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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并不知道她和宇文烺在寝殿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宇文烺来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姜钰在寝殿呆了好一会消化了一下,然后才穿好衣裳从寝殿走出来,唯有谷莠看出了点异样,看着姜钰担忧的问道:“娘娘,您和皇上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跟谷莠也没法解释清楚,所以只是敷衍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只是皇上突然想起还有政务要处理,所以走了。”
谷莠却仍是担心,看着她的脸色苍白无色,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然后扶了她到椅子上坐下,给她斟了一碗茶。
姜钰看着外面噼噼啪啪的下起了大雨,时不时的闪电打雷,果然是一场暴风雨。
大雨遮住了光线连紫宸宫都昏暗了几分,宫人点了墙上的蜡烛,想让正殿亮堂起来。
姜钰在想,暴风雨再大终究也是会过去的,那她这件事,是不是也会过去。
姜钰抬头又问谷莠:“墨玉呢?”
谷莠道:“娘娘,您忘记了,您今日让墨玉出宫去训斥夏姨娘了。”
姜钰这才想起来,是了,今日的确是让墨玉出宫去赵国公府去了。
谷莠又道:“现在下着大雨,墨玉怕要在赵国公府多耽搁一会,总要等雨停了才好回宫。”
姜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然后脑袋里则快速的思考,还有什么办法将自己这个骗局继续下去。
过了一会,宫外却又有宫人进来通禀,宣清殿的小顺子公公来了。
小顺子是来传宇文烺的旨意,请她去宣清殿的。
他进来正殿的时候,身上的淋湿了,身上正淌着水,但拿袖子将脸上的水珠一抹,然后就马上传宇文烺的旨意了,道:“娘娘,皇上请您马上到宣清殿去。皇上说,是马上。”
姜钰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大雨,对小顺子道:“知道了,本宫马上就去。”
姜钰拍了拍衣裳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便准备传宫辇去宣清殿。
谷莠扶住她的手拦住她,抬起眼睛看着姜钰,担忧的唤了一声:“娘娘。”
她总觉得今日有事情要发生,更别说此时外面还下着大雨,皇上什么时候会这么不体谅娘娘,大雨磅礴的还让娘娘不能耽搁的马上去宣清殿。
姜钰拍了拍谷莠放在她手臂上的手,道:“放心吧,本宫和皇上没事,皇上大概就是想本宫了。”
姜钰心里想的却是,宇文烺虽然怀疑她,但这幅身体却是确确实实是孟蘅玉的,宇文烺已经确认过了,他应该不至于想到内里换了个灵魂这么天方夜谭的事,她尚且还有为今天为何不记得宇文烺身上的胎记找到借口解释的可能,比如说她就跟宇文烺说她今日是跟他开玩笑,没想到皇上当真了……总比现在什么都不做的等死强。
谷莠担心的道:“娘娘,奴婢陪您去。”
姜钰道:“不必了,您留在紫宸宫,本宫一个人过去。”
宫人抬了宫辇过来,姜钰走上去坐下。暴风雨太大,宫辇虽然有华盖,但姜钰还是有一点点被淋到了。
她从宫辇上下来走上宣清殿的大门,然后驻足在哪里深吸了口气。
小顺子用手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她进去。
姜钰这才踏着步子走进宣清殿。
但在宣清殿里,姜钰却没有看到宇文烺,看到的而是一个白衣的青年道士,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给自己斟着茶。
那道士看起来不过二十八九岁,但却有一张倾世无双的容颜,眉眼弯弯如桃花灼灼,唇角带笑仿若落红妖娆,凤目微翘仿若迷离雾障,让人看不清看不明。
倘若不是他此时身上穿着的道袍,以及被他随手放在一边的佛尘,姜钰简直不会相信这个人会是一个道士……这本该是长于世家的濯濯青莲般的温润公子。
他与别的道士也不同,并无别的道士的严肃,反而总是带着一股慵懒的好像将什么事情都不防在心上的无聊。
在姜钰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她。
他并未出言惊扰,而是唇角微弯呆着一股朦胧而耐人寻味的笑意,对着姜钰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不知道为什么,姜钰第一眼看到他就想逃,他的出现让她感到了没由来的危险。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这么做了,甚至没有敢走前去,转过身拔腿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惊慌的回头去看,仿佛后面有猛虎凶兽追着她一样,眼中带着巨大的惊恐。而事实上,并没有人追着她,甚至没有宫人拉着她……整个宣清殿除了这道士空无一人。
她提着裙子一直跑一直跑,明明不大的宣清殿,但她却觉得路很长一样,跑了很久才跑出门口。
然后也不顾外面大雨,不等宫人打伞,直接冲进雨帘里上了宫辇,着急的对宫人道:“快走,快走,快回紫宸宫。”
而在宣清殿里,青年道士临渊看着她惊恐跑出去的背影,却像是觉得很有意思一般,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他放下茶碗,然后宇文烺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姜钰出去的那道门,整张脸都乌黑得可怕,放佛蕴藏着惊天的震怒。
他冷静而缓缓的开口:“临渊法师可看清楚了?”
临渊弹了弹自己道袍上的一只小飞蛾,然后才开口给出了评语:“是人非人,是鬼非鬼,躯魂相离,借躯还生。”
宇文烺只觉得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脑子渐渐清明。
若说他从前一直怀疑她却找不到解释,明明是同一副身体为何性情会如此大的不同,如今都找到了答案。他或者从前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人不是她,所以宁愿不去深想,宁愿骗自己。但是今天,一切都证实了,再骗不下去。
借躯还生,这是多么天方夜谭的事。他从前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今日他却信了,甚至是深信不疑……一切都是多么合理,唯有这个解释能说明为何身体还是同一个身体,人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宇文烺又问:“那么,蘅玉又去了哪里?”
临渊抬头看着宇文烺,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深深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