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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几个人尚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眼前一黑,似是落到个软绵之物上,过后不久又被秦玉珂从袖中抖出,形容狼狈地伏在了地上,此刻再直起身来,却没有了先前的激动之情,而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遭情形,发现自身正身处一方破败山庙,面前两个女子皆看不清修为底细,登时心中一抖,便个个低下了头来。
这时,听其中一个女子半笑着开口道:“这些人知道的比那郭伍要多,可也不会多过多少去。”
秦玉珂面色微变,似有些局促之色浮上脸颊,赵莼见状亦不为难于她,只拍了拍弟子的手背,解释道:“细想想郭伍看到我二人时的模样,再想想这山下的百姓,十全教的贫弱,和眼前之人的表现,便知此界修士与世俗百姓业已分割得泾渭分明,留在此地的修道者也多是在因缘际会下踏上道途的散修,即便有山门宗派,亦不会太过利害就是了。
“此般情况下,眼前这些人能知道的,顶多也就是些世俗之地的情况,总归聊胜于无。”
这倒不是秦玉珂的疏忽,而是此方名为钟阴的中千世界实在太过荒僻贫瘠,光是眼下她们所在的陇地,灵机便已稀薄到了小千世界的程度,又哪能与秦玉珂出生的重霄相较?
而无论重霄还是上界,修道者顾忌自身因果,虽少有插手于世俗王朝之事,但作为生活在其间的百姓,却大多都知晓这世上,还有修士这一类能够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人在,尘世间更有许多练气、筑基修士行走,百姓亦见怪不怪,皆以道长呼之,甚至还有拿了金玉上前,请此些修士祈福辟邪,占卜风水的事迹,因不牵涉时局因果,倒也十分常见。
似钟阴界这般情形,赵莼只在横云或是更小的地方见过,皆因见得少了,便才会大惊小怪,她亦不会真的觉得,一方中千世界会贫弱至此,故更大可能还是修真界与世俗地界被人为分割了开来,此些底下之人自无法向上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修士。
见秦玉珂若有所思,赵莼便干脆移回目光到眼前众人身上,沉声道:“尔等选一人上来,将所知之事言明,务必详尽真实。”
赵莼沉吟片刻,朗声问道:“尔等当中,可有宗门出身,或背靠师门的?”
赵莼微微颔首,继又把瓶中丹药分给剩下之人,叫这十来个散修满心激动,露得一副听候差遣的恭敬模样。
不过这也叫赵莼知晓,似乐陵侯这般位高权重,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对修道之人的了解更远比寻常百姓要多,若以此为渠道,自是要比游走四方打听时局来得更快,只她不想太过惊动此界中人,便起了个念头在心,逐渐成形。
金家三兄弟起初只抓了几个落单孩童,等吞下邪藤果实,发现确实如此,便更加变本加厉,逐渐盯上了途径此地的修道之人,以探查前人所留洞府的名义,将一个又一个的修士骗入其中,当做邪藤的血食备下。
闻此,这几人神色大变,只当那瓶中丹药是什么可怕之物般,吓得满脸煞白。然而赵莼在此,他们也不敢不做,僵站片刻之后,只得陆续上前取了丹药服食。不料才吞下肚,一股温暖之意就从丹田冒了上来,迅速冲至四肢百骸,讲这些时日所损的气血俱都补足,甚至尤有超出!
便顿时知晓赵莼用意,当即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匆匆下山而去。
无声静默几息,便有四五个年轻些的男女走上前来,练气筑基尽皆有之,待他们自报了家门,赵莼便抛得一只瓷瓶出来,言道:“瓶中丹药各取一粒服用后,半个时辰内离开此地。”
这也是因为邪藤的胃口越来越大,从以前十个人能吃饱,到后来上百人也不满足,三兄弟怕此物反噬,到秦玉珂将他们救出之前,已是喂了五个练气期修士下去,只因筑基修士气血更盛,更有大用,便才留到今天。
邪修之事大都因贪念而起,纵起始不同,最终也会殊途同归。赵莼无心听此,便又问他对周遭地界的情况知道多少。
山羊胡道人磕了个头,说的也不比郭伍多上多少,只提了句乐陵郡没有郡守,整片地界都是乐陵侯的封地,从前未被困时,乐陵侯每年都会设宴款待他们这些封地内的修道之人,让他们做些捉妖除邪的事情,以保此地安宁。 说到此处,山羊胡道人面色一红,想他不仅是未保此地安宁,反还被邪修给抓了去,当真是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
她一转身,神识顿向四野漫去,见这荒山之上仅有的稀薄灵气都是自山间五口清泉而来,于是轻笑一声,言道:“自此之后,此山便唤作五泉山1
因他最早被捉来,知道的也远比旁人要多,便晓得这三兄弟原是邻郡山匪出身,后因官府剿匪逃到此处,这才意外发现了谷中洞府,豢养邪藤的法门也是洞府主人所留,只消用新鲜血肉加以喂养,三个月后藤上就会结果,吃下原地升仙,再非凡人。
虽看不出她的修为,此些修士却不会以为眼前女子会是凡俗之辈,就只怕是那等活了好几百年的隐世高人,挥挥手便能取走他们的性命,更莫说她旁边那人一力就诛灭了十全教众,他们又哪里见过这般厉害的修道者?
这十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过了片刻,才把一三旬年纪,蓄得山羊胡在颔下的道人推了出来,上前拜倒回话。这人筑基修为,自称是附近山头修炼的散修,两年前被那金家三兄弟骗到洞中,从此便被当做邪藤养分,隔三差五放一道血,好叫那邪藤吃饱喝足,结出几个果实来供金家三兄弟修炼。
此时天色逐渐暗下,一轮弯月蒙在云层之间,几分柔和的月华洒下,垂落在山庙四处,井内水光粼粼,映出迷离一段月色,如梦如幻。
赵莼负手垂望,再挥手去,已是玉殿朱楼平地起,人间再无荒山庙。
只留庙门高筑,洒意书得“洗月派”三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