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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大明疗伤
大明宫东首的一间茅草房里,一个面相丑陋,嘴唇唇裂的清瘦的少年道士正围在一个架在火塘上的大瓮旁忙前忙后,往瓮里不断投放、添加着什么。
大瓮下火焰熊熊,瓮旁一个小姑娘用蒲扇正用力的扇着风,瓮里的水咕嘟咕嘟的沸腾着,一阵阵白色的热气不断升腾,浓郁的药材味道弥漫飘散到整个房间。
在沸腾的大瓮药水中赫然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男孩颈部以下全部浸在大瓮的药液中,药水面上一个木架托住男孩的脑袋使其露出水面。
只见那男孩双颊深陷、双目紧闭、面色青白,头发杂乱如枯草,身体随热气蒸腾时不断阵阵颤栗,而呼吸气息几不可闻,分明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的样子,仔细分辨,男孩竟是三月前受伤的符水村少年霍小经。
“小七哥,已经三个月了,每隔五天这样熬药也好多次了,小经哥哥为什么还不醒呢!?”努力扇着蒲扇的小女孩气喘吁吁的问道。
小道士摇了摇头:“小雨,我也不知道,道长说小经体内被练气高人所伤,有阴寒之气入体,我们普通人没有办法化解,这个方法还是师傅年轻云游时学会的法子,必须用热药把寒气一丝一点炼化,小经才能醒来,哎!小经这样会不会被煮熟哦,师傅这样做也不知道对不对。”
原来,霍小经受伤后,霍家与卫家几经冲突,不知道什么原因,卫家说什么也不愿意得罪来的客人,反而由卫家族长出面和霍家族长密谈。
后来,卫四叔拉着二愣子到霍九爹家中登门赔礼道歉,并送上火云观的灵药回春丹和数锭元宝。临走时,还一棍打断了二愣子的一条腿,但至始至终,只字未提伤人者情况。
霍九爹在族长大哥的严压下也不得不勉强接受这个结果。后来,霍六叔从府城江中里赶回来,大家才模模糊糊知道,小经是被练气术所伤,伤人者来历非凡,霍卫两家皆不能、不敢、也不可得罪。
霍六叔仔细查看小经伤情后,告诉大家,小经服食火云观的疗伤圣药回春丹,应该能保住性命,但体内被阴冷寒气所伤,且经络寸断,全身武功尽废,将来习武已无可能,至于昏迷状态何时能醒转,却是未知。
与众人商议,霍六叔力排众议,力主将小经送往戴宗山大明宫桃花道长处救治,众人问其缘由,霍六叔答道:
“十年前,我受歹人偷袭,伤势极重,生命垂危,江中府众多医家无一有回春之力,幸亏桃花道长恰巧来访,为我及时救治疗伤,我虽报着试一试的态度,那想道长手到病除,十日后我即可下床行走。”
得知这个缘由后,众人乃从其议,将霍小经送往戴宗山大明宫,桃花道长见众人前来不好推辞,但与霍家约法三章:
第一、死活不论,概不负责;
第二、方式不管,不许议论;
第三、三年为期,要求霍家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妹妹小烟和小雨听到最后一个要求,一左一右拉着桃花道长抽抽泣泣,苦苦央求,请求能探看、照顾哥哥,桃花道长被弄得左支右绌、精疲力竭。看在两个小女孩梨花带雨,可伶兮兮的模样,不由心里一软,只好答应允许这姐妹两可以前来探视。
最后众人将霍小经独自留下,谢过道长后返回符水村。从这以后,小雨和小烟两姐妹每隔三五日便送些滋补炖品到山上观里,同时也帮忙打打下手,不想时间一晃就三月过去,而霍小经病情却不见有啥明显好转。
烟小七试了试药液的温度,看了看屋子里桌上计时的沙漏,在看看死气沉沉的霍小经,想到往昔二人嬉戏打闹场景,不仅长叹一口气,他忍住眼眶里滚动的泪水,缓缓地转过身,走到墙角,搬起一张长条椅子,放在大瓮旁边,对小雨说道:
“小雨,你帮我扶住长凳,该把小经扶到屋外,让师傅给小经推拿排毒了。”小雨急急站起,忙着用手按住长凳。
烟小七把霍小经从瓮里拉出,背到屋外桃花树下的一张长条木案上,木案上铺着一些驱寒的草药秦根草,山草散发出一阵淡雅清幽的药香,看着躺在木案草药间全无一点知觉的霍小经,霍小雨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桃花道长乌天然一脸沉重的从静修的茅庐走了出来,昨天一夜思虑霍小经伤势的治愈方法让他非常沮丧,他感觉自己越来快要越黔驴技穷了。
三个月来,他按照自己手中的奇书(自己因莫大机缘得来的《偷天伤寒经》)中的对症方法逐一使用,而且这期间,根据病情变化和演变,自己也穷思苦虑,呕心沥血推敲分析,对药方进行优化和补充,但所用奇方妙药虽令霍小经病情有所稳定,但却依然没有多大起色。
“小七,你按我教你的方法给小经推拿吧。”桃花道长盘膝坐在一颗桃花树下的光圆大石上,不再言语,闭目打起坐来。
烟小七哦了一声,立刻侧身坐到霍小经身旁,从头部百会穴到脚底涌泉穴一点点拍打起来,清脆地噼噼响声传荡在山林中。小雨蹲在霍小经身旁,按照烟小七的吩咐一会帮霍小经翻动四肢和身体,一会而用棉布浸满药水仔细涂抹在拍打后渐渐变得红润的身体各处。
小七按照师傅吩咐依据吐纳周天经脉穴位顺序来回拍打推拿足足三周,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他不由得十分佩服师傅的功力,从小经上山开始,师傅每天早晚给小经按此方法给小经推拿按摩各九周,却是气定神闲。而自己仅仅每日一次一个三周拍打按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一丝一毫说话的气力都快没有了。
此刻回头看到好朋友霍小经发红的皮肤上源源不断渗出消散在空中的一丝丝白气,小道士烟小七觉得自己的努力终有收获,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怎么累了。
桃花道长走到霍小经身边,俯下身子,用右手截住霍小经左手脉门,紧闭着眼睛,左手的几指不断掐算着,片刻之后,他长叹一声,柔声说道:“小七,你按为师交予的法子继续给小经治疗,随后为师要出去十几日。”
师傅因为采药、访友常常需要外出几日,有时甚至旬月不归,烟小七早已经习惯了,就连和霍小经的认识和友谊也是因为师傅外出的缘故,自己没人约束,可以满世界乱跑而结下的机缘。想到这里,烟小七忍不住笑了笑,接着他对着师傅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继续为霍小经怕打推拿起来。
看了看自己丑陋而木讷的徒弟,想了想,桃花道长交待到:“小经的伤势不是一两天能好的,你这段时间要照顾他,不宜再过度悲伤,要顾好自己,饭一定要吃饱,记住了吗!”
烟小七头也没抬的嗯了声,用劲地按压着霍小经背部的穴位,任由汗水顺着鼻尖、两颊不断的流淌。桃花道长爱怜的抚摸着小七的蓬乱的头发,长叹一声:“痴儿啊!”说罢,转身而去,一阵风起,无边缤纷红雨簌簌而下,凌乱了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