想到自己刚才许的愿,她觉得这种结果是最好的。
但出于本心,她本来还想着宽慰张志勇几句,但姬昌永生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姬昌永生看着吴晓娟说道:“这样吧,晓绢,有时间带我和大勇一起去见见你的父母,看看我和大勇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
张志勇也跟着点头附和,落寞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只是很勉强。
“我爸妈都不在了,他们都走了6年了。”吴晓娟越说声音越小。
“你父母都不在了?!”
姬昌永生和张志勇几乎异口同声地惊问道。
张志勇接着问道:“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在这边儿?”
吴晓娟摇摇头说道:“国内就我一个人,其他人早就与我家断绝了往来,划清了界限,永不再往来。国外还有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大伯。”
说到亲人,吴晓娟有些伤心,伤透了心,痛心刻骨。
她从父亲因被怀疑是大伯的奸细被抓起来以后,就总有一个始终也没有搞明白的问题,那就是亲人之间,为什么会如此的寡恩薄义。
当年她的父母没少帮扶过其他的亲人,没想到父亲出事以后,那些她熟悉的亲人,都陆续声明与他们家划清界限,甚至连平时最喜欢她的外公外婆也一样,他们是如何能够狠下心来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从安葬了妈妈以后,她就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些抛弃了他们一家的所谓亲人。
她只认一个理儿,能够在落难时期抛弃亲情的人,都不再是亲人!
想想当初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独自面对生活,活到今天还没有被压垮,两个青年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十二岁开始独立生活,是否能活下来?就算能活下来,是否能够不迷失自己?想想还真是未知数。
苦难从来不分年龄,不分性别。
随后,吴晓娟也没有隐瞒,将她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从说话的语气当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澜,好像是在讲一段别人的故事。
听完吴晓娟叙说她的身世后,张志勇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嘛了个巴子的,这都是些啥世道,人心难道都让狗给撅把空了吗?连自己的娘家都不搭把手,还他娘的划清臭屁界限,真是他妈了个臭......那啥的,狗屁变态。一群生孩子没屁眼,靠卵子出气的玩意儿......”
见吴晓娟瞅向自己,张志勇有些尴尬,刚才有些飘了,“俺很少骂人,别听永生胡嘞嘞,俺就是一个没忍住......”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让张志勇露出了原形。
吴晓娟觉得张志勇骂人的话有点逗,露出了足以倾国倾城的笑容。
张志勇好像受到了鼓舞,继续说道:“俺记得永生说过,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可如果母亲的外表看着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娘们儿,却是由恶魔披着美人皮囊变成的。狗的家如果变成了披着狗皮的豺狼窝,儿女的心里又该如何拿捏捏?”
“恶魔不仅噬人,经常连它妈的同类也不放过。豺狼之间平时看着勾肩搭背,呜呜喳喳的,同仇敌忾似老铁,真要有了利益冲突,它们之间照样翻脸比脱裤子快,都是无情小钢炮,恨不得将对方的祖坟都给轰平了,相互杀戮那叫一个手黑心更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六亲不认,背叛更是稀松平常如拉屎撒尿,屡见不鲜。”
“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家,还有啥值得留恋的?不要也罢!总的来说,是这个世道逼着人变坏了,男人没有了尿性,好人变成了坏人,坏人变成了恶魔。做出了这等罪孽深重事情的鸟人,就不怕遭天谴吗?”
“嘛了个巴子的,现在连说一句遭天谴,都不允许,愣说是含沙射影伟大的皇帝!凿天堑,遭天谴!凿天堑,遭天谴!晓娟,俺刚切儿不是说你的母亲,而是你姥姥他们一样的人。”
吴晓娟听到张志勇反复说了两次“凿天堑,遭天谴”,不免有些紧张,她紧张地环顾着四周,就怕被别人听到了,诅咒伟大的皇帝,那可是要被砍头的。
姬昌永生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张志勇,没想到他能说出来如此犀利的话来,甚至连遭天谴这种被禁忌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他是真被吴晓娟的遭遇戳疼了心扉。
姬昌永生笑着说道:“晓娟,你也不用那么紧张。伟大的皇帝自己都说了,他不怕遭天谴,他就是要把旧世界凿个稀巴烂。连报纸广播里都经常说伟大的领袖凿天堑,我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想,已经969岁的他也知道自己来日无多了,他这是没咒念了,破罐子破摔,想把整个的世道都给凿得稀巴烂,说白了就是搅活,没想到尿壶插花,还真就让他这个搅屎棍给搅和成了。”
张志勇插话道:“我们能活过100岁都是高龄了,他竟然活了快一千岁了,上哪儿讲理去?莫不是他真是千年王八变得,而不是得到了传说中的灵丹妙药?”
姬昌永生不屑地说道:“就算他能活到一万岁,就算现在天龙星的年历是以他的生辰元年命名的又如何?新辰元年已经过去了969年了,总有结束的那一天。”
张志勇问道:“如果凿天堑死了,是不是还会延续他的元年,还是会有新的元年?整个的天龙星要更改历法元年,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姬昌永生摇摇头,“只要他死了,是不是还会延续旧元年,就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就是一个计算历法的时间而已。”
吴晓娟小声提醒道:“两位哥哥说话还是要小心,我们家的邻居打仗,就因为说了对方会遭天谴被雷劈,而被打成了对皇帝心怀不轨之人,给抓了起来,现在还生死未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