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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霜挂了电话。
一抬头,迎上商店老头探究又惊奇的目光。
林霜霜扯起一边嘴角笑了笑,用上了刚才钱光老婆的嗓音,一开口,一股大姐大的霸气:“老头,我们黑帮内讧,你都听见了?”
老头赶紧摆手:“啊,听……不不,没,没,我什么也没听见!”
“那便好。电话费多少钱?”
“不,不,不用了!”
林霜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块的,伸到老头面前:
“钱还是要的。拿好。不过,你要记住,要是敢和人说什么,有些事,就会变成你做的。”
刚才还能结巴出话的老头,现在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女人的声音又变了,竟然是……好像就是他的声音啊!
对,一定是!
他的声音,被人家说出来,原来是这样的……可怕!
林霜霜转身走。
阿丑的身影,还在七八米处。
林霜霜依然没理。
她回到了姜梨英家的附近。
姜梨英手头还有一笔赃款,只要钱光的老婆不傻,只怕到明天,这笔钱,就不是姜梨英的了。
嗯哼!她缺钱的很。
她帮人家大婆惩治了小三,该拿点劳务费的,也好给徐小春那边弄点营养费。
她站在姜梨英家的墙外,默默召唤着附近的小动物。
阿丑站在七八米外,默默的看着她。
大约五分钟以后,姜梨英家的屋顶上、院子里、窗台上,开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猫叫春声。
七分钟以后,姜梨英的房间里响起吼声:“死猫,死别处叫去!”
十分钟以后,姜梨英从屋子里出来,对着屋顶窗台等处扔东西:“死猫!滚开,做什么都到我家来叫!”
猫似乎很听话,走开了一点,但是,很快,凄厉缠绵的猫叫转移到了后屋檐。
姜梨英气得跺脚,从院子里走出来,绕到后屋檐去骂猫。
十二分钟以后,姜梨英站在屋子里抖被子:“钱呢?我的钱呢?啊,我的钱不见了!妈的,到底哪个不怕死的,敢偷我的钱!”
林霜霜走在无人的乡村小道上。
今天的大部分事情已经办妥了,她相信,明天会更精彩。
她得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卖豆腐干呢!
月光把她的影子照得淡淡的,也长长的。
影子尽头,阿丑跟着,似乎很爱惜的,很小心的,就紧跟着林霜霜的影子,不舍得踩一脚。
一路无话。
直到了山角村叶家附近。
林霜霜站住。
阿丑也站住。
林霜霜转身。
阿丑身子动了动,低下头。
林霜霜往屋后走去,进了南瓜棚子。
阿丑默契的跟了过来,这次,离的比较近,越来越近。
一股歉疚的气息涌过来。
林霜霜不解。
为什么阿丑是歉疚?他不是应该伤心吗?
但这会儿的林霜霜,心情和以往很不一样,她没去多想,只说:“电筒。”
很快,南瓜棚子里亮起一束光。
林霜霜席地而坐,数钱。
“……三千三百……四千五百……五千七百!好了,阿丑,这里,三千是还给你的,这里,两百算利息,这个,两百,是今天你帮我忙的酬劳。拿好。”
阿丑没接,垂着头,那股让林霜霜莫名的歉疚,更浓了。
浓得林霜霜之前还理直气壮的拒绝,此时又有些退缩。
林霜霜沉默了一会儿,温声说:“阿丑,刚才,我不该对你吼。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阿丑抬头,看了看她,伸手,轻轻的,爱惜无比的把她揽入怀中。
林霜霜先还僵了僵,正想说什么。
但阿丑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一下,很快放开了。
他站起来,默默的往后山走去。
钱还在原地。
林霜霜一把抓了追过去:“阿丑,钱,你必须拿!你不拿,我们就永远不再是朋友!”
阿丑停了停,看着林霜霜。
月光模糊,实在看不清他神情,但有哀伤的气息,从他身上溢出来。
林霜霜呆住。
阿丑却转身,大步而去。
他很伤心。
他怎么想的?
他,这是彻底伤心了,宁可不要做朋友的意思,吗?
是吗?是吗?
林霜霜拿着钱,心里忐忑的如浪潮上下翻涌,但真的没有勇气,去追阿丑。
追到了,说什么?
说等她离了婚,再续缘分?
得了吧!她把阿丑当什么?备胎吗?
世上的感情,如果如此卑劣而阴暗,还是不要了。
钱,只能以后再说了。
林霜霜叹了口气,回家。
第二天。
一早起来,林霜霜站在房门口,看着郑金娥在院子里忙,问道:“嗯……今天,你还没去开门啊?”
郑金娥回头,笑着:“噢,霜霜,你起来啦,还没呢!我想给你煮好饭才开,早呢。”
“噢,那我自己去开吧。”
林霜霜去开了门,在门口东张西望。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阿丑,应该不会再给她放几只野鸡了的。
阿丑,一定还在伤心。
唉!怎么办?
可生活还得继续,林明的事,还没有全部处理好呢,难缠的老娘还等着消息呢!
林霜霜有点无精打采,但又没有办法。
等郑金娥做好了早饭,林霜霜随便吃了点,就出门了。
天还挺早的。
林霜霜一边骑着车,一边安排自己今天的事。
按照昨天她和林明商量好的计划,她这边向钱光老婆告发姜梨英,林明那边只管大胆的跟着去拿货;
这样的话,林明不但可以赚姜梨英的一百块钱,也能知道他们的进货渠道这些事;
后续,林明回来,钱光老婆那儿,肯定也已经处理姜梨英了,那么林霜霜可以趁乱,按照林明给的线索什么的,去派出所举报钱光,那一定可以让钱光和姜梨英吃不了兜着走的。
挺好的计划,是吧?
可等林霜霜快骑到镇上的时候,却迎面遇到慌慌张张的林明。
只见青青的凌晨天色里,林明正胳膊底下夹了个包在路上小跑着。
他的喇叭裤上都是泥迹,头发也不知是被晨雾还是汗水打湿的,粘成一缕一缕的,走几步他还回头看看,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林霜霜远远就看见了,自行车骑到近前,她喊一声:“喂,三哥?你怎么跑出来了?”